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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們走,那就等同殺官造反,大夥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可不能再跟着他們送了性命!”
“咱們別聽姓趙的蠱惑,他是要把大夥往死路上領!”
“佐領大人被殺,那些旗人又跑了,如果我們再跟着姓趙的走,朝廷一定以爲是我們造反殺的人。那時可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關外這麼大,人煙稀少,大夥要吃沒吃,要喝沒喝,跟他們走不是當土匪就是被餓死在山溝裡,倘若不走運被官軍捉了,更是人頭落地!那是後悔都來不及,大夥可千萬不要被他們迷惑,我們哪也不去,就呆在這裡等官府派人來!”
帶着吳四等人去見那些青壯後,趙強將自己的意思對他們說了,但只是說現在松山堡出了這麼大事,官府必會懷疑是他們這些吳逆舊犯造反起事,所以此地不能再留,他有心給大家尋個活命之處,若有願意隨他一起的,就馬上出堡。沒想說完之後,黃三卻不知從哪冒了出來,領着他那幾個幫手就吵嚷了起來,四下裡鼓動青壯們不要隨趙強他們走。
被黃三他們一說,一些本有些動心想隨趙強他們一起的青壯又猶豫了起來,與身邊的同伴交頭接耳,小聲商量着是走還是留。不過卻也有百十多號青壯沒有任何遲疑就往趙強身後走了去,內中有些就是退出防衛隊的漢子。
這些漢子剛纔在堡內時將趙強等人與羅剎騎兵廝殺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因此經過趙強身邊時,雖然什麼也沒說,但都衝着趙強抱了抱拳,眼神中說不出的敬佩。在他們看來,跟隨這樣一個響噹噹的漢子絕不會吃虧。再者這些青壯也明白,趙強說得不假,留在這裡只有死路一條,寧古塔的官府纔不管是不是吳逆造反,出了這麼大的事,如果追不回那些逃向東北的巴爾虎人,只能把黑鍋壓到這些無辜的吳軍身上,否則無法跟朝廷交待,到最後死得還是他們。與其被人當替罪羊給宰了,倒不如隨趙強他們去求條活路。
老弱婦孺那邊,馮雲是第一個出來響應趙強的,沒等趙強把話說完,她就拉着弟弟從人羣中擠了出來,渾然不理會身後那些婦女異樣的目光,義無反顧走到趙強身邊,輕聲說道:“趙大哥,我和小杰跟你走。”
馮雲的聲音不大,但語氣卻很堅定,好像早已拿定主意。因趙強身上沾了好些哥薩克騎兵的血,所以看上去有些可怖,馮傑只是個孩子,見了有些害怕,一聲不吭的縮在姐姐身後,不時大着膽子將腦袋露出來瞄一眼趙強。
“馮姑娘…多謝。”
趙強沒想到馮雲會如此相信自己,一時不知道該和她說什麼,想了一下,凝聲道:“我不會讓你們有事的。”
“我知道。”
馮雲輕輕應了一句,側身拉過弟弟,默不作聲的走到那些青壯旁邊。見她這樣,又有數十名老人婦女拉着孩子陸陸續續的走到了趙強身後。餘下的人卻在四處觀望着,一時拿不定主意。
見黃三跟個猴子一樣四下躥來躥去,郭飛“呸”了一口,眼中殺機一現,低聲對趙強道:“把總,不能讓那小子亂叫了,我帶人把他綁了!”
