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楚天星和若離的“潤物細無聲”式,慕容和勾存白的“兩塊堅冰式”愛情,王闊和蕭妤兒的感情算是比較平常、溫馨的。
雖然歷盡苦難波折,但最後總算修成正果。
勾存白和慕容雲詩那邊一邊調情一邊“明爭暗鬥”,這邊蕭妤兒和王闊只是捏了捏對方的指尖,一切濃情蜜意盡在不言中。
有一棟溫暖的小屋,冬天看看雪,夏天看看花,最好能再有一雙兒女,一對貓狗。
即使在外面執行雷鳴再艱難危險的任務,回到家合上門,一切磨難和恐怖都被關在外面,家裡只有溫馨。
即便身處再大的苦難和悲傷,只要和相愛的人在一起,就不會放棄美麗的憧憬。
只要有彼此,他們便什麼都不怕。
曾經的的鐵三角,王闊和楚天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司馬文韜還是有些吊兒郎當的。他羨慕兩位好兄弟,也祝福他們。不過,他自己沒有進一步的打算。
他一向以多情浪子自居,對自己未來的生活要求更多,暫時沒有包括另一個完全相知相依的人。他之後要和兄弟們繼續浪跡江湖,作爲雷鳴的一份子要更加爲人民除害,
另一方面,他也很久沒有到各處旅遊,欣賞世界各地的風景,人情——主要,還是各個地方風貌不同的美女……
是的,他要繼續風流浪子的生活,尤其是在昨晚聽了海豚和“乖女神”的故事後。
司馬文韜嘴邊露出壞壞的笑。
可能是他的笑容有點太邪惡了,王闊歪過頭來看向他,咳嗽了一聲:“司儀同志,現在是神聖的婚禮,請收起你的小心思。”
司馬文韜擺正了表情,順便不忿道:“每次你和楚天星都能看出來。”
王闊朗聲笑了:“好兄弟,你要是想什麼不正經的事情我還看不出來,還能當你的好兄弟麼?“
宴席中,傑克笑着衝他們敬酒,笑着看這些潮氣蓬勃雷鳴成員們和他們的頭領,都這樣滿懷幸福,像柔軟歡樂的小羊。
他不由地想到家鄉的一個比喻:小羊期待每天的日出,期待陽光和美好,而惡狼最愛的是夜晚,在夜晚裡,他們肆虐咬殺,帶來恐怖和死亡。
這樣期待光明,可是不好的啊。傑克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幾位超能力者,既然是註定要和邪惡爲敵,在黑暗中行走,怎麼能期盼光明呢?
光明讓人盲目,看不到黑暗裡的險惡。
真是得……提醒他們一下了。
傑克晃了晃酒杯。
“我離開一下。”他要去上洗手間,離開了坐席。
旁邊的楊嘉龍隨便勸了一下:“不等等麼?王闊還在說他的誓言呢。”
傑克露出爲難的笑:“我剛纔就……等他們交換完戒指,到現在已經很急了。Sorry。”
楊嘉龍見狀也沒多說,又把目光投向花樹下的兩位新人。
傑克進了洗手間,在洗手檯洗了手,把手上的每條指縫都擦乾淨。
他擦的很仔細,很細心。
畢竟,他帶來的毒藥,沾了水就很危險了。
黑人傑克,從鐵三角還不是雷鳴成員的時候就認識他們了,甚至那時候楚天星還沒探究出來他的異能何如。他總在幾人有空閒的時候找到他們,和他們敘舊,玩耍,加深友誼,甚至在最近的打鬥中偷襲了美葉子,救了好幾個雷鳴成員的性命。
他還親手終結了假王紅的性命,提出了加入雷鳴的申請。
毫無疑問,他已經成爲楚天星衆人信賴的人。生死與共,肝膽相照。
但是……
傑克從皮帶扣的機關裡取出了一管粉末。
