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他手機在響,雲紫拿過他的手機就關機:“今天晚上,就陪着我看雪,六年了,我幾乎每天都想着你的那句話,你說阿紫,只要好起來,等下雪了我們就上山去,在夜裡看一整夜的雪。不許誰來打憂我們。”
他沒有阻止,這是他欠雲紫的,他給過她的承諾。
只有夜裡的雪,纔是最安靜的,只有這樣僻靜的雪,纔不屬於任何,只是她和他的。
安靜地坐在車裡,車裡開了小燈,暖黃的光芒照不開相隔了幾年的一些陌生,卻又拂不去彼此之間曾經的熟悉。
她伸手,慢慢地摸索過去,落在他的手上,輕輕地握住,他指尖微動,反握住她修長的小手。
誰都沒有說話,就這樣安靜地坐着,誰也沒有睡意,心中再多的話,其實真的不必說出來,性格使然,都是很瞭解對方的人啊。
外面很冷,車裡的暖氣開得大,雲紫還能看到車上有一些小物件,小玩意兒什麼的,一定不是他的,顧淮墨不會放這些東西在車的,他和她多少年,她最瞭解他的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定是他的小妻子的。
這麼小,她懂什麼叫喜歡,她懂什麼叫做*愛嗎,她知道怎麼去愛淮墨嗎?
她一個小丫頭怎麼配得上淮墨呢,心裡難受,雲紫卻還是一臉的平靜。
逐漸地,聽到了沙沙的聲音,真的下雪了,比市區下得還快一點,就這麼坐到凌晨,從濛濛不明的天色,坐到了天大亮,白雪鋪了眼前一片的潔淨。
他和她,都沒有睡意。
天亮了,他要走了嗎?可是,她不想他走。
“墨,我好睏,我可以睡一覺嗎?”
“好。”
“那你不要走,就這樣守着我,我一睜開眼睛,我還能看到你,還能看到雪。”她雙眼裡都是哀求,讓他如何能拒絕得了。
她閉上眼睛,卻還是沒有睡的,手也沒有放開他的手,沙沙的聲音越來越大。就這樣依偎着他,就和以前一樣啊。
天亮了,下雪了,他想現在衛紫也許醒來了,也許看到了雪。
小丫頭很早就叫囂着要堆雪人,要打雪仗,似乎也很喜歡雪。
今天是小丫頭的生日,她請了假,他要幫她過生日,手機都關機到現在,他想小丫頭要急壞了,另一手傾長去取手機,雲紫卻睜開了眼睛:“墨,幾點了?”
他開了機:“十點了。”
果然很多小丫頭的信息,留言箱裡也有她的電話。
“墨,要回去了嗎?”她雙楚楚可憐地看着他。
他輕輕地點頭:“是,今天是她的生日。”
她另一手抓成拳,指尖掐着手心,讓身體的痛疼來填平心裡的痛意。
和她在一起,他真的會想念另外的一個人,六年啊,b市幾乎變得她快要認不出來了,就連她認爲一生一世會牽絆着她的人,也開始的改變了。
說好不會變的,原來也不過是說而已。
他眼裡對她,過多的驚訝,還有很多複雜的情緒,但是她一眼就能看穿,不若以前那樣眼裡只有她,只有那濃濃的情了。
他溫柔地傾身過來,給她繫上安全帶:“雲紫,這兒太冷了,咱們先回市區吧,你也餓了吧,這個時候都過了早餐的了時候了。”
她微微一笑:“是啊,我懷念豆槳油條了。在法國,可吃不到這麼正宗的味道。”
“好。”只要她想吃,他就給她找來。
開車下了山,市區也是沐浴在一片小雪中,雲紫傾頭看着,長長的發就垂在他的眼側,他心裡微微地波動,卻還是忍住,不去撩起那片烏柔的髮絲。
和衛紫結婚的時候,那就代表着了責任。
雲紫轉頭,認真地看着他:“回來的時候,我媽咪交待我一定要去拜謝顧伯父,還有顧伯母,墨,我可以去嗎?我知道那時候因爲我,你和他們的關係弄得很僵,所以媽咪特地要我回來,跟他們道個歉。”
他點點頭,她的要求,他都無法去拒絕。
用了早餐之後,車子開回顧宅,警衛員警個禮,然後馬上就打電話:“老爺子,二少爺回來了。”
衛紫和老爺子二人在後面學開車,冷啊,新車還不錯,就是沒有多大的膽子去放肆開,老爺子還跟她說:“你就在這山上的路慢慢開,抓到沒關係,老爺子局子裡有人。”
她笑:“那不行,現在路這麼滑,我還年輕呢。”
老爺子哼一聲,一老一小仰頭看着顧淮墨的車開了進來。
她看到他的車,就笑,心情就好。
幸好他沒有出任務啊,在她生日裡還能回來。
顧淮墨停好車開了車門,衛紫甜甜一笑跑過去:“老公。”
他卻沒有往她而來,而是看着她微微有些抱歉,轉到車的那一邊去,開了車門,彎下腰抱出一個女人。
衛紫有些訝然,當老爺子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整個人臉色都變了,迅速地冷沉了起來。
衛紫也是怔在原地,顧淮墨還輕聲地說:“衛紫,幫個忙,把後面的輪椅給搬下來。”
“衛紫。”老爺子大聲一叫:“給我滾進來,在這兒站着像什麼話,你又不是迎賓,站在那裡丟我顧家的臉。”
老爺子的話更是讓衛紫一頭霧水,倒回頭去看看,老爺子已經轉身進去了,她一咬牙,也沒有去取輪椅而轉身進去。
她想老爺子叫她進去,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進了去老爺子就在門口等着她,似乎很生氣一樣,手都握成拳了。
這會兒顧夫人打着呵欠出來:“你們這麼一早就在這使勁地鬧,在幹些什麼啊?”
“你生的好兒子。”他冷聲地說:“衛紫,上樓去,別下來。”家醜不外揚。
“是,老爺子。”
她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樣的狀況,但還是往樓上走去,回頭的時候看到顧淮墨抱着那個女人進來,他和她,竟然像是天生一對一樣,一個俊帥,一個柔雅。
而且那個女人她認識,就是一出手給買了幾萬元的毛衣然後又離開的女人,她是和顧淮墨認識的,她說她認識的那個人不穿毛衣的,她說幾年了,也不知合是不合,也不知他收是不收,她說的那個人,衛紫有一個預感,就是顧淮墨。
顧淮墨去年也沒穿毛衣,今年這麼冷,也沒有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