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兒說完最後一首《青玉案》,小廝忙慌將紙張拿起,然後快速來到畫舫船一層樓,交給評委品閱。七位評委一晚上已經受到了諸多震驚,看着林婉兒的最後一篇《青玉案》,竟然恍恍惚惚的覺得有些不真實。
段老先生首先回神,將《青玉案》展開,細細品閱,只是讀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眉頭有些微微緊皺,因爲最後兩句竟然一模一樣,“衆裡尋他千百度,衆裡尋他千百度”,本該起承轉合到達**之處,但是卻無理無據的重複了一邊,好像被人攔腰截斷,扼住了喉嚨。
秦老先生也是不斷搖頭,心中萬般琢磨,想續上,但是想來想去,總覺得欠缺些火候和神韻,一時間陷入爲難之中。
周圍衆人沉浸在剛剛的情感之中,每個人都能夠在八首詩詞中找到一首,而這首詩詞蘊含的情感恰巧適合自己的情愫。
《聲聲慢》說愁苦,《虞美人》說家恨,《江城子》說念思,《滿江紅》說國仇,《木蘭辭》說愛情,《菩薩蠻》說鄉愁,《青玉案》說元宵。
林婉兒沒想這麼多,只是到了最後喃喃說出了一句,卻給一層的評委造成這麼大的苦惱。林婉兒眼神滿帶着戲謔,看着歐陽拓。歐陽拓艱難的嚥了咽口水,像是見到鬼一般,林婉兒的八首詩詞,每一首都不是自己搜腸刮肚寫出的詩詞所能比擬的,就好像是石塊瓦礫不能和皓月星光相比較一樣。
歐陽拓臉色陰晴不定,突然間狠狠攥了攥拳頭,強行鎮定的說道:“林姑娘文采斐然,出神入化,歐陽拓佩服。”說話之間,不漏痕跡的靠近了林婉兒,眼神陰霾,既然詩詞敗了,也變破罐子破摔,想在一瞬間將林婉兒推下江去,突然在一瞬間發力整個人衝向林婉兒。
衆人都沒有想到這歐陽拓狗急跳牆,一瞬間愣神,有人出聲提醒,但是時間還想來不及了。可是有兩個人例外,一個是趙乾,因爲趙乾從一開始就感覺歐陽拓是被人當槍使的,後面肯定還有後手,所以在歐陽拓稍有動作自己便動作了。另一個是離着林婉兒最近的簡大家,伸手拿起筆硯拋了出去,不過不是向歐陽拓拋去,而是向趙乾拋去。
趙乾在向前衝,眼神看見簡大家拋過來的筆硯,伸手在空中接住,然後繼續向前衝,一下攔截在歐陽拓身前,舉起筆硯就向對方的腦袋上砸去。
“哎呦!”歐陽拓一聲慘叫,躺在地上不停的呻-吟。
林乾毅、林翰林和陳笑笑隨後反應過來,拿起筆硯從衝向歐陽拓,大寶三人也張牙舞爪的跑過來,也不管“人多勢衆”是否公平,圍着歐陽拓一陣猛打,其中打得最狠的不是林乾毅兄弟五個,而是陳笑笑。
只見陳笑笑一手拿着筆硯向歐陽拓身上招呼,一邊用小腳狠狠向歐陽拓的肚子碾去,婉兒姐說打人要向有肉的地方打,疼,還不容易鬧出人命,所以陳笑笑打得很過癮,也很痛快。此外,陳笑笑嘴裡還唸唸有詞,至於嘴裡說的是什麼,沒有人聽得清楚,也沒有聽得明白,只是趙乾咧咧嘴,看的都有些不忍,心裡想到“這陳小姐未免太狠了些吧。”
