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三魂七魄,缺一不可。一旦周時把天魂跟靈慧還給周贏,那他就是個廢人了。終其一生都難以甦醒,秦廣王聽到之後臉色複雜。
周贏就算甦醒,也可能是個廢人。周時卻要犧牲自己,去成全別人。
秦廣王摸着頭,嘟囔着,“我想想啊,你讓我想想,有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周時站在彼岸花前,黃泉河畔吹來的陰風,很幽冷。
他終於知道自己爲什麼當時在三生石前看到的是彼岸花,因爲他是個沒有前世的人。
“有個辦法,姑且一試。”秦廣王咬牙。
周時漠然點頭,既然姜七想要周贏活過來,那他就成全她。
往後的日日夜夜,看到周贏總會想起他。好過現在,形同陌路。
周時盤膝坐在地上,閉着眼睛,眉心的硃砂痣鮮豔欲滴。
秦廣王現了法相,威嚴無比,所有的陰魂都不敢靠近。他一指點在周時眉心,默唸咒語,想要把他的天魂跟靈慧引出來。
靈識進入他眉心的時候,一雙金色的瞳眸忽然睜開,藏着寂滅。
“撲……”巨大的罡風自黃泉河颳起,陰魂鬼狐狼嚎。
秦廣王被甩出去兩米遠,罡風自周時的身邊颳起,捲起的黃泉水拋灑的到處都是,寂滅無數陰魂。
冥界一時間打亂,鬼差們手忙腳亂的維持秩序。
秦廣王趴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看向遠處。
周時身後有巨大的法相現身,一隻金眸靈狐盤桓在他的身後,滿眼殺意的看着秦廣王,彷彿他再敢前進一步,就拿整個冥界祭天。
幽藍的幽冥之火在周時的四周圍繞着,映照着紅色的彼岸花更加妖冶。
秦廣王坐在那兒,覺得這事兒真他媽玄乎。堂堂周家帝少,竟然是妖族!
金眸靈狐,如果他沒記錯的,是妖王之後。
一個妖族在人界長大,甚至成了一大家族的繼承人,這要是傳出去,三界震動!
……
周家
正在剪花的華清忽然臉色大變!
她刷的一揮手,映照着一幅場景,低語一句:“竟然去了冥界!”
華清身子一閃,消失在房間裡。
下一刻,她出現在冥界。
看到周時盤膝坐在彼岸花前,金眸靈狐俯視蒼生,寂滅無情的樣子。
華清猛然看向秦廣王,眼中竟然有厲色閃過:“你對我兒做了什麼。”
秦廣王爬起來,覺得他麼亂了套了,能無視空間,穿梭三界的。他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並不示弱,虎目圓瞪的問道:“你跟妖后蓮生是什麼關係!”
“輪不到你多問。”華清冷哼一聲,轉身看向周時。
周時閉着眼睛,像是沒有感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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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眸靈狐緩緩看向華清,竟然開口說話。語言晦澀,並不屬於人類的語言。
華清望了他一眼,緩緩跪在地上,“見過吾主。”
靈狐的尾巴輕輕擺動着,似乎在思考什麼。
過了一會兒,一陣光閃過,金眸靈狐消失了。
周時的睫毛一顫,倒在了地上。
華清立馬過去檢查他的情況,臉色並不好看。竟然提早醒了,接下來的事情有點麻煩了。
她摟住周時,手腕上的玉鐲子一轉,消失在了冥界。
鬼哭聲慢慢消失,黃泉水也歸於平靜。
秦廣王急得團團轉,思考着怎麼辦。看這樣子,周贏的一魂一魄是養在周時那兒,根本沒有被周時所用。一個流落在人界的妖族皇子,這麼大的事情竟然一點風聲都沒傳出來嗎。
他敲着自己的光頭,鎮定了想了想。
周贏去過妖族,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個時候妖族恰逢大亂,妖后蓮生也是那個時候死的。
事情怎麼會那麼巧呢……
姜七要是跟一個妖族皇子牽扯不清,真的後患無窮。一旦被人知道,身敗名裂不說,人妖兩界難容!
秦廣王越想越覺得心驚膽戰,他飛快的書寫一封,火光一閃而逝,消失在空氣中。
……
“冰箱裡的東西記得吃完。”陳南飛叮囑了她兩句,打算回去了。
姜七坐在那兒,眉眼冷淡,不知道在想什麼。有點走神,陳南飛講了兩遍,她才反應過來,嗯了一聲。
不知道爲什麼,總是心神不寧。周時留在冥界,到底要做什麼?
白澤鬼混歸來,門都沒走,直接從窗戶竄進來的。
它跳到姜七腿上,聞了聞她身上的味道,一股子陰冷氣,“去冥界了?”
姜七言簡意賅的跟它講了一下,皺着眉說道:“總覺得秦廣王有事瞞着我。”
白澤聽到周時留在冥界沒回來的消息,眼神閃爍,舔着爪子,尾巴都垂下去了。
“你說。”姜七一看它的樣子,就知道有事兒瞞着她,揪着它的皮毛把它丟在地上,一臉嚴肅的看着它。
白澤蹲在地上,尾巴甩來甩去的,猶猶豫豫的說道:“那我說了,你不許生氣。”
姜七沒說話,盯着它。
白澤用爪子捂住臉,豁出去了大聲說道:“周贏的魂魄在彼岸花裡養着!周時過去,應該跟這個有關係。”
姜七臉色陡然一變,噌的一下子站起來。腦子裡一瞬間閃過無數念頭,這麼多年過去了,周贏的魂魄肯定早就羸弱不堪。如果周時想要捨棄自己,爲周贏養魂,那就是死路一條。
“你怎麼不早說!”姜七氣的,恨不得把白澤從樓上扔下去。
白澤有點委屈的說道:“誰知道他能不能活過來,萬一活不過來,告訴你,你不是糟心嗎。”
周贏殺了姜七,她恨他,也愛他。
要是早知道周贏的魂魄在彼岸花裡,她能這麼安穩度日嗎,還不總叨唸着。
要他說,周贏那小子就是欠,死就死了,還來這麼一出。
“他早就準備好復生了,留了那麼多後路……”姜七捏着拳頭,喃喃自語,臉色發白。
在彼岸花裡養魂,給周家留下祖訓,在三生石上刻下她跟周時的名字,同心咒。這一切的一切,都告訴姜七。周贏早就準備好重生一次,也早就準備好跟她重逢。
她不願意去想,也許周贏那麼努力的想要活過來,只是想要跟她重新開始。
陳南飛沉默的聽着,一封信忽然飄在他面前。
信應該是很倉促,都沒來及撞進信封,上面潦草的寫着姜七兩個字。
“秦廣王給你的信。”陳南飛趕緊遞過去,怕有要緊的事情。
姜七接過來,展開一看,寥寥數行字,她臉色都變了。
白澤跳過去瞄了一眼,兩隻眼睛瞪圓了,“我……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