只能看到薄薄的陽光從那用鐵條嵌着的縫隙裡灑落在地上,不知過去一天,一月,還是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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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我抱在椅子上,放在那陽光下。
我看到我薄膩而白得慘人的皮膚,在陽光下,那紫色的血管,是如此的駭人。
“天愛。”他蹲在我的身邊:“還痛麼?”
我搖搖頭:“不痛了。”
我伸手想要抓住陽光的溫暖,一抓,是一片孤寂。
它依然打在我的手背上,那麼那麼的空空如也。
他沒有找到我,多久的時間已經不想去記了。
上官香華這樣關着我們,沒有一下就殺了我們,或許我們還有點利用的價值。
她是心狠的人,絕對絕對不會有寬容二字的。
我偏頭看着莫離,那張臉依然暖得讓我心疼,可是他眼裡的沉重,卻不會比我少。
我一定讓他擔心了不少,可是莫離你怎麼不放鬆點自已呢,如果不是因爲我在宮裡,你怎麼會讓人囚禁着。
伸手,輕輕地落在他的臉上,摸着他的臉龐。
莫離捉住我的手,朝我一笑。
如果要關一輩子,關到白髮蒼蒼,莫離,你會不會害怕。
我不敢去思念什麼啊,怕是這種思念上了頭,就無法再壓下去。
門打開了,就一直開着。
或許上官香華現在願意放我們出來走走了。
莫離扶着我出去的時候,那一樹的綠意,刺痛了我的眼睛。
原來已經是開春了,頭上的傷,讓時間給帶走了那些血與痛。是回憶的痛疼,亦也是一種幸運。
不管什麼時候睜開眼睛,我還是能看到。
但是這污垢的地方,怎麼會有綠意,我看得眼睛都痛啊。
我閉着眼,任由莫離扶着我走走。他說這樣走走對身體好,我們都瘦弱得像是風中的柳,搖搖擺擺着。
那些侍衛,還是黑衣的裝扮,蒙着臉怕是讓我給認出來了。
我心裡浮出了淡淡的笑意,這樣的話上官香華是不會處死我們的,莫離這樣真好,你還是可以活下去的。
我要更努力一點康復身體,即然我能從那行宮裡逃出來,我就要有自信可以從這兒逃出去。
每天可以走一個時辰,會有熱水擦洗身子,會有一頓飯吃。
那已經無關菜色還是味道的事了,只要有吃的,就吃。
我當有一天,這裡的人忽然忙碌起來,我便知道有些事情,最後總是會來的。
上官香華的忍耐力,還不是一般的深。
如若是我,總是忍不住,所以總是輕易地讓人看透。
手與莫離的手,緊緊地扣住。
他還笑着安慰我:“天愛不要怕,有我在你的身邊,不管如何,都會擋在你的前面。”
我將臉埋在他的肩頭:“莫離,不怕,真的不怕。”不就是死麼,看開了就好了。
他笑:“若是回到宮裡,以後再也不要做這樣的傻事了,而我,也要更學會保護自已,不讓天愛你擔心。”
“好的。”只要有這麼個機會。
“天愛,遇上你,不是一個錯,如果再遇上一次,仍然要不顧一切地將你拉出來。以後再也不會說那些傷你的話了。”
我也輕笑,淚水滑出溼了他的肩:“好的。”
莫離啊莫離,你是我最先喜歡的人,雖然不能和你在一起,可是你在我的心裡,何止是一個重要可說。
如果你當時不放開我的手,不叫我乖乖的,那麼莫離我們也不必經歷這些了。
你爲什麼不自私一點,而今我心裡住着李棲墨,趕也是趕不走的了。
想他,想他,無止境地想。
他身邊有着很多的女人,可是他還這樣愛我,叫我怎生不動容呢。
如我們所想的,那些人忙碌之後,又將我們縛起來丟上了馬車。
莫離眼上還縛了黑巾子,倒還以爲我全瞎了,連縛也懶得縛了。
馬車顛簸着,似是出了京城,孩子的叫聲,越來越遠了。
伏在莫離的身上,卻是什麼也不怕的。
如果死,我們在一起,倒也不會寂寞來着。
馬車到的是一個小院落,平凡得不見任何的特別之處。推着就進去,侍女兇惡地將我們的衣服都脫了,推在一個水池裡。
打了莫離一個燜棍,才讓他倒下的。
我閉上眼睛,不願意看這些污黑的世道。
上官香華,你會有報應的。
侍女點起了香,那香味我有些熟悉,宮裡也是有的,是催情香。
我潛入水中,手腳仍是不得自由,用頭去碰着莫離,快醒來,莫離,快醒來。
