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得醉薰薰的,沿着那雪白的湖走,我真想跑進那湖面去,臥在那上面認真去聽聽那湖底下是不是還有水的聲音在流動着。
感覺腦子有些迷糊的了,腳步蹣跚地走着。
是誰扶着我回去我不知道,反正宮女都是長一個樣兒的。
小院落裡李子墨正坐在門口,寒着一張臉硬是讓我酒醒了幾分,那活脫脫就是一張怨婦一般的臉啊。
我傲然地站在院子門口看着,好心情變成了壞心情。
“傅小姐。”宮女輕聲地叫着,向我示意皇上在等着我呢。
等我幹嘛,哼哼,我偏頭,看着遠處,打了個酒嗝。
宮女硬是拖着我過去了,他聞到我身上的酒味,皺了皺眉頭:“喝酒了?”
我底氣特雄:“喝了。”關你什麼事,你是我什麼人。
“不錯啊。”他冷嘲地說着。
本來就是不錯,不必你來告訴我。
“傅天愛。”他惱火了,聲音提高了一些。
對不起,我不姓傅,你叫的不是我。
他扯了我的手,往屋裡拉去,扯得我差點沒摔着,進了去將我推在椅子上坐着:“看看你,還像是個女人嗎?滿身都是嗆鼻的酒味,煙薰味兒。”
“我就這樣。”我格開他的手。
他脣角彎起,笑:“朕就喜歡你這樣。”
他令堂的,連橫也不讓我橫,也不讓我心裡得意一會兒了。
醉得有些薰薰然的,他又扯着我進裡面,這一會我甩開他的手,撲向那可愛無比的牀了。
溼溼的東西在我臉上弄着,我睜開一隻眸子看,感覺李子墨在擦着我的臉,合上,再繼續睡,真是夠困的了。
抓着他的手,用着餘下的清醒叫:“讓…宮女…晚上叫我。”
宮女叫醒我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已上了。
我驚慌慌地問:“現在什麼時候了?”
“小姐,現在纔剛天黑呢。皇上交待了,天一黑就叫醒小姐吃飯。”
沒錯過啊,今夜裡我還想去抓鬼呢。
“你知道寧和宮在哪兒嗎?”我故作隨意地問。
宮女雖然好奇,不過還是很乖巧的:“寧和宮就是在宮的是北邊,陰氣可重了,小姐怎麼就忽然問起啊。”
我呵呵笑:“沒事,就是問問,陰氣是什麼東西啊,我都不知道,吃飯吧,我現在餓了。”
宮女便端上吃的,胡亂地吃了些,洗把臉,清醒透了,精神也好了。
然後我又佯裝回房去睡覺,等着宮女去忙碌了,就開了窗偷溜出去。
夜黑真好,爬牆走也沒有人知道。
寧和宮在最北邊,那我往北走就好了。
一路上那是陰森森啊,也沒有燈籠吊着的,只能藉着薄弱的月光在黑暗裡走着。
越來越黑,因爲住的人越來越少,少了當然沒有隱約的燈火來照明瞭。
居襄王說這裡時常鬧鬼,半夜裡會有鬼點燈,在黑暗裡穿行,可真不要騙我啊。
快到寧和宮,我還是不太敢進去,便窩在林子黑暗裡等着,一會嚇死襄王那傻孩子啊,哈哈,我是壞人,壞人怕啥,想做壞事就做唄。
心裡想得高興,就一動不動地蟄伏着,幽幽地看向那黑暗的小道,襄王啊,李檀啊,你們快來吧。
風一吹,冷意濃濃的。
我忍不住打了個抖,果然好陰啊,這風都比別地兒都要來得冷厲。
凍得我都要僵了,那二傢伙怎麼還不來啊?
