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說!”紅豆怒喝!自家小姐多好一個人,怎麼可能禍禍你這個痞子!”
顧青禾走上前,打斷兩人的爭論,對柏炎道:“你來做什麼?”
柏炎又換上討好的笑容,只是笑容裡多了幾分不捨與苦澀:“媳婦兒,我是來告別的。”
顧青禾神色未動:“慢走不送。”
“是回夷桑。”柏炎道,“家裡出了大事,我這次回去短則一兩年,長則四五年。”
顧青禾眼神微閃,道:“哦,是麼。”
“嗯。”柏炎很認真地看着顧青禾,期盼着顧青禾能說出些不捨的話來,哪怕是一句再會也是好的。
可是顧青禾依舊是那四個字:“慢走不送。”
柏炎有些憤怒,他一把抓住正要朝裡屋走的顧青禾,大聲道:“顧青禾,你能不能認真地跟我說話,哪怕是一句!”
顧青禾擡眼看着柏炎,只見他目光堅定,卻似乎又帶着一絲委屈。
“什麼時候走?我去送你。”顧青禾冷靜道。
柏炎聽着笑了,像極了得了糖的孩子,絲毫沒法將他和那個雙眼閃着野獸般嗜血光芒的少年聯繫起來。
“明日辰時,西城門口,不見不散。”
顧青禾點頭:“好。”
柏炎心滿意足地躍上高牆,走時還回頭朝顧青禾笑了笑,道:“不見不散。”
紅豆在一旁看着顧青禾目送着柏炎離開之後,還一動不動地站了許久,心生疑惑。
“小姐?”紅豆小心上前,“小姐,你可是捨不得他?”
顧青禾收回目光,“給我準備筆墨,我要畫稿。”
次日,顧青禾一早就出了門,直奔西城門口而去。
剛到城門,她就遠遠地看着柏炎站在守衛旁邊朝着她這邊張望,旁邊還站着月叔。
柏炎一見到顧青禾的身影,連忙朝着顧青禾招手,一邊招手一邊朝她走來,口中喊道:“媳婦兒媳婦兒,這兒呢!”
柏炎這廝成功將周圍的目光給引了過來。
顧青禾面色清冷地朝着柏炎走去,將手中的畫卷遞給柏炎:“給你。”
柏炎當然沒有想到顧青禾還會送給自己禮物,連忙接過來,一邊展開一邊道,“讓我猜猜,這肯定是畫的你自己對不對?好讓我見不到你的時候,看着這畫想……咦,這是什麼東西?”
畫卷展開,只見裡面畫的全是線條框架什麼的,他一時間還看不懂。
顧青禾沒好氣地道:“你不是想要一個滑翔翼嘛,你這麼急着走,我也來不及讓人打造一個給你。我把圖紙給你,你回夷桑再找人打造吧,要幾個做幾個。”
柏炎像是得了寶一般,小心翼翼地將畫卷收了起來,笑得討好:“謝謝媳婦。”
顧青禾眉頭微皺,顯然對他這稱呼有意見,但想着這小子馬上就要滾蛋了,等他再回來時,她肯定也不在顧府了,以後恐怕也不用聽了,這一聲也就算了。
正當顧青禾想着,柏炎又來句:“媳婦兒,這個定情信物價值不菲呀,我之前送的化屍水可就不像樣了。”
顧青禾脣角一抽,真想一巴掌給柏炎拍過去。
柏炎從脖子上取下一塊黑色石頭,生怕顧青禾不收似的,他掰開顧青禾的手,將石頭硬塞進她的手心裡:“媳婦兒,拿着。什麼時候想我了,就拿出來看看。還有,等你以後到了夷桑,也可以拿着這塊石頭去找一個叫落痕的人,然後他自然會帶着你來找我。”
這塊石頭入手冰涼,顧青禾握了許久也不曾讓它暖和一分。
柏炎見顧青禾沒有將石頭扔回給自己,心中更是歡喜了。
“媳婦兒,那,我走了。”柏炎頗有些不捨,鼻子竟有些酸澀。
“嗯。”顧青禾點點頭,沒有多說。
柏炎轉身即走,不過五步,他忽地轉身,一把抱住顧青禾,在顧青禾的額頭上重重地落了一個吻。
可他也沒有討到好,顧青禾一個拳頭就朝他的肚子上掄了過去。
“唔。”柏炎吃痛,整個人蹲了下來。
“思想有多遠,你*就給我滾多遠!”顧青禾怒喝道,隨即轉身就走,不管柏炎再身後如何故意地慘叫,更不管不遠處月叔的哈哈大笑聲。
送走了柏炎,顧青禾突然覺得自己似乎輕鬆了不少,可這種輕鬆卻有種空鬧鬧的感覺。
送別,總是傷感的吧。
顧青禾如此想。
顧青禾從西門回來,卻並沒有直接回顧府,而是去了清閒茶樓。
去的時候,蘇長卿不在,似乎去辦什麼事去了,連向左向右都也跟着走了。
顧青禾心中的失落頓時越發強烈了,她乾脆拒絕了小二說去二樓廂房的提議,而是再大堂中選了個角落聽書。
這不聽不打緊,一聽倒是提起了顧青禾的幾分興趣。
說書的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吳先生,聽向右說,吳先生自從被顧青禾打了之後就離開了清閒茶樓,而現在的說書名行李。
李先生現在說的不是什麼古今奇人,也不是什麼評書段子,而是說的前段時間發生的琉璃山莊失竊案。
李先生通過道聽途說的故事作爲原型,再添油加醋地說出來,其語調抑揚頓挫,在座的人聽得是津津有味。
當顧青禾聽着李先生說那個神偷被孟莊主等數百人圍攻在山頂之後,神偷突然全身發光,竟是幻化出一雙黑色翅膀,然後一飛沖天從山頂徑直飛走時,顧青禾差點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李先生,你是吹的吧!人怎麼可能會長出翅膀來?”座下有人質疑了。
“萬一他不是人是妖精呢?”又有人辯駁了。
“能從琉璃山莊盜取東西,不是妖精是什麼?”
“你們還別說,我有個兄弟就在琉璃山莊當打手,他親眼看見那個偷玉獅的人是從天上飛走的。”
“我也聽說了,的確是用飛的。”
“唉,你們說那個人到底會是誰呢?連當年吃叱吒江湖的雌雄雙盜都落在了琉璃山莊的手裡,還會有誰能從琉璃山莊把玉獅偷走?”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誰知道呢。不過琉璃山莊肯定不會放過他的,必然會一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