二層樓上面的知州大人忍不住摸了摸眉頭,好生無奈,那首《菩薩蠻》勾起了鄉愁,本想感傷一下,在繁忙的公務中放鬆一下心神,但是沒想到事情又混亂了,吩咐周圍衙役去攔開林婉兒一家,還特意叮囑不要傷了人。
衙役一聲“遵命”,就趕去現場,架勢凌厲,領頭的人大聲吼道:“速速避讓,林婉兒等林家衆人不要動。”
衆人以爲官府要抓林婉兒,羣情激憤,瞬間炸開了鍋,人羣如同潮水一般向衙役官兵衝去,建立起了一座流動的長城,相互之間熙熙攘攘,推推搡搡,瞬間亂成了一鍋粥。好好的一個鬥詩會成了鬥毆場所,畫舫街如亂麻,人羣和衙役之間像是拉鋸一般,你進我退,我退了你進,但是林婉兒周圍卻十分空曠。
林婉兒和簡大家將大寶三人護在身後,林乾毅和林翰林可沒有對歐陽拓手下留情,和對方一陣混戰,直接將歐陽拓揍成了豬頭。
知州大人王啓年連“胡鬧臺,胡鬧臺”的口頭禪也都忘了,只是看着下面的一團混亂無奈的搖頭。
過了不知多久,畫舫街漸漸平靜下來,相互熙熙攘攘的人羣筋疲力盡,也沒有力氣相互推搡了,所幸沒有出現流血傷亡事故,有些人乾脆坐在地上,回覆體力。也不知誰喊了一句“林婉兒,林婉兒,林婉兒”,整個畫舫街的人們開始一起高呼“林婉兒,林婉兒,林婉兒”,聲音整齊劃一。
簡大家心中震驚,爲了林婉兒的才學,更是爲了林婉兒的經歷,一個人需要經歷些什麼事情,才能寫出那八首詩詞,忍不住回頭看看身邊的林婉兒,林婉兒不驕不躁,神情平靜,但是在平靜之下竟然有些怪異,一邊的嘴角上翹,另一邊的嘴角下彎,眼睛中還有一些無奈。簡大家真是看不懂林婉兒。
此時林婉兒心裡很怪異,因爲她突然有一種當了明星的感覺,穿越前某些明星從機場中出來,周圍都是粉絲尖叫,整齊劃一的喊着明星的名字,比如周杰倫,而明星的一個眼神就能讓粉絲眩暈過去,所以林婉兒覺得這感覺很怪異,很奇妙,但是不沉迷。
林婉兒愛銀子,但是不愛出名,因爲出名換不了銀子,她覺得自己造就的場面應該自己來解決,伸出手來向着人羣壓了壓,衆人馬上停止了呼喊,想聽聽林婉兒到底有什麼話說,畫舫街變得瞬間安靜,只剩下歐陽拓的**聲。
林婉兒走到場中央,輕輕咳嗽了兩三聲,然後面向王啓年,思索一番,開口問道:“知州大人,民女聽說贏了這鬥詩會會有三十兩銀子可拿,不知現在還算不算數?”
衆人譁然,畫舫街變得更加寂靜了,一鳴驚人之後的第一句更加驚人,能寫出《聲聲慢》《虞美人》《江城子》《滿江紅》《木蘭辭》《臨江仙》《菩薩蠻》《青玉案》的林婉兒竟然是個財迷?!
林婉兒毫不在乎衆人的眼光,裝清高又換不了銀子,橫眉冷對千夫眼異樣眼光。
王啓年哭笑不得,開口對林婉兒說道:“當然算數,只是這鬥詩會賞金只賞賜給頭名詩詞,而當前鬥詩會還沒有評出頭名詩詞。”
衆人癟癟嘴,往年都是瘸子裡面挑將軍,如今可好,各個是將軍,挑選起來更是困難。
王啓年接着說道:“何況這鬥詩會還沒有結束,說不定還有青年才俊詩詞還沒有寫出。”停頓一下,接着說道:“在座諸位可有詩詞呈上?”