伸手去捏捏腳,看到了,看到了,燈籠來了。
抓個鬼還要提着這燈籠,有些躲躲閃閃而來,一定是襄王那孩子。
一會等他過去了,我再撲上去嚇死他,呵呵,可千萬不要哭啊,我沒有帶糖來哄着你的。
興奮得緊,看那火光走得近了,眼睛也忍不住地睜得大大的。
不過,好像不是襄王啊。
那傢伙喜歡一身紅衣的,那提着燈籠而來的,是穿白衣的,一頭長髮掩着臉,躲躲閃閃一般。
我打個寒顫,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鬼吧。
哇,我怕啊,我腳都軟了,想逃開感覺動都不能動了。
我按着腳,可是感覺不是我的手在按的,因爲我停下來,那隻手還沒有停下來。
我摸了上去,手是冰涼涼的,我使勁兒地一掐,天啊,我不會痛。
我想尖聲叫,那手很快就捂住了我的嘴巴。
“噓。”低微的氣息。
嚇得我全顫抖了,看着女鬼從我眼前飄過去了。
我好想二眼一翻,然後就是幸福的醒來之後。
可是我身體太好了,沒嚇昏,全身冷到冰點一樣。
“好大的膽子。”輕笑的聲音,然後是有些熟悉的懷抱,有些熟悉的味道。
這不就是李子墨嗎?裝鬼嚇我。
一回頭我揚起拳頭就要朝他打過去,他手一抓住,將我抱着:“噓,你以爲襄王真會來陪你抓鬼啊,這倒真的是有鬼,來,朕帶你去見見鬼吧。”
我拼命地搖頭:“不要啊,我怕啊。”
他樂了,猛地親着我的臉:“你怕,你不是一個人眼巴巴地爬窗出來,又跑到這裡來的嗎?你居然還會說怕。”
“我不就是想嚇死他們嗎?誰知道真的有鬼,我白天不怕,晚上怕。”我坦誠,我真的不想去啊。
李子墨是個瘋子,他會逼着我去做我不想做的事。
他就抱着我的脖子笑:“來吧,朕跟你做一些事,去看看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鬼。”
……他的好奇心,比我還強。
他又說:“朕抓只鬼讓你玩玩。”
我淚流滿面,他不僅偷聽,還聽得一清二楚,把我們說過的話都知道,在這宮裡,就沒有秘密,怪不得李檀要在酒窖裡和我說那些話了。
“你今天欺負襄王,欺負得不錯啊,天愛,你那三十個美男,有朕好看麼?有朕寵你麼?要不你就委屈點,朕一個月做你那三十個人,你夜夜侍候朕。”
“唉。”我長嘆一氣:“即要生你,爲何還要生我。”夜夜侍候,我看不出幾天,我小命就嗚呼了去。
“因爲有我,必須就有你,不然朕上哪兒去找你,天愛乖乖寶貝兒,我們去抓鬼吧。”他拉着我的手,無比親暱地說着。
我肚子裡是翻滾得像什麼一樣,他這樣叫我,讓我想吐。
我吃個晚飯,我容易麼。
現在有興趣的人是他了,硬是拉了我進寧和宮裡,那陰冷冷的宮門,像是一張冷笑着的大嘴巴,等着我們進去了,一口就把我們吞下。
“你不怕鬼?”
“不怕。”他笑道:“這世上的人比鬼還多,爲什麼要怕,朕沒幾歲的時候,就不允許有怕這麼一個字了。”
好自大的人,不過好像是和我也差不多啊。
寧和宮裡種了很多的樹,走得很輕很輕,幸得風大將腳步聲都蓋了去,那個小燈籠,就掛在寧和宮的門口,風一吹,還撲撲閃閃着,十分的寒人啊。
“要不,不要去了?”我心跳如雷。
“你也會怕死,在涼城不是一個人都敢踩着別要的棺材上面嗎?”
……“李子墨,你能不能再無恥一點。”連我尿牀的事,你也去打聽吧,太讓我想掐死他和這女鬼做伴去了。
“輕聲點,你是想讓女鬼發現不成,你看你看,出來了,提着燈籠又進去了。”
他比我還好奇啊,拉了我的手往側邊走去。
那窗,微微地亮着。
我們趴在空口,這窗紙也是好破的了,湊上前去看,我有些驚呆。
女鬼在脫衣服,一件,一件,再一件。
一踩李子墨的腳,然後一手捂着他的眼睛,壓低聲音地說:“不許看。”
這一次,他居然很乖了,還就沒有看。就那樣抱着我的腰,貼在我的後背,溫暖暖的地倚着。
我瞧着衣服脫得差不多了,女人就鑽進被窩裡,三十多歲的年紀吧,倒是風韻不錯。
不過不知是等誰來着,她用毛毯把她自個裹起來,舒適地躺在那靠牆的小牀上。
這是鬼嗎?和人沒有什麼不一樣啊。
“天愛,朕講個鬼故事給你聽吧。”
“不要。”堅決拒絕。
我好害怕啊,我全身都在發抖了,他不可能不知道的,他就是老是這樣來恐嚇我。
“你看,哪裡怎麼吊着一個人頭。”他壞壞地說着。
我嚇得一縮,往他懷裡鑽着。
他用力地摟抱住我,我知道我上當了,可是我還是怕啊,哪裡敢去看。
“天愛,你不是會法術嗎?天愛,快唸啊,女鬼過來了,伸着手要拍你的肩頭,他看着你的發,估計很喜歡。”
我死抱着他,怕得直咬牙啊。
我會法術,只會一句:急急如律令。這能有效嗎?能驅鬼嗎?我都不相信我自已,你來相信我?
“我……。”牙齒格格響。
“噓,別太大聲,不要嚇走了鬼,不然就不好玩了。”他輕聲地說,低頭,含着我的耳垂,狠狠地一吮。
那個痛啊,我腳一麻要不是他抱着我,我準會摔下去。
“不許討厭朕,來,說你愛我,不然不許碰着朕了。”他低低地引誘着。
我一咬牙:“你叫女鬼出來吃了我吧。”
“……傅天愛。”他低叫。
“我不要愛你,我纔不要愛你。”我大聲地叫了出來,裡面的人尖聲叫着,我回頭看,那女鬼像是嚇着了一樣,四下找衣服穿着,大聲地叫着:“啊,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