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唐琪琪真後悔，她簡直想打死自己，“我以爲……我以爲……”她越說越急，眼淚簌簌地掉了下來，“我以爲就像他說得那樣，聶總你是想……你是想……”
他？他是誰？敏銳地抓到了這個字的言外之意，聶星辰皺起了眉頭。
“你，”他火速站了起來，湊近到唐琪琪面前，厲聲問她，“你說什麼？你要說什麼？”
他有點急也有點怒，“我告訴你，”他說話的聲音變得尖細，“你最好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否則……”
唐琪琪被聶星辰的敏銳和憤怒嚇了一跳，“我……我我我，”唐琪琪語無倫次，“我告訴你，我全告訴你，星辰哥哥你別生氣。”她淚眼閃爍。
“就是……就是……”找了一個地方坐下，唐琪琪平復着她波瀾起伏的心情，“就是上次，張小沫失蹤的那次，我不是跑到了山上嗎？”她支支吾吾地說着。
果然，這姑娘有事瞞着我。聶星辰心一沉，急火攻心。但他告訴自己，不能急，不能急，越急，就越不可能打聽出真相。
他必須要冷靜下來，慢慢聽唐琪琪說。
“嗯，我記得。”聶星辰淡然開口。儘管他的內心已經山石崩裂無法平靜，但他的臉上還是剋制着沒有顯出端倪。
“就是那次，”唐琪琪雙眼撐大，說得異常膽怯，“我在山裡亂跑，因爲害怕被人發現，就撿了沒有搜山隊員們在的方向走，結果，我在一個土坑裡看到了他。”
“他，就是曼森。”唐琪琪隨即說出了這個名字。
“他說他是我爸的朋友，他告訴了我，關於我爸的事。”唐琪琪努力回憶當時，“他說星辰哥哥你一直在拿我威脅我爸，我爸放心不下我，所以想辦法託付他，讓他來找我。”
聶星辰卻並不想聽這個話題。
可他還是說，“這個曼森滿嘴謊言，你被騙了。”
“嗯，”唐琪琪深信不疑，“我知道，我被騙了，星辰哥哥你不是想要拿我威脅我爸，你是想幫我。”
“嗯。”聶星辰點點頭。心虛嗎？他其實有些心虛，但他沒有後悔這麼做。
“所以，所以當他告訴我，張小沫在他那裡時，我……”唐琪琪說着說着，有點害怕了。聲音越來越小，底氣也越來越不足。
聶星辰眼神一炯，臉上的肌肉繃緊了，抵擋不住內心震動。
“你再說一遍。”他平穩着聲線，但激動的心情不是想壓抑就能壓抑得住的，儘管他真的十分努力。
“張小沫和曼森在一起，”唐琪琪說得想哭，“對不起星辰哥哥，我知道我不應該騙你，”她心都揪成了一團，“你不要生我的氣，你不要生氣。”
她只差要跪下來求求聶星辰了，“他讓我幫他瞞住你們，讓你們找不到張小沫。”最後的那句話，唐琪琪還是帶上了哭腔，她哭着說。
“然後你就幫忙了？”天知道，聶星辰此刻已經足夠抑制自己的脾氣了。
“星辰哥哥你不要嚇我，”可唐琪琪幾乎是要跪在了地上，“你原諒我好不好，我不是故意要說謊，也不是故意要幫那個人的。我錯了，我對不起你，我也對不起張小沫……”
“她在哪兒？”聽不下去唐琪琪的這些廢話了，聶星辰直奔主題，“你告訴我，他們現在在哪兒？”
“啊？”唐琪琪看着聶星辰，“我……”
……
入夜以後的村落。
因爲整個村都供電不足，所以村裡村外都格外漆黑。牽着張小沫的手，曼森在村道上一步一小心地走着，“這裡有石頭，”他腳剛邁過一塊大石，便回頭提醒張小沫說。
“嗯。”張小沫應了聲，然後擡起腳，跨過了那塊石頭。
“我們就這麼走了，這樣好嗎？”她小聲地提問，“不給楚醫生和小齊護士打個招呼嗎？”
曼森拉着張小沫又走了幾步，“不了，”他說，“給你治腦袋的這個事比較要緊，不是嗎？我們今晚出發，明天一早就能到大醫院裡去給你看病了，這種病，越早看越能早點好。”
這麼說好像也有道理。
但張小沫還是有不解的地方，“你答應我要帶我去醫院治病，這我很感激，但是曼森，我們這麼大半夜地趕路，還是太危險了。”她臉上很猶豫，“走夜路容易出事故。”
“你不懂。”曼森拉緊了張小沫，“今天早上我出去給你弄東西吃的時候，聽修路的工人們說，聶星辰正派人四處找我們。”
“聶星辰！”張小沫心咚地一跳，“就是你說過的那個，我要和他訂婚的男人？他爲什麼要找我們，找到了我們，他會怎麼做？”
“還用說嗎？”曼森一邊說，一邊耳聽六路眼觀八方，“肯定是把你綁回去，讓你再也不要見我。我告訴你，小沫。他不會對你好的，他就是變態，有着那種極強的佔有慾，他就是因爲你選擇了我而沒有選擇他，所以想報復。”
“這個人，”張小沫皺着眉頭，“聽你說起來，感覺很恐怖。”
“不是感覺，”曼森強調，“他就是很恐怖，你一定要要遠離他。”
張小沫似懂非懂，“他很厲害嗎？”張小沫疑惑，“我們要不要報警，讓警察來處理這件事？”
“報警沒用，”曼森恨恨地說，“他能在a市隻手遮天，而且，連警察都能夠撼動。”靈光一現，曼森趕緊補充，“a市的警察局有個經濟偵查科，這個科室的大隊長——蘇白，就是聶星辰的老熟人。”
“經濟偵查科？”張小沫在心裡估摸了一下這個名字，“蘇白？”
“對。”曼森重重地提醒她，“這兩個人狼狽爲奸，在一起做了許多傷天害理的事，如果哪天你見到了他們，一定要遠離，聽到了嗎？”
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張小沫說，“我……我知道了。”
他們就這樣出了村。
沿着村子外的田埂慢慢地走着，天漸漸從黑夜變成了白天，當第一縷陽光從雲的縫隙中穿行而過的時候，無數量黑色的suv車開了過來。它們在遠處的大道上飛馳，鳴笛聲聲。
“看！”曼森指着那些車，對張小沫說，“他們就是來抓我們的。”
“抓我們？”張小沫望着那些車一騎絕塵的風貌，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