王啓年作爲澶州知州當然要以官員的身份說些場面話,但是衆人卻覺得知州大人說了一個一點都不好笑的冷笑話,還有人呈上詩詞嗎?這句話應該說成“在座諸位可有詩詞敢呈上?”,在林婉兒的八首詩詞下,其他詩詞真的是不值得一提。
可是頭名詩詞的評選卻出現了一個更爲混亂的場面,因爲實在是不好評論,段老先生說那首《臨江仙》當爲頭名,而秦老先生卻堅持那首《虞美人》,剩餘五位被收買的評委也忘了自己的責任,加入了討論中來,這個說頭名應是《聲聲慢》,另一個卻說是《木蘭辭》,如果有兩人選擇的一樣便能夠以兩票超出,可是七個評委七種答案,而且個個有理,個個理直氣壯,相互爭論,不肯退讓,但是卻沒有人選擇那首結尾怪異的《青玉案》。
衆人只聽見一樓極爲喧囂,特別是段老先生的嗓門更是聲震雲霄。
小廝將討論的結果告訴王啓年,王啓年緊皺着眉頭,往年都是皺着眉頭極爲無奈的頒佈頭名,今年竟然不知道選擇那首更好,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思索一番,心想就讓林婉兒選擇一首當成一票算了,於是便開口問道:“林婉兒,你覺得哪首詩詞更爲好一些?”
林婉兒想也沒想,開口道:“民女覺得《青玉案》最好。”因爲《青玉案》更能觸動心絃,尋他千百度。
王啓年極爲頭疼,沒想到林婉兒竟然選了那首《青玉案》,心中思索一番,不得不開口向衆人宣佈道:“今天的鬥詩會極爲精彩,澶州青年才俊紛紛登臺書寫詩詞,實乃是澶州難遇的勝景啊!”今天的鬥詩會確實是精彩,但是和這個“鬥“字沒有半毛錢的關係,雖然有人登臺做了詩詞,但是卻是林婉兒一枝獨秀,天下第一,而且毫無爭議。
知州大人最後宣佈結果:“今年實在是盛況空前,頭名便是林婉兒所作八首詩詞並列第一。“
衆人譁然,並列第一,知州大人真是英明。
林婉兒眼睛彎彎,開口道:“知州大人,這頭名詩詞是三十兩賞銀,民女八首詩詞皆是第一,是不是要賞賜二百四十兩?“
知州大人一時語塞,這林婉兒好生財迷,這個時候竟然還想着錢,知州府拿出三十兩作爲賞銀,已經很不錯了,林婉兒竟然還想着要二百四十兩?王啓年忍不住咳嗽了幾聲,裝作沒聽到林婉兒的話語,開口道:“好了,既然頭名已經選出,那麼有請林婉兒上臺講話!“
簡大家此時在林婉兒耳邊低語幾聲,林婉兒走向二樓,趙乾偷偷摸摸的也跟着上去了。
林婉兒走到二樓,站在高處,向下望去,黑壓壓的一片人頭,簡大家微笑的望着自己,陳笑笑眼神崇拜,林乾毅和林翰林攥了攥拳頭,大寶三人樂呵呵的看着大姐。林婉兒平復的一下心神,本想俏皮的做一個開場白,開口道:“澶州人民,我想死你們了。“
澶州人民目瞪口呆,明顯沒有抓住林婉兒話語中的笑點。
林婉兒尷尬的呵呵一笑,自己確實沒有幽默細胞,瞬間冷場,於是也就不在開場白上面下功夫,馬上開始打廣告:“明早半月書局將出版精裝版本的《笑笑待月西廂記》,並且附帶今晚的八首詩詞,還有一篇番外篇,序詞由簡大家所題寫,每天出售一千冊,早去早有,只要998個銅板,只要998,您就能將《西廂記》帶回家,您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澶州人民炸開了鍋,紛紛歡呼,喚作一團。
澶州書局的劉宏達霍然起身,下意識覺得林婉兒最後的話能將澶州書局置於死地,眼神瞬間陰狠了些許,但是還沒有什麼反應。
站在林婉兒身邊旁觀了一晚上的趙乾突然出腳踹在了劉大老闆大屁股上,劉大老闆吃力不住,整個人從二樓掉到江水裡,在空中還有一個360度的迴轉,最後落江的姿勢有些狼狽,趴砸在水面上,可惜,可惜沒能壓住水花。
(ps1:高臺跳水壓得水花越小分數越高,寫完最後一句,我會心一笑,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您笑了嗎?沒有推薦了,《惡女》開始裸-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