“不必。”
趙強看了一眼黃三,冷哼一聲:“我們要的是自願追隨我們走的人,如此纔會跟我們同心,那些猶猶豫豫拿不定主意的,就算勉強來了,也不會和我們一條心。讓黃三那小子鬧鬧也好,至少那些膽小鬼是不會跟我們走了。”
郭飛微一點頭,心道這話在理,不過見了黃三那鬼樣,實在是上火,怒道:“等會要不要把這小子宰了?媽的,活脫脫的一個奴才樣,憑的讓人倒胃。”
趙強笑了一下:“我看了也生氣,但這人咱們不能殺,不然衆人會以爲他們要是不隨我們走,就會遭了我們的毒手,如此人心就散了。”
聽趙強這麼說,也想殺黃三的吳四撇了撇嘴,沒有吱聲。
趙強其實是想殺掉黃三的,只是顧忌殺了他之後青壯們的反應,所以才留他一命。依黃三秉性,只怕清軍一到,就會迫不及待將趙強他們的動向告訴清軍。但是趙強不怕,松山堡這鬼地方離最近的驛站有一百多裡,等驛站的人知道消息再快馬通傳寧古塔,寧古塔方面再調兵過來,自己早已經北上在俄國人的堡壘中紮根了。
如果清軍有膽靠近俄國人的據點,也不會讓俄軍這幾年如此逍遙快活,膽大妄爲了。想到寧古塔方面得知巴爾虎人叛逃,吳軍舊部逃跑後的反應,趙強不由有些得意,穿越者的最大優勢就在於他知道的比別人多一些!趙強可以斷定,從寧古塔到盛京,事後的統一口徑只會說那些巴爾虎旗丁、索倫駐防兵和他們這些吳逆舊部都是被羅剎人打死,而不會向上呈報什麼叛逃,因爲那樣只會讓他們更加倒黴。
關外的八旗本就不多,禁銳八旗更是不足萬人,那些所謂的駐防八旗多是強編各族,根本沒什麼戰鬥力。要靠不足萬人的禁銳八旗防守整個關外,還要提防厄魯特蒙古,兵力已是捉襟見肘。若是事情報到康熙那,肯定要責令地方派兵追剿,一時間又讓地方官府到哪去調兵,靠那些各族在編旗軍基本沒譜,調禁銳八旗又牽動太大。剿得了還好,若是剿不了,追究下來還得掉官帽。既然吳逆和那些巴爾虎人是往北跑,那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北邊的羅剎人自會收拾他們,何必要操這個心,給自己添麻煩呢。
……………….
“各位考慮清楚沒有,時候不等人,若是願意隨我們一起的,請趕緊出來。”
又過了一會,趙強再次高聲叫了一遍,要處理的事情還有許多,他不能再在這裡耗下去。
“要走你們走,我們不走!”
還是黃三第一個嚷了起來,他好像擺明是要跟趙強做對,方纔見馮雲走到趙強身邊時,黃三眼睛都紅了,卻是不敢衝上前去把她拉回來,只能暗罵兩句給臉不要臉的賤貨,送給爺上爺都不稀罕!
“對,我們不走!”
“爺們就是死在這裡,也不跟你們去鑽山溝!”
黃三的幾個幫兇齊聲叫喚起來,一個賊眉鼠眼,身高三尺,宛若猴狀的青壯更是叫得響亮,不時還將手高高的舉起來,好像不這麼做,就顯不出他意志堅定一樣。一些已經被他們說動的青壯也吵嚷着不願隨趙強他們走,人羣亂哄哄的,一時半會也安靜不下來。
趙強冷冷的看了一眼那個叫得最兇的青壯,不去理會他的醜態,揚聲對衆人道:“你們以爲留下就能活命嗎?”
說到這裡,趙強往前跨了一步,中氣十足的叫道:“各位都是趙某昔日同袍,今日也一起被髮配在這關外爲奴,趙強不想強求大家隨我走,但是我想問大夥一句話,你們當年隨王爺南征北戰爲的是什麼?”
一聽趙強問這個,人羣一下安靜了下來,被趙強這話吸引了過來。雖然當了兩年奴隸,但衆人畢竟沒有忘記他們曾是吳三桂統領下的一員。
“還不是爲了復我中國衣冠,免遭韃虜塗炭!”
見衆人被自己的話吸引過來,趙強屏了一口氣,郎聲繼續道:“當年王爺北伐時的檄文你們中的很多人可能不記得,但是趙某卻一直銘記在心!”