粉末非常少,揚手一揮,甚至都不會在空氣中留下痕跡。
對人類來說,致命的東西不一定巨量。
這種粉末狀的毒藥,是經過組織層層提煉,從南美最稀有的樹蛙的毒液中濃縮而來,又經過了烘乾、精製而成。
它本沒有名字,只有一串代號,因爲製作者還沒來得及爲它命名就被斬草除根了。
但就在剛纔,傑克臨時決定要把它命名爲——紅。
爲紀念誰,不言而喻。
“紅”在粉末狀的時候能被肉眼觀察到,卻不會有任何毒性。然而當這堆固體含水量超過40%,甚至溶解在水裡的時候,它的毒性要比得上炭疽毒素——分析純的炭疽毒素,具有極其危險的溶血性和傳染力度,在自由狀況下,1克足以讓百萬人陷入生命危急。
溶於水後,“紅”近乎無色,近乎無味,然而有若離的存在,它還是有一定的可能性被察覺到。雷鳴畢竟是國家強力的異能者機構,裡面的成員雖然多是年輕人,但是都不是新出爐的菜鳥新手,不可輕視。
所以“紅”只是計劃A,傑克並沒有把全部的寶壓在它上面。
他當然還另外的後備計劃。
正在傑克沉思的時候,一個女服務員急匆匆地推門而入,將傑克的注意力從“紅”上吸引過來,傑克擡起頭,裂開嘴:“女士,你這樣大搖大擺走進男洗手間,很惹人注意啊。”
他的漢語非常標準,哪還有半點外國人的生硬繞口。
女服務員摘下帽子,露出一張妖媚的俏臉。
赫然正是美葉子的臉。
“終於要開始了嗎,大哥?”美葉子說。
傑克回過頭盯着美葉子,古怪的笑意在黑黝黝的臉上綻放開,露出一口的雪白的牙。
“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你最好還是使用正式的稱呼。”他說。
美葉子的表情頓時變得分外嚴肅和敬畏。
她微微躬身,畢恭畢敬的垂首:“是,魔王!”
魔王!!
這個從未在雷鳴任何調查中出現的神秘稱號,此刻驟然出現,從字面意義上,它的含義已經呼之欲出。
是的,傑克就是大哥,就是美葉子剛剛潛入繽州時,在天台見面的人。
他不是什麼落魄的美國黑人,他的身份是美葉子的上司,代號——魔王。
他是潛伏在繽州的惡魔最高負責人,是一切事件的佈局者。
佈局者總習慣遠離漩渦中心,用旁觀者的身份調兵遣將撥弄棋子,這樣才能最有效的掌控整個棋局。
顯然傑克就是這樣。
魔王傑克一直低調的潛伏在繽州,利用操控存在感的能力掩飾自己的身份,同時也利用這個能力跟蹤和監控楚天星等所有玩家,對惡魔遊戲的所有的走向和發展瞭如指掌。
直到現在,伴隨着白天籟三人組的叛逃,和雷鳴的迅速壯大,惡魔遊戲土崩瓦解,系統徹底崩潰,他覺得自己是時候出來解決一切的時候了。
他事先安排了假美葉子的屍體,然後自導自演的設計了偷襲美葉子的好戲。
美葉子負傷逃脫,引誘勾存白和慕容雲詩找到假美葉子的屍體,讓所有人確信美葉子已死,而他,傑克,則是最大的功臣。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投名狀,理所當然的釘入雷鳴內部。
至於那羣事後被一鍋端的“僱傭兵團”,當然也是冒牌貨,是故意送給雷鳴和警方的煙霧彈而已。
真正跟隨美葉子的精銳力量,參與過荒漠誅殺三人組的那些人,到現在還毫髮無損悠哉樂哉的活着,就像飢渴的餓狼一般蓄勢待發,等待傑克和美葉子發出最後的屠殺號令……
美葉子變戲法似的抽出鍍金軍刺,眼神變得狂熱:“魔王,讓我們大開殺戒吧!”
