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雀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坐在牀邊的王闊,正在含情脈脈的望着自己。
“醒了?”他淡淡笑着問。
郭小雀伸了個懶腰:“嗯。我……睡了多久?”
王闊側頭看了看牆壁上的掛鐘說:“大概四十分鐘吧。”
“然後,你就這樣一直坐着看我嗎?”
“是啊,一分鐘都沒離開過。”王闊輕撫着她的秀髮。“這次沒做噩夢吧?”
郭小雀笑着搖頭:“沒有,好久都沒睡的這麼安穩舒服了。”
“因爲我是你的夢守護神。有我在,噩夢不敢找你的。”王闊滿臉認真的說。
郭小雀和他四目相對,笑容徹底在枯槁卻依然美豔的臉上綻放開來。
王闊情不自禁看的有些癡了。
自從遭遇劫持後,這是她笑的最開心最甜美的一次。
“巴西烤肉。”郭小雀突然自言自語道。
“什麼巴西烤肉?”王闊好奇的問。
“還記得我們一起去過的那家店嗎?就是那天中午,學校附近的那一家。”
王闊點頭:“當然記得,那是我們第一次單獨在一起吃飯呢……雖然最後因爲集體中毒事件,最後我還沒吃飽就走了。”
郭小雀眼神迷離的說:“然後某人抱着我,像個瘋子一樣在交通癱瘓的大街上跑。”
王闊的記憶也不由回到了那驚心動魄而又峰迴路轉的一天,那天自己和所有人一樣,心絃始終是緊繃着的,只有從烤肉店跑回學校的那段路,是唯一浪漫而甜蜜的插曲。
王闊突然在想,如果那天王溯羽沒有投毒,如果沒有那之後所有的事情,他和郭小雀的關係發展,又會是怎樣的一幅情景?
“我想再去吃一次。我餓了。”就在王闊感慨萬千時,郭小雀幽幽的說道。
王闊先是愣了幾秒,隨即從詫異轉變成了驚喜。
他抓住郭小雀的一隻小手叫道::“太好了,你終於主動要吃東西了!好,好!我們……我們現在就去!”
郭小雀笑着搖晃着他的手臂:“那我也要先洗漱一下,換件衣服吧?這樣就出門,會嚇死人的。”
王闊忙不迭的點頭,起身:“那好,我也去換件衣服,咱們馬上就走。”
說着,他喜不自勝的大步走了出去,因爲走得太急,差點在門上撞了鼻子。
看着他樂顛樂顛的背影,笑容在郭小雀臉上漸漸凝固,消失。
女保鏢幽靈般就從隔壁房間走過來,順手把門關上。
“信息發出去了嗎?”郭小雀甩了甩頭,似乎在將什麼壓力甩掉一般,問女保鏢。
女保鏢眉頭緊鎖的搖頭:“我正着急找你呢。我無論如何都聯繫不上千葉小姐了!”
“什麼?”郭小雀皺起眉頭。
女保鏢滿臉焦急:“王闊說了地址後,我用了各種方式企圖通知千葉小姐,但現在一個多小時了,沒有任何迴音!你說奇怪不奇怪?”
郭小雀轉身走到衣櫥前,打開出門往外挑選衣物,一邊挑一邊皺眉道:“的確挺反常的……她說過和我們的聯繫是二十四小時保持暢通的……”
女保鏢焦急的問:“是啊,所以我覺得事情很反常……那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郭小雀迅速的換了衣服,又開始坐在梳妝鏡旁梳頭髮。
沉吟了幾秒鐘後,她壓低聲音說道:“現在我們並不能百分百保證王闊提供的這個地址是真的……這樣,在千葉小姐聯絡我們之前,我們先確定這個地址的真假。”
女保鏢點了點頭說:“那行,我這就親自去查探。”
郭小雀一邊梳頭一邊說道:“你那邊一旦確定了地址是真的,馬上通知我。”
“你……確定候能下得了手嗎?別怪我話多,我感覺你有點假戲真做了……”
郭小雀拿梳子的手停住了。
她柔美的雙眸中涌現出一絲落寞,隨即便被冰冷的寒意取代:“這個男人的癡情的確令人感動。不過如果地址是真的,他就再沒有利用價值了,千葉小姐說過,斬草必須除根。”
“你能記得就好。” 女保鏢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
她剛走,噔噔噔急促的腳步聲就在走廊裡響起,門隨即被推開,王闊一陣風似的走了進來。
他換了一身嶄新的衣服,整個人看上去神采奕奕的。
“好了嗎?”他走到梳妝鏡旁,問道。
“我是不是該畫個淡妝?”郭小雀看着鏡子裡自己雖然精緻,但略顯憔悴的臉,幽幽的問。
王闊將雙手輕輕按在她肩上,說道:“我們郭大美女就算素面朝天,也是傾國傾城!”
“油嘴滑舌……”郭小雀拍掉他的手嗔怪道。但很顯然,王闊的稱讚還是讓她更好了起來。
“那,我們走吧!”她跳起身,抓起自己的包包,輕快的笑道,就像只活潑的小麻雀。
王闊問:“那個……還需要和保鏢小姐說一聲嗎?”
“不用了,她有事出去了。而且……現在我需要的是二人世界!”郭小雀開心的說着,落落大方的挽起王闊的胳膊。
……
一回到琴行,白天籟就讓所有的店員下班回家了。
然後車子直接開進開闊的大廳,電動捲簾門一拉,這幾個背叛者又有了安全而隱秘的新空間。
他們將仍然昏睡中的千葉拖下車,仔細的捆綁在鋼琴展廳的一根水泥柱上。
折騰了大半天所有人都餓了,他們取出在路上買的啤酒和食物,幾個人大快朵頤。
除了王溯羽。
這個披着十多歲男孩軀殼的青年,似乎還沒從玻璃房的血腥震撼中掙脫出來。
看着三個同伴滿嘴流油的啃着雞腿,他本能的聯想到了那遍地奇形怪狀血肉模糊的屍體殘骸。
然後就表情古怪五臟抽搐,忍不住乾嘔起來。
在沈斐揚嫌棄的眼神中,王溯羽很自覺的起身,準備躲到一邊去。
白天籟卻一把拉住了他,將一瓶啤酒塞在他手裡:“這個,能幫你更快的戰勝心理陰影。”
荊楠嘴裡嚼着雞肉,也含混不清的附和道:“就是就是,那個什麼……酒壯英雄膽麼!”
王溯羽略一猶豫,終於坐回了座位,一仰頭,咕咚咕咚,將一整瓶啤酒吹了個乾乾淨淨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