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消極,我想知道她的事。
奈何我,連話也說不周全了,身體也不聽我使喚着,根本就無法接觸到手機。
照顧我的人,都是國外的醫生護士,他們只聽令於我爸爸。
所以,我努力着着,從打點滴,到吃流食就用了好幾個月的時間,瘦得幾乎可說是弱不禁風。
我也知道千尋爲什麼這麼不喜歡在醫院裡了,我也討厭。恨不得永遠都不要再來這鬼地方。
醫生說我的腳,不能再走路了。
我心之傷,傷得只是想笑。
堂堂七尺男人之軀,有淚不輕流。
冒險是我選擇的,代價是必須付出來的,只是,我不認命。
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都要走路,再痛的化療,手術,我都會接受。
一次一次的動手術,幾年的時間,身體也開始逐漸地恢復了,這麼多年來,我一次也沒有回到國內。
可是我的想念,幾年,亦也如一日。
努力復健着,也知道越來越多的事,也逐漸地記起,我以往的種咱。
只是覺得空白一片,仍然還是不知道,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是誰,我每每想起那個人的樣貌,努力想她的名字,可是我一無所知,空白一片,痛疼無比。
是誰,究竟是誰呢?我無比地想知道。
我是房地產公司的老總,我有一個地盤,很大很大,可是,誰給我的,我也不知了,媽咪說我身體還沒有好,不讓我碰工作上的事,媽咪說我在國外休養好,不必要回到北京。
北京地少人多,空氣質量並不怎麼好。
我想她可能有些事不欲爲我所知的,也罷,我沒有復健好,我都不想去尋找我夢到的那個女子,我覺得那樣的我,出現在她的面前,一點也不好。
或許,會讓她很傷心。而我想到她會流淚,傷心,我覺得我就不覺這麼做着。
年底,我在香港休養着,媽咪和爸爸和大姐會偶爾來看我,這地方的人挺好的,這裡的空氣,也挺好的。
醫生對我的復健,是很自信,天天的鼓勵好過告訴我絕望的消息,說我要永遠地坐在輪椅上一輩子。
我不信這命,我更拒絕這樣的斷論。
我喜歡玉,香港的拍買,媽咪告訴我,有我喜歡的那個東西。
只是查了查日程,我打電話給她:“媽咪,我那得去複檢。”
“小北,那這麼着,我讓人先拍回來,等你好了回北京,你喜歡的,都擱你房裡。”
我笑:“謝謝媽咪。”
不知爲什麼,媽咪這麼疼我,愛我,可是我對她卻只有尊敬,似乎愛不起來。我用了好幾天的時間來榻,可是還沒有想通。
保姆車是臨時購買的,方便在我在香港出行,坐着輪椅一般哪兒也不停下來,直接去醫院便是,請的私人醫生有些私事請假出國了,新換的醫生載着我去,很抱歉地跟我說:“紀先生,我太太說有些東西,讓我現在幫她去取一下,不遠,就在前面一地方。”
“好。”反正時間也還多着。
我來香港,只是復健還是復健,也沒有好好地看着這裡的一切。
到底是購物天堂啊,看着人來人往,我忽然想起了一些事,以前的我肯定也是來過這裡,一定還和某一個人來的,只是她是誰?
經過一個地方停車,醫生先下,我瞧着不遠處的花店那鮮花真不錯,也叫人將我推下來。
五顏六色的花,如此的嬌豔多姿。
熱情的店員用普通話問我:“先生,要買花嗎?”
“看看。”
“先生,喜歡什麼樣的花,或者,喜歡什麼樣的顏色,我們這裡的花什麼品種都有。”
紅的豔麗,黃色的鮮嫩,粉的討喜,可是,我卻看上了角落裡擺着一盆花。
“先生,那是海芋,是今兒個早上到的。”
我示意後面的人將我推過去,從那盆裡拉出一枝海芋。
心裡開始無比的驚喜,就是它了,就是它了。
我喜歡這樣的花,只是不像是以前就喜歡的,我心心念念掛着的那個人,她一定是喜歡這個花的,要光在我怎麼會記得呢,如此的真切。
開始一點點找回關於她的記憶,開始,興奮了起來。
我擡頭看窗外面,這即使是冬天,依然天氣這麼的好,陽光從那大片乾淨的玻璃透進來,照着這裡的花花草草,如人間天堂。
就是這麼一會,我忽然聽到有人叫我的聲音。
一聲一聲,清清潤潤,一聲一聲,撕心裂肺。
可我擡頭往外面看着,來來往往,都是陌生的臉,腳步匆匆的沒有太多人的會多看這裡一眼。
一定是我幻聽了,我嘆口氣。
挑了海芋,叫店員給我包起來,再讓人推我出去。
又有人在叫我,我轉身看看,仍然沒有什麼發現。
便問推我的護工:“你有沒有聽到,有人在叫我?”
“紀先生,不曾聽到呢,是否要停下來。”
我還沒有決定,醫生就在後面匆匆地跑來:“紀先生,真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我們先走吧。”
“好。”我拿着海芋,一會聞了聞,放在膝蓋上。
醫生誇讚:“紀先生,這花真好看。”
“謝謝。”
坐上車就走,有些失落,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呢?我自已也不是很清楚。
檢查之後醫生告訴我:“紀先子,你的腳復健得真好,這真是奇蹟啊。”
“現在能走些了,就是慢些。”
“也不要急於求見,你現在這樣,一天走個幾分鐘的,多休息,多按摩一會,鍼灸還在繼續嗎?”
“嗯。”
“很好。”
每天要承受的痛,很多,復健是一條很長,很痛的路,我從沒想過放棄,再痛,也咬緊牙痛,不會叫一聲。
每天多走一點點的路,一點一點,等到差不多的時間,我就能自已走很遠的路了。
我決定,我要回北京去。
我記得紀大北,我要回去,我是紀家唯一的兒子,我不會讓他傷害我家人,傷害我在乎的人的。
我不知道爲什麼爸爸和媽咪不讓姐姐來看我,回到北京,二姐與三姐看到我,怎生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