傑克很陶醉的盯着手中的“紅”:“不着急,現在人還沒到齊,再讓這羣小羊再高興一會兒。”
美葉子抿了抿嘴,臉上滿是迫不及待。
她爲復仇而來,這些人多活一秒鐘都會讓她的怒氣更焰一分。
傑克注意到了美葉子的表情,掃了她一眼。
那飽含殺氣和威嚴的目光,讓美葉子心中一凜, 連忙收起臉上的不忿。
“我們需要震懾力。最近天朝這個國家是越來越自大了,他們自以爲僅靠幾個毛頭小子,一座繽州城的戰績,就能挑戰我們全球根深蒂固的惡魔組織了——不,我們要他們知道,之前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正確的態度,而現在的雷厲風行,只是小貓在齜牙,只會讓他們的城市,他們的市民,陷入更慘痛,更危險的境地。”
“而這裡,”傑克一隻手做了個環繞的姿勢:“這裡就是開始,是我們宣誓力量的第一步。”
傑克說的這裡,當然指的不是這個衛生間,不是婚宴現場,而是,整座酒樓。
“這次,我只帶了你一個過來,而最終我們也會讓他們知道,只有我們兩個人——而我們,會讓雷鳴團滅……至少是幾乎團滅。天朝不會來得及做任何掩飾,這個新聞將傳遍全國,全世界,讓那些小瞧惡魔,以爲惡魔在天朝吃癟,詛咒惡魔式衰的蠢貨看看:我們還在,還擁有最強的力量。”
美葉子面無表情的點頭,她現在纔不在乎什麼大局,什麼天朝和惡魔的戰爭,她現在只想殺人,只想讓足夠多的人爲妹妹陪葬。
傑克再次將視線放回手中的“紅”上,突然問道: “王紅的事情是究竟是誰做的,有消息了嗎?”
王紅,是傑克真心相愛的女人。
她的存在,她的體香,她的笑容和調笑的言語,相伴了傑克多少日夜,儘管散多聚少,可依靠網絡的便利,她從沒和傑克淡了感情。
在惡魔所有人際關係中,只有王紅,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普通人,是傑克能夠真正放心,真正吐露疲勞和困頓的溫柔鄉。
而她現在卻死了。
從一切來看,很可能就是死在惡魔組織自己人手裡。
幾天前在醫院,傑克眼睜睜看着王紅垂死掙扎,他只好親手送她走。
當親手將安樂死針頭刺入自己最愛的人皮膚的時候,傑克感覺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他內心是怎樣的複雜,誰也體會不出來。
可笑嗎?他是魔王,盤桓各個國家,根深蒂固的惡魔組織的老大,手握的超能力力量能夠和國家機器抗衡。
可他的女人,他唯一真心的女人,竟然是被自己人殺掉的!
如果不是慕容雲詩把婚期提到這麼前面,給了這樣絕妙的宣揚惡魔威力的時機,傑克早就親自去調查,去總部運用自己全部的權力,將害死王紅的蠢貨揪出來……
美葉子有些心不在焉的說:“這個……消除王紅記憶的手段,似乎確實是我們組織內部的方法……可是,我查不出。”
傑克眼神複雜的瞥了美葉子一眼,心中瞭然,她不是查不出,而是根本就沒查,現在這個清道夫的理智,已經完全被複仇的火焰佔據。
他理解她,但並不代表可以縱容她。
美葉子再次感受到了傑克那複雜的目光,急忙收起了軍刺。
在傑克這個看起來和藹友善的魔王面前,她這個狠辣的女人完全像個做了錯事的小女孩。
“魔王,您作爲魔王的身份藏得太深了,整個天朝的惡魔組織可能也只有三個人知道,而這三個人在上次的叛亂中都死了。所以按道理講,沒人知道您是我們的人,所以……”
“所以你是想說,這次王紅的事情,只是一場烏龍?組織內部完全是把王紅當炮灰,想利用我的表面和雷鳴親近的身份,來襲擊他們?”
“是的,這是我分析得出的結論……”
“不!這就是針對我的計劃,而且我嚴重懷疑,三人組的叛逃也是針對我的陰謀。”傑克深呼吸了口氣,將手中的紅舉到面前:“總之,今天這件事結束後,我必須要給王紅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