說完也不看青壯們的反應,仰天誦道:“茲彼夷君無道,奸邪高張;道義之儒,悉處下僚,斗筲之輩,鹹居顯職。君昏臣暗,吏酷官貪,水慘山悲,婦號子泣,以至彗星流隕,天怨於上;山崩土震,地怨於下;官賣爵,仕怨於朝;苟政橫徵,民怨於鄉;關稅重徵,商怨於塗;徭役頻興,工怨於肆……”
青壯們大多不識幾個字,吳三桂當年討清的檄文更是隻聽上官讀過一次,這會再聽,卻是異樣感覺,一些人的鼻子當即就酸了起來,想到當年的誓師北伐的景像,再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不禁感慨萬千。
其實趙強哪記得吳三桂完整的檄文,只是看過一次,記住其中幾句話而已,這誦讀的一段也是七拼八湊,不過唬一唬這些青壯卻是足已。
趙強的目的是要讓這些青壯們想起過去,只有想起過去,他們才能忘記自己現在的身份,在思想上有所改變。能夠爭取更多的人隨自己北上是最好不過的事,人手不足時,多一個人便多一份力量。兵員補充不易,趙強只能儘自己最大努力在初期掌握更多的人手,以免和俄軍交手之後,力量被損耗的太大。
見除了極少數的人仍然漠然外,大多數青壯都有些動容,趙強更進一步,右臂猛的一揮,吼道:“王爺大志我趙強雖爲軍中匹夫,卻矢志不渝,今日天降大機於我等,我等若不再有所作爲,如何對得起王爺在天之靈!……不管去哪,不管是韃子還是羅剎人都不能阻擋我們!我趙強別的不敢保證,但我敢保證跟隨我的每一位弟兄都能吃飽飯!而且我保證,總有一天我會帶你們回家!回到關內去!”
“回到關內去?”
人羣被趙強最後一句話驚呆了,遙遠的關內,遙遠的家鄉,何時才能回去,只在夜深人靜時,記憶於夢中。
多少個夜晚,忍受肚中飢餓,獨撫身上傷痕,落眼處一片漆黑,閉眼時鄉景依存。
何時才能回家,難道真的一輩子在這苦寒之地做牛做馬嗎?
一些青壯想到傷心處,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那些年老的吳軍家屬更是失聲泣哭起來,堡西一片哀思之聲。
“好,我們跟你走!這等日子本就不是我們這些軍伍該過的!”
一個滿面濃髯的青壯霍的一下從人羣中衝了出來,頭也不回就衝趙強身後跑去。緊接着,一個、兩個、三個,越來越多的青壯和老弱婦孺們走了出來。黃三和他的幾個幫手見人羣都朝趙強那邊跑了過去,又急又氣,攔了幾個都攔不住,只好訕訕的退了回去乾瞪眼。
趙強估算了一下,剛纔這陣又走出三百多漢子,只餘下不到兩百的青壯還留在原地,看樣子他們是打定主意要留下了。
你們想留就留吧,是死是活看天意了。趙強注意了一下,留下的青壯分爲兩羣,一羣七八十人圍在黃三週圍,另外百十號人卻是團在張大海周圍。張大海並沒有和身邊人說什麼話,只是冷眼看着趙強。
婦孺們無一例外全走到了趙強身後,她們不知道什麼民族大義,她們只知道趙強拿命替她們換來了吃的,如果不是他帶人去擋羅剎人,堡內的旗人何以會讓她們找食填飽肚子。就算官府派人過來領她們回去,也不過還是給人當奴隸的命,跟着趙強或許哪一天真的有機會回到家鄉,就算不能回去,也好過再受活罪吧。
有一點她們或許沒有意識到,那就是趙強比黃三和其他的人更值得相信,幾天的接觸已經讓婦孺們在潛意識裡認爲趙強是一個可以值得追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