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媽媽!”
陰森幽暗的山間小路,張牙舞爪的參天密林。
郭小雀毫無方向的亂衝亂闖,絕望的呼喊聲在令人窒息的空氣中迴旋碰撞。
橫七豎八的枝葉和荊棘劃破皮膚衣物,製造出一道又一道猙獰的傷口,潔白的衣裙變得血污斑斑。
然而她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媽媽被抓走了,此時命懸一線,她必須儘快找到她。
突然,她猛地停住了腳步。
一大滴粘稠的**從空中滴下來,落在她的鼻尖。
她用手一摸,伴隨着濃烈的腥味,她看到手指上的一片鮮紅。
是血。
猛擡頭向空中看去。
於是她看到了一個人。
一個披頭散髮,被高高吊在樹梢上的女人。
女人的頭顱無力的低垂,鮮血正不斷從她身上向下滴落。
“媽!”
郭小雀聲嘶力竭的喊着,拼命的跳起腳,卻無論如何都無法觸碰母親的身體。
“我就說,只要有餌,魚兒就肯定會上鉤。”
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嚇了郭小雀一跳。
甩頭看去,是一個渾身包裹在黑袍裡,臉上戴着恐怖的魔鬼面具的男人。
男人手指翻動,一抹寒光在指間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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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把刀,小而鋒利的刀鋒在慘淡的月輝下透着令人不寒而慄的殺氣。
“快放我媽媽下來!”郭小雀朝男人大喊。
“沒問題。”男人嘿嘿冷笑道。“不過你得先把我想要的給我。”
“你到底想要什麼?”
“你們家族的秘密。治癒能力的秘密!”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求你放過我媽媽!我真的不知道!”
“既然這樣,那……對不住啦!”
男人嘆了口氣說着,擡起手一揮。
“不!求求你不要啊!!”
郭小雀撕心裂肺的喊着,可惜已經太遲了。
砰!砰砰砰!
震耳欲聾的槍聲不斷響起,耀目的火光在黑暗中接連閃爍,被吊在空中的母親身體劇烈的抖動着,鮮血如同噴泉般噴涌,將郭小雀全身染成血紅……
“媽媽!”
郭小雀顫慄着從噩夢中驚醒。
全身的衣物汗透,淚水浸溼了枕巾。
她急促的呼吸着,努力將噩夢中那逼真到殘酷的情節甩出腦海。
然後她掙扎着坐起身,茫然的環顧四周。
她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完全陌生的大房間,雪白的牆壁,柔軟的大牀,空蕩蕩的地板。
這是哪?
身上的衣物很完整,但是手機錢包什麼的卻都被洗劫一空。
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揉着脹痛的太陽穴,努力的回憶着。
巴西烤肉,學生會主席的電話,近千名學生集體中毒的噩耗,水泄不通的交通,王闊結實的胸膛,有力的心跳,耳邊飛速掠過的風,擠滿中毒者的食堂樓,天台上傾盡全力的治癒,王闊和慕容雲詩的自相殘殺……
記憶如同開閘的洪水般在腦海中涌現,她終於想起了一切。
那麼,我是被那個會催眠,或者能控制別人思想的人綁架到這裡的?
郭小雀頓時打了個冷顫,立即又想起了噩夢中的情景。
必須逃出去,在他們發現自己醒來之前,必須儘快逃出去!
房間不大,沒有窗戶,只有一扇緊閉的木門。
她跳下牀,衝到門前用力拉扯門把手,用腳踹,用肩膀撞。
可惜這該死的房門無比厚重,紋絲不動。
她環顧四周,尋找着可以用來砸門的東西。
終於她看見了牀頭櫃上的金屬檯燈,一把抄在手中。
高高舉起,瞄準門鎖正準備砸下,門卻突然自己開了。
一個高高瘦瘦,通身雪白的男人走了進來。
白色禮帽,蒼白瘦削的臉,白西裝,白手套,白皮鞋。
“郭小……哦不好意思,應該是蕭妤兒小姐,看到您醒來,真好!”
白衣人看見赤着腳舉着檯燈僵在地上的郭小雀,柔聲笑道。
他的笑容硬朗而又謙和,溫文爾雅而又氣度不凡,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功成名就的樂隊指揮家。
“你是誰?”
郭小雀從短暫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緊握着手裡的檯燈,滿臉戒備的問。
“哦對,我好像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白天籟,很高興認識你,蕭妤兒小姐!”
白衣人說着,禮貌的朝郭小雀伸出手。
郭小雀後退了一步,晃了晃手裡的檯燈,厲聲道:“別過來!告訴我,你爲什麼抓我到這裡?你究竟想怎樣?!”
“我是能決定你生死的人,這就足夠了。”白天籟抽回手,蒼白的臉上笑容沒有絲毫變化,他看了郭小雀手裡的檯燈一眼說:“把那個放下吧,對我沒用……至於請你到這兒的原因,想必你一定早想到了,只要給我想要的東西,蕭小姐絕對可以毫髮無損的離開這裡。”
白天籟的話,和噩夢中的黑袍人如出一轍,郭小雀失控的大吼道:“爲什麼你們就是不相信?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大吼的同時,她猝不及防的上前一步,揮起手裡的檯燈,猛砸向白天籟的面門。
她自認不是白天籟的對手,所以只能趁其不備先下手爲強。
白天籟沒有躲,甚至連伸手抵擋一下的意思都沒有。
然後,郭小雀手裡的檯燈在距離白天籟的面門不到三十公分的地方,硬生生停住了。
任憑郭小雀怎麼用力怎麼掙扎,就是無法再前進分毫。
就像在她和白天籟之間,突然多了一道透明卻又堅不可摧的屏障似的。
“我說過,這對我沒用的。”
白天籟柔聲笑着,緩緩擡手,手指輕輕一揮。
郭小雀的頓時像被高速行進的撞了似的,慘叫一聲身體倒飛了出去,砰的一聲,重重的撞在後面的牆壁上,才摔落在地。
手裡的檯燈早已脫落,郭小雀只覺得五臟六腑一陣翻涌。
她鼻涕眼淚一起流,努力掙扎着想從地上爬起來,卻發現根本做不到。
“蕭妤兒小姐,歡迎來到我的音樂會,下面,表演正式開始!”
白天籟突然做了個彎腰鞠躬的動作,整個人變得意氣風發起來,就像站在萬衆矚目的舞臺上,準備一場盛大演出的樂隊指揮。
他緩緩擡起了雙臂。
伴隨着他的這個動作,蕭妤兒的身體緩緩離開地面,向空中漂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