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這兒別動！”聶星辰冷了張小沫一眼，然後將書房的門拉關上。
張小沫待在房間裡，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要聯繫蘇白嗎？
她沒帶手機，打電話是不可能了。書房裡有一臺電腦，如果沒有密碼的話，她可以給蘇白發一條即時消息。但電腦上不可能沒有密碼。
那就只有等了……等聶星辰回來，然後和他談談。
他剛纔聽進去了她說的話了嗎，他會同意去自首嗎，也許他們真的可以坐下來溝通一下？
張小沫將手裡摺好的承諾書打開，展平，重又讀了一遍。這一遍讀，感覺沒有第一次讀時那麼令她震驚了。
細想一下，這篇承諾書裡也沒有什麼具體的內容可言。比如，所謂的引導輿論，是爲何引導，如何引導，引導的內容具體爲何，引導最後成功與否？這些問題都是沒有直接答案的。而敖天發來的那些短信，關於工廠，關於蘇白，關於計劃，會否是另有隱情呢？
張小沫反覆提醒自己，考慮事情不能太過武斷。
她走到書房門口，試了下門鎖，卻在她還沒有碰到門鎖時，門從外面打開了。
張小沫嚇得往後一退，“聶……聶總，”
她擡頭，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們來……談談？”
聶星辰淡漠地沒有迴應。他看着張小沫，回想剛纔的那一大段烏龍，突然覺得特別可笑。
“人在這兒。”聶星辰回過頭，朝身後的人說，“她不知道看到了什麼，正跟我發瘋呢。你自己過來確認下，沒事的話，人我就交給你了。”
誰？張小沫歪着頭，誰在聶星辰的身後？
聶星辰的聲音再度響起，“我走了。”
說完，聶星辰竟然一轉身，真的走了？！
張小沫連忙上去追。
“等等，”一個人躥出來，橫身站在張小沫面前，“聶總還有事，你讓他先走。”
張小沫定睛一看，驚了，“敖天老師？”
原來跟在聶星辰身後的人，是敖天。
“小沫，”敖天老師很慈愛地笑了一下。
張小沫卻沒工夫理他，她眼睛還緊緊地盯着聶星辰的背影，急得她甚至擡腳再度追了上去。
“小沫！”敖天想攔，沒攔住。
張小沫一個箭步就衝到了房間外，“你剛纔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張小沫在半路追上了聶星辰，聶星辰還沒出酒店套房，他準備先到臥室去收拾東西。
聶星辰看着被張小沫摺好的疊在椅子上的外套，愣了一下。他拿起放在最上面的手機，屏幕打開，看見了上面的未接來電和短信。
他明白了。“原來你是看了這個？”聶星辰轉頭，覷起眼睛盯着張小沫。
張小沫後脊一陣發涼。
“對……對不起。”張小沫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一開口就想道歉。
“對不起什麼？”聶星辰笑笑，“張小沫，”他擼了擼她的頭毛，“以後，就別再見面了吧。喜歡我什麼的，忘了吧。”
“啊？”張小沫像被施了魔法，定在原地。
聶星辰最後看了看張小沫，什麼也沒說，他將手機放進兜裡，穿好外套，出了臥房。
“敖天！”聶星辰看着站在套房客廳裡的敖天，他走上前，拍了拍敖天的肩膀，“意外而已，不是誰的錯。我父親那個人，脾氣倔，我也不是完全沒有料到。”
敖天嘆了口氣，“是我失策了，”他對聶星辰滿懷愧疚。
聶星辰跳過了敖天的這句話。
“至於張小沫，”聶星辰眼前還停留着張小沫的影子，他很不滿地皺了皺眉，甩頭，想把這些影子拋棄，“我還是會叫阡陌幫你看着她，儘量保證她的安全。至於我，我可能要先忙一陣子，顧不上她了。”
“是，是，我明白。”敖天恭敬地低頭。
“那就這樣吧。”聶星辰像是了了樁心事，深呼吸向前一步，“我先走了。”
敖天等着聶星辰離開。
聶星辰走後，敖天進入臥房。張小沫還坐在臥房的牀沿上，他看張小沫滿臉的疑惑。
明白張小沫的這種疑惑從何而來，敖天思考，要怎麼從頭開始向張小沫解釋一切比較好。
“小沫……”敖天靠近張小沫。
張小沫身子一顫，仰頭。她鼻子發酸，眼睛發脹，難受死了。
“你聽我說，”敖天艱難地開口，“事情是這樣的……”
……
聶星辰驅車趕回微暖閣時，微暖閣門口停滿了警車。他從車子裡往外看，看見蘇白正站在門口，穿着警服立在風中，嘴裡叼着一根菸。
“阡陌，”聶星辰拍了拍車前座，“你回去吧。”
秦阡陌點點頭。
聶星辰下了車，朝微暖閣的大門口走去。
聶星辰停在了蘇白的面前。
蘇白把煙從嘴裡取出來，瞥了眼聶星辰。他覺得聶星辰這個人真是隻老狐狸，設了這麼多圈套給他，害他差點就上了當。
“哼，我還以爲你沒有膽子來。”蘇白對聶星辰說。
聶星辰搖搖頭，顧左右而言他，“有煙嗎？”他朝蘇白伸出手。
蘇白愣了一下，滿臉狐疑地從口袋裡掏出煙盒，抽出一根菸遞給聶星辰，“你知道，哪怕那11億和你沒有關係，但就你包庇你父親的這件事，我就可以起訴你。？”
“隨便。”聶星辰接過煙，含在嘴裡。
“原本以爲還可以再拖一下，”等煙被打火機點燃，聶星辰猛地吸了一口。煙霧被吸進了肺腔，從聶星辰的鼻子裡噴了出來，“是我疏忽了。”聶星辰望着逐漸沉入夜色的城市。
蘇白卻還在氣憤中，“那是因爲你低估了你的父親！”他責罵聶星辰，“你父親是個正直善良的人，能夠面對自己的錯誤，承認自己的過失。他不像你，因爲害怕醜聞曝光，所以一直阻撓我們警方的調查。”
“嗯。”聶星辰吐了一口菸圈，承認了。
“我問你，聶星辰，你故意泄露給我們的那個工廠，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蘇白拿出警察的威儀，想治一治聶星辰，可看聶星辰抽菸跟喝水一樣，他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你煙癮挺大。”蘇白岔開了話題。
“嗯，”聶星辰含着煙笑了下，“今天特別想抽。”
聽了這話，蘇白一時語塞。
忍了又忍，蘇白還是決定繼續問，“你倒是說，你要我們去的那間工廠，裡面有什麼？”
“證據，”聶星辰猛吸了一口煙，然後把煙拿出來，丟到了微暖閣房門口的垃圾桶裡。吐出菸圈，煙霧繚繞着聶星辰的整張臉，他這時候開了口，“我爸侵吞鼎鑫集團那11億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