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的房間裡,莫氏見馮氏一直不開口,臉上的笑也漸漸的淡了下去。
知道事情瞞不過去,馮氏硬着頭皮看向莫氏,“大嫂,你可要挺住啊。”
“是不是喜姐出什麼事了?”莫氏一聽就急了。
馮氏拉着她的手,“大嫂,這次京城裡暴亂,我們往出逃,老太太是派人去接二丫頭的,可是直到我們出了京城連夜趕路,三天之後才發現二丫頭沒有跟上來。”
“你什麼?那就是說你們把喜姐自己給扔在京城了,你們逃出來了?”莫氏一聽就急了,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趕了三天的路才發現人不見了,我就不相信,那麼大的活人沒在你們能不知道,總共府裡就那幾個主子,又不是上百口人,就幾個主子還數不明白,那我可就不明白了。”
“大嫂,你先別急,出有暴亂的時候分家了,老爺子受了傷就擡到了我們二房,老宅裡只有二丫頭一個人住着,過不了幾天就出事了,那時急着走,難民暴亂,老太太派了人去各房,也不知道二丫頭那裡有沒有得一信還是她不願走,不過大嫂放心,玉舒知道之後,就派人回去找了,一定會帶着二丫頭回來的。”馮氏只能往好的說。
去京城裡的人一直也沒有送來消息,可見根本是沒有找到人。
莫氏冷冷一笑,把手從馮氏的手裡抽出來,“二弟妹,你當我是三歲的孩子好誆騙呢是吧?派人回去找了?那好啊,我想問問是誰帶人回去找的?喜姐怎麼說也是個閨中的姑娘,讓一個家丁回去總是不好吧?不知是你們四房中的哪一房去跟着回去找人的?可別和我說只派了一個家丁,那樣也說派人去找了,我看到不如說爲了等見到我們大房有個好說詞。就應付一下。”
馮氏被說的臉發燙,“大嫂,我也當不得這個家。這事玉舒知道之後是要回去的,可是老太太那邊不讓。最後老太爺也不讓玉舒回去。”
“因爲京城太亂,怕出事,所以不讓二叔回去?那我們喜姐一個女孩子在京城又怎麼能安全?家丁又怎麼能把人帶回來?二弟妹,我們喜姐到底做了什麼事情,讓你們能狠心的把她一個人丟在京城裡?都說骨血至親,可害我們二丫頭的卻是骨血至親,若是一個外人,也不會扔下一個女孩子
。既然是老太太和老爺子做的決定,那我也和二弟妹說不清這些,我去找老太太。”
氣憤的不但是莫氏,還有莫氏帶來的兩個大丫頭待書和忍冬,馮氏一要靠上前,待書就攔到兩個人之中,“二夫人,我家夫人有了身孕,不能太激動,還是奴婢來攙扶吧。也省着勞累了二夫人。”
這話說的客氣,卻又不客氣。
馮氏的臉乍青乍紅,握着帕子站在那。“原來大嫂有了身孕,那可是大事,我看大嫂臉色不好,還是找大夫看看吧。”
說罷又叫了身邊的蘭心去請大夫。
借這個機會,妍秀也在一旁幫着開脫,“大夫人,奴婢今兒就亂一次規矩,有幾句話卻不得不說,我們夫人也是給人家當兒媳婦的。萬事自己做不得主,也是有心無力。偏什麼錯都要我們二夫人擔着,因爲二姑娘的事。我們老爺已經辭官了,只覺得愧疚對待二姑娘。”
莫氏挑了挑眉,“別的我不清楚,不過聽二弟妹的意思,京城裡暴亂,各世家紛紛出逃,二叔怎麼又辭官了?莫不是我家喜姐又受了旁的委屈?委屈到能讓二叔辭官,我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到也想聽聽。”
妍秀看到大夫人如此戳戳逼人,一時之間愣住了,心下後悔自己多嘴,沒有幫到主子,卻反而害了主子。
馮氏到並不在意,拍拍妍秀的手,纔看向莫氏,“大嫂,我也不幫着二房開脫,事情總會給大嫂一個說法,到是大嫂有了身孕,面色也不好,我看着還是看完了大夫,再說這些事也不晚。”
左右人也跑不掉。
剛剛馮氏叫了人去打大夫,莫氏也沒有攔着,她確實身子不舒服,眼下滿心只想着被扔在京城裡不知道生死的女兒,哪裡還顧得上自己的身子。
“這些事情就不必二弟妹擔心了。”莫氏轉身往外走。
待書和忍冬左右攙扶,頓青在外面守着,早就把屋裡的一切都聽進了耳朵,臉上的神情冰冷,看向趙府的人的目光也如刀一般犀利。
馮氏主僕也被這目光震得微微一頓,沒有再敢跟上前來。
莫氏直接叫了走廊裡的一個丫頭尋問,“老太太住在哪裡?”
