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霍承希衝出旅館時,熱辣的驕陽烤着大地,他高舉起大手,擋住刺眼的太陽,朝周圍環視了一圈。
來往的客人們,走過旅館前那古木鋪就的小路,那是唯一能夠通向外界的路。
綠蔭環繞,風景宜人,他卻無心欣賞,拼命地奔跑,推開那些阻擋住他道路的人。
“彤……彤!!”
熱汗從他俊美的臉上蜿蜒流下,一滴一滴凝着他刻如焚般的焦急,他的發因爲劇烈的奔跑而揚起,墨色的發,墨色 的眸,堅定而無任何雜念。
直到他跑了許久許久……
那一片空曠的路上,來往穿梭着轎車,他停下腳步,雙手撐在膝蓋。
“彤,她一定是彤……我不能……再讓她離開我……”
黝黑的眸底聚起悔恨的牟波,熱熱的液體,好像從黑眸裡快要流出,三年來,他從未流過一滴淚。
但此刻,望着那片茫茫的路,沒有她的身影,他的心針扎一般刺痛。
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光,悔恨在胸口蔓延,他擡起頭,望着懸掛在中央的烈日,刺痛了他的雙目。
淚液,竟然流了出來。
刺目的眩暈,讓他的大腦撕裂般劇痛,回想起三年前彤離開他的情景,混亂的畫面在腦海中翻滾……
驀地——
頭痛到麻痹,他忽然失去了視力,眼前一片漆黑,高大的身子直直落在路邊,不省人事。
……
旅館內。
輕舞從衛生間走出,她走到牀邊,將安放在牀底的行李箱取出。
清潔工走進來,對着她微笑。
輕舞拿了一些美元,交到清潔工手裡,煩着手裡的意大利語字典,對清潔工說,“謝謝你。”
她走到窗簾邊,手捏住飄渺如薄紗的窗幔,最後望了一眼那靜謐的湖水。
“再見……”
她轉身,脣角掛着一抹淡淡的笑。
三日的旅行,結束了,她在這裡並沒有找回太多屬於過去的記憶。
昨晚,就當是一場醉酒後做的夢。
他罵她髒,他痛恨厭惡的眼神,刺痛了她的心。
她知道對他而言,只是一個用來寄託愛情的影子罷了。
莫名地,眸底竟然涌出了淚水,淚水很鹹很酸,她捂住脣,一邊拖着箱子,一邊走出房間。
當她走到樓梯口的時候,韓世凱正巧從房門裡走出,他焦急的接了個電話,
“什麼,kyle在公路邊上暈倒?怎麼會……?”韓世凱張望了四周後,神情凝重道,“我立刻趕來。”
掛斷電話,他衝下樓。
而此時,輕舞在一樓,和旅店的老闆,那位美麗的老婦人用肢體語言交談,她的手機被霍承希在機場弄爛了,所以她必須借用這裡的電話,給家裡的人打個電話。
老婦人點頭,讓輕舞進去打電話。
轉身之際,韓世凱匆忙地推了旅館的門,並沒有發現,背對着他的輕舞,正在打電話。
“喂,文軒嗎?”
她的聲音,很輕很淡,像是做錯事一般,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電話那頭像是一片沉默,然後傳來了幾句溫柔中帶有怒意的話語,“舞,你知道打電話回來了嗎?你知道這幾天,爹地和我找的你多辛苦,寶寶在找媽媽,哭得都發燒了。”
電話裡傳來了嬰孩的哭聲,輕舞水盈的眸子裡立刻聚滿了淚水,她抱歉地低頭,“對不起……軒,我對不起你……”
她的手,緊緊纏繞着電話繩線,她的聲音裡滿含着內疚,她不止再爲自己的任性感到抱歉,爲沒有做好一個母親的職責感到抱歉,更爲,昨晚她背叛了文軒,自己的丈夫而感到內疚。
“舞,不要哭了,你一哭,我的心更痛……”濃濃的情意,從聽筒裡淡淡的流出,霍文軒抱着孩子,對着輕舞道,“你在哪裡,我派人去接你。”
“我在……”
……
掛上電話後,輕舞靜靜地坐在旅館一樓的沙發上,明明已經是快中午了,她的手卻很冰很涼。
旅館的門外,好像很吵,好多意大利人都在議論,可是她聽不懂那些話,清澈的水眸望了外面的人一眼,然後回過眸,急促等待文軒派人來接自己。
過了一會兒。
旅館的門被推開,她看到幾個東方長相的人,對着她恭敬地道,“少奶奶,車已經準備好,我們會送你回去。”
輕舞提起行李,美眸不捨地望了這間小旅館,用意大利語,說了一聲再見。
她坐進車子,手裡緊抱着皮箱,打開箱子,隨手翻了翻,竟然發現,箱子底下是那幅《夢中的少女》。
驀然,她的淚水不可控制地流下。
“停車,停車!”
