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小北陰笑:“你知道小爺爲什麼提了一大袋藥回來嗎?小爺開了十份,吐了一份,還有九份,你覺得反覆吐比較好呢,還是乖乖地吃。”
忿忿然地爬下沙發,再去洗澡,廳裡的桌上倒了三大杯的開水,配着一包藥丸,紀小北在書房裡。
我還是不願意吃吃吐吐折騰着,三杯水剛好一包藥丸,吃完了就去睡覺。
第二天他沒叫我起牀,穿好了衣服才親醒我,一手撫着我的額頭:“乖乖休息着,小爺去上班賺錢,下班給你買花。”
“香水百合?”
“不,海芋。”
“我喜歡。”我一笑,拍拍他的臉:“去上班吧。”
海芋,我心動了,我最喜歡的花。
是巧合嗎,也許他也正好喜歡海芋。
“藥在牀頭櫃上,水在保溫壺裡,早餐在桌上,一會有人給你送午餐上來,你不必去理會,送了她就會走。”
在我腦子還不清醒的時候,這樣對我無微不至的好,紀小北,這是很卑鄙的行爲,是想讓我離不開你麼?
“真乖。”他吻吻我的脣角:“乖乖吃藥,給你買海芋,買玫瑰。”
“俗氣。”我冷哼,轉過身去。
門合上的聲音,我嘆口氣看着這其實不大的臥室,不若上次他帶我去的豪氣地方,但是這裡好溫馨,有點兒家的感覺。
牀頭上的手機嘟一聲,有信息傳了進來。
探長手摸了看,是林夏發來的:藥要記得吃,出來走走吧,早晨的空氣好,植物園的花開了很多。
我回了他一個信息:小北把藥準備好了,吃了早餐就吃,他陪着我呢,我想我走不開。
林夏對我的好,林夏的心思,我太明白了。
縱使別人認爲我太絕情,可是不絕情,就會讓他有奢望,我寧願他對我死了這條心,哪怕會受傷,好過於一直的沉迷。
門鈴咚咚響,我以爲是送飯的來了,趕緊把藥給吞了,這送飯的也是紀小北的眼線,若是發現我現在才吃藥,肯定會告訴他的。
紀小北就是個人精,會想出很多法子來叫我乖乖聽話。太多次鮮血淋淋的教訓,只是證明了一件事,我不是他的對手。
可不,恨得讓我牙癢癢的,卻又無可奈何。
我開不了門,就坐着等人送飯進來。
“小姐,這是紀少爺交待送來的飯,湯。”身着飯店的制服,後面還跟着二個人進來。
那女人,十分的優雅,年紀不大,可是氣質沉穩幹練。
她一進來就交待:“沈林,把小北愛吃的水果,都擱冰箱裡,把廚房打掃得乾淨,把小北這收拾一下,亂七八糟的,把窗子都開了。”
“是,小姐。”
“小北喜歡的沐浴露,買了嗎?”
“小姐,有帶來。”
“浴室也洗乾淨點吧!”
“是。”
我好奇地看着她,她強勢的氣場像個女主人一樣,對這個房子很熟悉,然後坐在獨立的沙發看着大開的窗,打電話:“送一套鍛質牀單過來,還有春季的被罩,春季的地毯,窗簾,你們看着辦吧,有一整套的都送過來,帳單寄到霓裳。”
她視我爲無物,於是,我也視她爲無物。
進浴室去洗手,發現放了很多tt,頓時覺得無比的噁心。
提了包索性就出去,我倒是想知道,等我回來的時候,是不是紀小北的內褲也全換了。
這樣強勢的女人,明目張膽地佈置着紀小北很私密的物品,定是和他非一般關係的人。
出了花園才發現,自已穿的是拖鞋,反正就是不想再上去,不如去刷刷他再放回錢包裡的卡,花錢心裡會舒坦些。
有時候不知自已假清高什麼,人家也知道我是他供養的情婦,我卻有些難受,可憐的,糾結的,可笑的我啊!
黑色的房車,在陽光下卻依然反射着光,在柳蔭下那車頂上此許的落葉,如塵埃落定一樣的安靜。
林夏在車裡,像一道淨然的風景。
我笑笑:“嗨,林夏哥,真巧啊。”
“千尋,去植物園吧。”
“你不用忙嗎?”
他卻是笑,下了車紳士地將車門打車:“去吧。”
以前我們小的時候,也喜歡去植物園觀賞綠葉什麼的,一個週日颳風下雨他們都不肯去,只有林夏哥,騎着自行車在雨裡載我去。
我偷摘了朵牡丹回來,放在林端的窗口。
可是那天淋了雨,我卻病倒了,是林夏給我端藥送薑湯的,我跟他說,我還要去摘牡丹,而且要去植物園裡偷,這是我答應林端的,我說給他送花,送半個月以示我喜歡他的心。
林夏什麼也不問,連着半個月的細雨迷濛,他每天都踏着自行車去給我偷牡丹花。
後來我和林端,就開始約會了。
我喜歡他,我願意爲他做很多的事,而林夏寵我,也願意爲我作很多的事,我一直以爲,他把我當成妹妹一樣的寵愛,什麼好吃的都會給我,去哪兒都會理所當然地照顧我,我們大院,大多都是獨生子女,所以都當哥哥或是妹妹,我理所當然地,就把這一種當成哥哥對妹妹的情份。
我和林端好得一個人似的,林夏就開始變得孤僻,和我的意見,也變得尖銳了起來。
媽媽要我在家裡學鋼琴,我卻和林端約好了要出去玩,他卻告狀,我媽媽罵了我,我就跑到林夏家裡去,用大頭針扎到他的自行車輪裡,又罵了他一頓。
第二天我沒有看到林夏,覺得奇怪,就去問東子。鄭東子驚訝地說:“你怎麼不去醫院看林夏哥啊,林夏哥昨天晚上下雨出去,就在大院外面摔了一跤,摔得可痛了,連夜就送去醫院了,而且還有發燒感冒的跡象。”
我心裡有些愧疚,林端帶我去看他的時候,他卻哀傷,但是沒有半分責怪我的意思。
陰雨下得夠了,一開窗嘩嘩的東西就往下掉,我跑到樓下看,原來是十多朵的牡丹,有些放得日子久了已經腐爛,有些枯萎,有朵,卻還新鮮着。
林夏這樣子,是什麼意思?這件事我也只當不知,依然和他們玩着,和林端恩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