下人忙見禮,側頭往隔壁一看,又低下頭。
莫氏淡淡一笑,“原來母親就與二弟妹住隔壁啊,那這到好,也省着我多走了。”
幾個大步就移到了門外,脆聲道,“母親,莫氏來給您請安了。”
這聲音裡卻帶着嘲弄,任誰都聽得出來。
門被人裡面打開,採清退後一步見禮,“大夫人。”
“快起吧,你是老太太身邊的人,我哪敢讓你見禮。”莫氏眼皮一耷,大步就走了進去,只見婆婆陰着臉坐在牀邊,莫氏冷冷的勾起脣角,“我原本還想着往京城裡趕,想不到在這裡就遇到府上的人,這到也是緣分
。要說我和老爺也收到了家裡送來的信,偏沒有一封說我們喜姐出事的信,好在玉珩身邊的人來京城帶了信,我這才知道喜姐出事了。”
“還不關上門幹什麼?怕別人不夠笑話是不是?”趙老太太打斷莫氏的話,對着外面喊道。
這纔有小丫頭嚇的忙把門帶上。
莫氏不以爲意的尋了椅子一坐,“母親何苦和下人一般計較,莫氣壞了身子。”
這指桑罵槐的事以前趙老太太就慣會這樣做,莫氏就沒有怕過,現在想到女兒的事,莫氏心中的怒火恨不得馬上就發出來,卻也知道要問個清楚,也省着明明他們做錯了,最後弄一個她這個兒媳婦不敬長輩,別的不知道,他們趙府的人臉皮向來夠厚,這一點她到是瞭解。
“下人沒有規矩可以教,這當主子的不懂規矩想教那就難了。”趙老太太明明心虛不敢面對莫氏,可看到莫氏這副質趾高氣昂的樣子就忍不住想壓她一頭,“也不怕失了身份,在外面大聲說話,這些年來看來你跟老大在銅川沒有人約束你們,越發的不知禮數了。”
“如今連我們喜姐自己被扔在京城裡不知死活,我還在那裡講禮數,豈不是讓人罵我是冷血的?母親一口一個禮數,那我也正好想問問母親,這府中所有人都逃難出來了,爲何獨扔下我們喜姐不管?若說忘記了,爲何沒有讓人回去找?喜姐可不是什麼買來的丫頭,那是我們大房的長女。母親滿口禮數,那可有想過丟下府中的姑娘自己逃難,會讓別人怎麼說?”莫氏緊緊的盯着婆婆,眼睛瞪得通紅,“我和老爺把喜姐交給你們,你們就是這樣對待她的?她不過一個纔剛及笄的小姑娘,就是犯天大的錯,也不至於讓你們把她一個人扔在京城裡自己逃出來?母樣也別怪我說話難聽,我這是就事論事,如今喜姐在京城,我也不能在這裡多停留,還是趕着去京城裡找她,母親你們就繼續趕路吧。”
莫氏想着二房那裡辭官,女兒還不知道受了什麼樣的委屈,老太太更是心狠的把人扔在京城裡自生自滅,就忍不住心疼,她疼到大的女兒,就這樣被他們給糟蹋了,糟蹋的還是骨血至親之人。
“老大媳婦,你這是要幹什麼?有你這樣跟長輩說話的嗎?聽你的意思是我們故意把二丫頭扔在京城裡的是的,你這是往長輩的頭上栽罪名嗎?你也不用這副興師動衆的樣子,你不如直接拿了刀往我們脖子上這一抹,你心裡這口惡氣也解了。”
“有事說事,我做什麼殺人放火的事情?”這是來蠻橫無理?耍無賴了?莫氏看了越發的心寒,雖不知道怎麼回事,卻也知道定是他們理虧,“萬事等我尋到了喜姐,咱們在一件事一件事的對質也不晚,若是她錯,是我這個當孃的沒有教好,若是她被人當刀使,那我莫怡巧也不是個好欺負的。”
莫氏的聲音鏗鏘有力,趙老太太張了張嘴,愣是沒說出一句話來,“你……你……”
“咱們走。”莫氏轉着兩丫頭往外走。
不理會站在外面打探的目光,莫氏冷着臉帶着丫頭下了樓,外面打聽消息的頓青也臉色沉重的走了進來,“夫人,屬下又尋到了一處客棧,不如先過去看了大夫再上路了不遲,大小姐向來心疼你,若是知道夫人連肚子裡的小主子都不顧,心裡定會不好受。”
“你們一個個的都知道喜姐心地善良,可是他們怎麼能這麼狠的心啊,我可憐的喜姐,就這樣被他們給扔在了京城,若是喜姐有個好虧,我一定也不放過一個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