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的事情一時半會辦不好,當年姜七從流波山搶走了化靈草,也算是欠他一個人情,所以幫他找妹妹的事情也就包攬下來了。
他傷得很重,躺在牀上養傷,一雙灰色的眼睛裡全是寂寞。
姜七推門進去的時候,夔看了她一眼,翻了個身裝睡。
雖說活了幾百年,按照上古妖獸的年紀心智,也不過是個孩子。
“你現在這裡養傷,不要到處亂走。如果被封妖工會的人抓到,我很難救你出來。”姜七把托盤放在牀上,溫和的說道:“呦呦的事情,我一定會幫你。半個月之後我還會來帝都。”
她說完話就轉身離開了,從頭到尾都沒有說多餘的事情。
夔聽到關門聲,坐起來,看到桌上放着溫熱的食物。還放着一隻手機,他拿過手機看了看,裡面存了姜七的號碼,他抿了抿,嘟囔一句,“充什麼好人。”
當年他年紀小,可也記得這個女人手握一把大刀,衝上流波山的土匪樣子,天雷都沒劈死她,命硬的很。搶奪化靈草的時候,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樣子,讓他現在回憶起來都心有餘悸。
夔坐了一會兒,捏起勺子慢慢地喝了口粥飯。食物的香氣勾引起他的味蕾,不知不覺就喝完了。他的眼神之中帶着落寞,潛入人間七年了,很少有這樣安寧的日子。
他維持人身是有時限的,常常需要躲在無人的水裡。想盡辦法謀生,卻大部分時候都是餓肚子的。好不容易打聽到了一點妹妹的消息,還驚動了封妖師工會,被追的四處逃竄。
……
“這麼快就要走嗎?”衛真驚訝的看着姜七,不是說要留三五天嗎。
姜七坐在餐桌前嗯了一聲,“買好了票,等九月開學再回來。”
衛真瞄了一眼周時,以爲他要發表什麼意見,沒想到周時眉眼冷淡,竟然一個字都沒說。嘖,不科學啊。
白澤蹲在桌角上吃草莓蛋糕,不停的跟衛真使眼色。【出大事兒了!】
衛真盯着白澤看了半天,一頭霧水,不然能指望他從一張貓臉上看到什麼信息。
白澤翻了個白眼,懶得再理會他。腦子真是愚鈍!不虧是衛無忌笨蛋的後人!
早餐很豐盛,姜七因爲某些事情食慾並不好,那些一塊藍莓醬的三明治吃着。
吃完之後,她扯過紙巾擦了擦手。
周時看了她一眼,站起來探身過去,拇指擦拭了一下她的嘴角,然後在餐布上擦了擦手,慢條斯理的說道:“回去之後每天給我一個電話,如果哪天漏了,我會記賬的。”
姜七一陣窘迫,也沒說話,頗有點顏面無存的意思。
衛真眼眶都等的脫落了,看向白澤:哈?他們兩個什麼意思。
白澤冷笑,擡起爪子掀翻了眼前的草莓蛋糕,老子不吃了!
……
吃過飯之後周時親自送姜七去機場,衛真坐在副駕駛上,眼神炯炯有神的盯着後視鏡,試圖看出一點蛛絲馬跡。
周時跟姜七並排坐着,一開始兩個人各做各的事情。
姜七跟蔣桂英打電話,報告航班信息:“嗯,不知道會不會延誤。”
“不用那麼早去等我。”
“中午啊,吃什麼都可以。”
“好,我知道了。”
一通電話打了將近半個小時,那邊蔣桂英才意猶未盡的掛斷,拉着姜衛國着急忙亂的去超市買吃的,嘴裡唸叨着:“得抓緊時間,多做點好吃的。”
姜衛國看到蔣桂英慌張的樣子,心裡有些無奈。來來回回的找錢包就找了好幾次,也不怪妻子心慌。女兒這一走就是半年,現在要回來了,能不激動嗎?
衛真從後視鏡裡看到周時抓住了姜七的手,他雙手握拳捂住嘴,啊啊啊啊啊,這是個什麼情況,怎麼過了一晚上而已,就發展到這個地步了!
他到底錯過什麼年度大戲!我的天哪!白澤這個混蛋,這麼大的消息居然自己消化,不跟他分享,算什麼好基友!衛真激動的不能自已,比起那些追星的小迷弟還厲害。
周時竟然真的把姜七拿下來,他是幾世休來的福分!衛真的心砰砰直跳,不知道什麼時候,姜七已經被衛真架上神壇,奉爲女神了。
姜七甩了幾次都沒把周時的手甩開,咬了咬牙,沒再動。
白澤咬着一張小手帕,哀哀怨怨的,活像個被打入冷宮的怨婦。早知道會發生這麼操蛋的事情,它寧願一個人死在地下古城!
昨兒白澤在洗澡,洗完澡出來之後,就看到姜七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出神。低垂着眼簾,睫毛掩蓋了情緒,雙手交握在一起,姿態端正。
只是她擡眼看白澤的時候,眼中帶着一絲莫名的光。
白澤當時就心裡咯噔一聲,它上次看到姜七這種表情的時候,是她跟周時訂婚的前一晚。它覺得事情不對,跳過去催促道:“趕緊給我吹吹毛,要睡了。”
姜七拿了吹風機給它吹毛,吹完之後,她悠悠的說道:“白澤,我要跟你說一點事情。”
白澤當場就炸了,兩隻爪子捂住耳朵,“我不聽我不聽!”
可是那該死的聲音還是傳進它耳朵了。
“我跟周時……交往了。”
“喵啊啊啊啊……”房間裡響起白澤尖銳的聲音,不知道的還以爲有人虐貓,它不甘心的嘶吼道:“爲什麼是周時這個賤人啊!性格臭,沒本事,還欺負你!你就是跟陳南飛那小子在一起,也比周時強!”
它就知道,自己的預感是準的。
“對我這麼有意見?”門口的周時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手裡端着一杯牛奶。
他走過去把牛奶放在桌上,瞧了一眼氣的昇天的白澤,問它,“我配不上姜七?”
白澤肉墊裡的指甲露了出來,恨不得撓花周時那張臉,一句話都不肯說。
周時冷哼一聲,又轉身,低頭吻了一下姜七的額頭,“喝了牛奶早點睡。”
他不顧姜七的尷尬,又施施然離開。從頭到尾行雲流水,十足的男友姿態。
白澤尖叫:“你看看他那個狗樣子,是不是跟當年的周贏一模一樣!”
面面俱到的體貼,誰知道隱藏在下面的,是什麼樣的心。
姜七把白澤抱在懷裡,給它順了順毛,“白澤,他是不會傷害到我的。”
她知道爲什麼白澤這麼憤怒,因爲它害怕,自己重蹈覆轍。
“我不愛他,他怎麼能傷害到我呢。”
站在門外的周時聽到這句話,半晌都沒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