她想回頭,可是車上的人,不理她,繼續踩足油門……
她拼命地敲打着玻璃車窗,“你們要是不停車,回去以後,你們一定不會好過。”
黑色的轎車,突然掉轉了方向——
卻在它調轉車頭的那一剎那,一輛白色的救護車,匆忙的趕到離車後不遠的一羣人。
韓世凱拖住霍承希,在幾名醫務人員的協助下,將霍承希送上了救護車。
救護車,駛向了公路,而在他們的身後,那輛黑色的轎車,卻與救護車,漸行漸遠……
被罩上氧氣罩的霍承希,感覺到某樣東西,正在離他而去,他劇烈的顫動了一下身體,卻被醫生,緊緊壓住,無法動彈。
而坐在轎車上的輕舞,從來不曾回頭,只是焦急地捏着那副畫,想要趕回旅館,再和霍承希,道一聲謝謝。
然,錯過,終究是錯過……
茫然而焦急的尋尋覓覓,他們往往不知道,如果他們願意轉過身去,認真地看對方一眼,或許,他們之間不會再經歷這麼多的彎路。
……
當輕舞趕回旅館時,她被告知,霍承希和韓世凱早已經離開,她的手冰涼的可怕,後悔剛纔讓清潔工騙霍承希她已經離開。
淚水在眸子裡迴旋,沒有落下。
她莞爾一笑,眨了眨清眸。
“算了,或許我們的緣分,到此爲止吧。瘋子,謝謝你。”
她邁入車子,這一次,她真的決定,忘記這三天發生過的一切,無論是對是錯,就讓它成爲秘密。永遠深藏於心中。
……
英國。
華麗的莊園內,一個粉嫩漂亮的小男孩,哭得雙眼通紅,他抱住一隻有力修長的大腿,嗚嗚地哭,“媽咪,我要媽咪……”
藍天白雲,映襯在莊園裡那個俊美的男子,他,比起三年前更爲成熟俊雅,一身長長的白色燕尾服襯得他尊雅無比,他修長的手捏着一隻白白嫩嫩的小手,蹲下身,琥珀色的晶瑩的眸子寵溺地對着小男孩微笑,“小杰又不聽話了嗎?爹地說過,媽咪和爹地一樣,要出去工作哦。媽咪去國外談大生意去了,所以纔會讓爹地在家裡照顧小杰。”
“嗚嗚嗚,小杰要媽咪。爹地你騙人的吧,媽咪她這麼笨,誰敢要她上班呀,只有爹地纔會要她吧,反正不管,爹地你要想辦法把媽咪找回來,然後不讓她上班班!”
小杰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霍文軒,一副大人的口氣,但他明顯還是個小孩,不懂事又愛裝懂的愛哭鬼。
霍文軒抱起小杰,打了打他的小屁股,“不許這麼說你的媽咪,媽咪她雖然是笨了些,但爹地就是喜歡她笨笨的樣子,小杰也喜歡吧?”
小杰突然笑了,“哈哈哈哈……”
而不遠處,早就站了一個女人,雙手插腰。
午後的陽光落在女人長長的黑髮上,揚起她短短的衣裙,她手裡拿着一根長長的臘腸,本來想帶點好吃的給兒子,可她回家發現,這小子竟然和文軒一道在背後說自己的壞話。
“媽……媽咪……”小杰嚇了一跳,小臉立刻變得綠綠的。
“霍文軒……霍志傑!”輕舞雙手插腰,一瘸一拐地走進莊園,昨晚的腿傷還沒好,本想回英國治療,可這會兒她早忘記了腿上的傷痛,拿着臘腸就往他們兩父子身上打。
“我不在你們就樂了是不是!拼命地說我壞話!”輕舞假裝要打小杰,霍文軒緊張地抱起小杰,在莊園裡逃竄。
行動不便的輕舞提着裙子,追着他們滿院子跑。
“爹地,媽咪好像生氣了哦。怎麼辦?”
小杰看着輕舞瞪大眸子,一副要吃人的樣子,笑得更加樂了,做了個鬼臉,“媽咪最笨了,你抓不到我和爸爸。笨笨笨!”
輕舞舉着臘腸,就朝霍文軒的臉上扔去,然後腳不小心一扭,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啊……好痛……”
她皺着眉,發現自己的腿,真的不能再動了,而一直哈哈大笑的小杰和幸災樂禍的霍文軒臉色立刻僵住,衝向了跌倒在花草中的輕舞。
呵呵,霍承希暈倒的原因是什麼,大家可要仔細回憶,他不是第一次暈倒了。
留個小懸念~~
馬上會安排,霍承希,霍文軒,還有輕舞,小杰,夏之靜一起碰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