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捧着那本書，站在周家祠堂。
幽深的大宅裡，光從窗戶透進來，都照不暖這陰冷的地方。
周贏的牌位擺在最上面，與之並列的是姜七的牌位。兩個人在這裡，已經受了周家幾百年的香火。
周時盯着那兩個名字，覺得自己血液都冷下來了。
如果他的天魂跟靈慧都是周贏的，那現在這個活着的人，到底是誰？
愛上姜七的是，是周贏還是他？
這種問題，就像是人類的起源，讓人費解。
也讓人……痛苦……
周時不知道站了多久，外面的光線開始移動。他半個身子陷在陰影裡，臉色蒼白的厲害。偏偏那張臉又無比妖異，有一種墮落的美。
如果復活周贏，死的是他，姜七要怎麼選？
這問題，不敢想第二遍。
周時覺得自己要瘋魔了，怕跨出一步，徹底墜入地獄。
轉身離去的時候，頂端牌位爆出霹靂一聲，姜七的牌位竟然裂開了。
守護祠堂的護衛進來一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嚇個半死。帝少到底做了什麼，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衛真跟在周時身邊，看他臉色不太好，又不敢問發生什麼事情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周時的情緒開始起伏不定。有時候他值夜，能感覺到他整晚不睡，枯坐在客廳，等太陽升起。
偶爾聽到房間裡發出動靜，進去一看，裡面的傢俱碎的不像話。
短短几天，家居已經換過三次，他似乎有時候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衛真心裡擔憂不已，周時的情況實在太差。
……
“後悔把天祿送回妖界了，他肯定知道很多秘密。”姜七手裡捏着一杯奶茶，喝了一口皺了皺眉，不喜歡喝這種甜滋滋的東西，剛陸沉塞給她的。
白澤在她的口袋裡探出個頭，“不然我去一趟妖界，幫你把那小子揪出來？”
姜七思慮了一下，“周贏跟我的身體都在妖界，總得去探查一下情況。”
臉上有點涼，她擡頭一看，竟然下起了雨。
帝都的秋雨冷的刺骨，姜七站在屋檐下，看着來來往往的人，一時間沒有動彈。
陸沉從一家店走出來，表情有些許的不耐煩，嘆了口氣：“女人啊，難纏。”
姜七沒搭理他，前世陸沉長住青樓，片花不沾身。這一世，他稍稍露出一點好感，多得是女人纏上他，各個把姜七當情敵。
“我抽個空去一趟少林，有話要帶給九悠嗎。”姜七捧着奶茶也不喝，正好暖手。文淵閣裡記載着無數辛秘，她需要找尋一些真相。
陸沉表情古怪，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我跟一個小丫頭片子有什麼好說的。”
姜七瞥了他一眼，裝，使勁兒裝。這層窗戶紙她也懶得捅破，自己一堆事沒有理清楚，沒空管陸沉這檔子爛桃花。九悠那姑娘天性浪漫，也省的讓她會知道有這麼個渣爹。
“大傻子。”白澤探出爪子撓了撓姜七，示意她往對面看。
姜七擡眼看過去，抿住了嘴。
周時站在馬路對面，沒有撐傘。雨越來越大，淋在他的身上，他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