或許就要見到李棲墨了,而我也已經知道她想玩什麼了。
最後的結果,不就是要這樣麼。
可是你不會得逞的,李棲墨他是會相信我的。
他會相信我的,他會相信我的。
被撈了起來,兇惡的侍女硬是扯開我們的嘴,捏着鼻子將藥丸灌了進來,直到吃下去,直到在嘴裡什麼也沒有發現才放開我。
然後是莫離,卻是更多更多的藥,硬是捏着他的鼻子灌了下去。莫離嗆得醒了過來,緊合着嘴巴,怎麼也不張口。
那可惡的侍衛,狠狠地扯着他的頭髮,落了一手,還微微地帶着血絲,他還是不張口。
我們掙扎不得,那男人狠狠地一踩他的腳,莫離痛得叫了出聲,一截木頭卡在他的嘴裡,讓人喂着藥。
我真不想聽啊,奈何雙後被束住,捂不了耳朵。
不想再看,怎忍再看。
頭髮濡溼地和他在牀上,共蓋着一張被子,我腦子如此的清醒,外面的人還在忙碌着,要整出什麼樣的狀況已經不重要了。
他要來了,我感覺到他已經往這兒來的路上了。
牀下有個洞,彼此的手都被縛着,走不了。
莫離的繩子長一些,得以活動一些,拼了命地撕扯着繩子,如暴燥的馬兒一樣。
“莫離,別做無謂之事了,綁着手的是牛皮繩,是扯不斷的,她是想要讓皇上來抓姦,莫離,別激動,一激動藥效就會發揮得快,李棲墨他會相信我的,他一直都是相信我。”
他側過頭來看着我,雙眼都泛紅了,臉上的紅氣也揮散,氣息變得粗重起來。
粗喘着,彼此的鼻息如此的清楚,也成了最誘惑人血液逆流的聲音。
那股子由心裡生起來的火,控制不住,四肢百骸都變得空虛了起來。
不得發,就要毀。
我明白,這就是慾火。
可是我身邊的人是莫離,不是李棲墨,不可以的不可以的。
冷靜,一千一萬個要冷靜。
濃呼吸,還是沒有用啊,那股子的難受還有空虛,讓我都想要哭出聲來了。更別論是莫離了。
他喘息越來越是急,他咬着脣,我聞到了血腥的味道。
“天愛,我受不了了,你咬我,往我肩頭上咬。”他低低地說着,一字一字都是從血腥的脣裡咬了出來的。
這些,也快要把他給逼瘋了。
我側身,咬着他的肩頭,牙齒刺破了肌膚深入了肉裡,那一嘴的血腥讓我想哭。
可是,得這樣,不能鬆口,那痛疼纔會讓莫離清醒一點。
火燙的脣,碰到他的肌膚,真讓我想纏綿地親上去,心思一動搖那麼我們就回不到純淨的現在了。
不可以的不可以的,使勁兒地咬啊,牛皮繩下的指尖,死死地掐着手心,痛纔會冷靜。
可是他多久纔會來,我們還能受這樣的折騰多久呢?
熱啊,燙啊,想要啊。
全身都在顫抖着,一邊咬着一邊想哭。
莫離如受傷的野獸,粗重地喘息着,閉着眼睛,喃喃低語着:“心靜,心靜,不可以,不可以。”
是啊,我們不可以的。
可是時間,過得如此的綿長。
外面一片的寂靜,人已經走了。
他也許快來了,堅持啊,天愛,不管怎麼樣你都要堅持下去啊。
莫離,你也要堅持着。
雙手使勁兒地解着牛皮繩,她是相縛死我們嗎?這麼緊,使勁地縮着,掙扎着,繩子將手割破了皮,那灼熱的痛,帶來了陣陣的清醒。
如果這般吧,我和莫離,都在拼命地掙扎着。
儘量離得遠一點,這樣就可以不肌膚相碰,這樣就可以努力控制一下。
我知道男人的慾望,莫離臉色都已經有些紅得發黑了,該死的上官香華下的藥還真不是一般的猛。
一側身我去咬他肩上的傷口,讓血再流出來,他眸子裡又有了一絲絲的清醒。
趕緊掙扎啊,繩子刺到骨,那是如此的痛。
幸得我手小,咬着用力一扯,痛得讓我呻吟了出來。
這聲音,讓莫離的眼神變得暗魅,他忽爾地轉身,然後親吻着我的肩頭,大口地親着,眼裡又起了一些清醒,痛得讓他眉頭都緊緊地皺了起來。
我心疼地叫了一聲:“莫離。”
莫離搖搖頭,汗濡溼了他的髮鬢。
他伏在我的肩上,動彈不得,粗粗地喘着氣。
我也心跳得急,這樣下去,我們還能堅持多久,莫離,你會死的,你的臉都黑得可怕了,咬着的脣,何嘗不是鮮血淋漓。
意志在這個時候,薄弱得如同空氣一般,一吹就散了。
可是也是這個時候,門砰然地給推開了。
那刺眼的陽光,微沁的空氣,忽然讓這一切都變得痛快了起來了。
我想用手擋着陽光,一抽還是痛得不得了,一些人站在門口揹着光,無法去看清楚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