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曾經是大寧朝響噹噹的人物,他的畫作千金難求,一生好酒好美人。常年流連於青樓,大半是半醉半醒的。這世間的女人如果能得到陸沉的一幅畫像,是一種莫大的榮耀,就連嫁人都自帶三分底氣,可見陸沉的影響力。
他這個人雖然好美人,但是從不玩弄別人的感情,是以潔身自好,更引得無數女人迷戀他。
姜七死的時候是二十歲,那個時候陸沉也不過二十多歲。他喜好一身白袍,赤足散發,風流倜儻,溫和風趣,很尊重女性。
姜七跟陸沉的相識其實有點尷尬,因爲姜七打了陸沉一頓,足足讓他半個月下不了牀。
故人相遇,姜七心裡是無比激動的,她沒有想到重生一世竟然還能遇到舊友。
衛真小聲說道:“陸畫仙這是認錯人了吧。”
他們在地下古城看到過姜家老祖的幻影,知道姜七跟姜族長的一模一樣。
陸沉慢慢地走下來,一雙桃花眼裡翻着無數波光,他走近了,輕撫着姜七的鬢髮,目不轉睛的看着她,輕笑着說:“是認錯了,跟她長得真像。”
姜七喉頭哽咽,幾乎說不出話,抓住陸沉的衣袖,就那麼望着他。
“瞧瞧這委屈的模樣。”陸沉拉住姜七的手,一個轉身兩個人竟然就到了二樓,躲開了其他人的目光。
周時當時臉色就變了,擡腳就往二樓走。結果發現在文淵閣之內,陸沉是絕對的王者,他根本上不去二樓。
他冷哼一聲,手裡出現一叢藍火,直接丟到了那些典籍之上。冷藍的火焰燃燒着保護典籍的陣法,激起無數光陣。
……
“死的時候疼嗎?”陸沉揪了揪姜七的髮尾,認真的看着她:“這個模樣,倒像個姑娘家了。”
“不疼,一閉眼就到了另一個時代。”姜七忍住淚意,頓了頓才說:“就是有些孤獨,還有,前些時候我在脈望的記憶裡,見到了你的那幅畫。十三她們爲了幫我,散靈了。”
陸沉的眸色微微一動,過了一會兒才說:“原想着,如果能出去,就把她們找回來。”
姜七眼眶通紅,仰頭看着陸沉,又說:“你老了好多。”
“可不是。”陸沉笑出來,“你倒是小了,嫩的跟春天的柳葉似的。”
姜七被他這麼打趣,什麼悲傷的情緒都散了,她伸手抱住陸沉,壓抑着情緒說道:“遇到你,大概是我重生之後,最高興的事情。”
白澤在她的帽子裡竄起來,一巴掌糊上去:“當老子是死的!”苦哈哈的在舊宅等了大傻子這麼多年,竟然聽到這麼一句話。
下面的動靜逃不過陸沉的眼,他瞧了一眼,擡手一揮。陣法加強,徹底把周時的藍火隔絕在了外面。他輕嘆一聲:“下去吧,不然再過一會兒,周贏的後人得把整個文淵閣燒了。”
下樓的時候,陸沉問了一句:“你喜歡那個少年?”
“不。”姜七隻吐了一個字。
陸沉一笑,沒再說什麼。
等他們下樓之後,周時第一時間大步上前,上下打量姜七一眼,落在她微紅的眼睛上,冷着臉問她:“哭什麼。”
呵,他鄉遇故知,是值得高興。可是剛剛姜七跟陸沉四目相對的樣子,實在讓他覺得扎眼。尤其是……周時想到那些跟姜七八分相似妖嬈嫵媚的畫靈,恨不得一把火燒死陸沉。
姜七受不住他這個質問的語氣,竟然沒搭理他。
這一下子可把周時氣到了,之前在飛機上還說倆個人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的,可以和平相處。現在遇到了老朋友,就要跟他劃清界限了。陸沉看着姜七那個眼神,溫和的來了一句七姑娘,誰知道從前對姜七存了什麼曖昧心思。
周時冷着臉揪住姜七的衣襟猛地把她抓到懷裡,張口說道:“抱緊我。”
姜七鎖骨上的一個“周”字微微發熱,竟然不由自主的張開手臂抱住了周時。
她整張臉貼在周時的懷裡,親密無間。
陸沉自然一眼就看出了不妥,巨大的憤怒淹沒了他的理智,他怒喝一身:“無恥小兒!”區區周贏後輩,竟然敢用惡魔契約脅迫姜七!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
在陸沉的眼裡,姜七還是那個高高在上,威嚴清冷的姜家族長。人人都對她敬畏有加,不敢侵犯半分。就算周贏是她的未婚夫,也不敢對她有不敬之心。如今當着他的面兒,就這樣被周時欺辱,陸沉怎麼能忍得下這口氣。
文淵閣內霎時間起了無數劍光,齊刷刷的朝着周時射過去。
白澤第一時間跳出劍陣,蹲在陸沉肩膀上,唯恐天下不亂的說道:“乾死周時那個臭小子,他沒少欺負姜七。”
衛真這個屬臣當然不是吃素的,沉星劍出現在手中,飛速的布出劍網,抵擋着劍光的侵襲。他不過是二星封妖師的水平,實力相當一般。陸沉正在氣頭上,出手根本沒有留有餘地,衛真的劍網很快被突破,他被逼迫的猛地退後幾步。
“你鬆開我!”姜七知道陸沉的脾氣,肯定要對周時痛下殺手,她吼了一聲:“我跟周時有同心咒!”
滿天的劍光刷的一下子消失,陸沉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白澤蹲在他的肩膀上,喵嗚了一聲,跟陸沉傳音入密:“周贏給他的後人留了曼陀硃砂的種子,姜七重生之後就中了同心咒。”
陸沉輕輕拽着衣袖,仔細的看了幾眼周時那張跟周贏過分相似的臉,曬然一笑:“他可真捨得。”
“那個……”九悠弱弱的說道:“請問你見過我父親嗎?就是文淵閣長得最好看的一個……”
她惦記着自己的父親,直到現在纔有機會插嘴。
老劉頭沒想到這個小姑娘跟陸沉真的認識,難怪在賭場上那一手搖骰子的手法一模一樣。
陰秀卻癡癡的看着陸沉,她沒想到,她有生之年竟然還能看到這個人。
“你是朱雀之女啊。”陸沉這纔有空端詳眼前這個女孩子,長的倒是嬌俏水靈。
“是的……”九悠抿着嘴有些緊張,眼前這個看起來有些風流的男人,總不能是他父親吧。
陸沉對上九悠緊張期盼的目光,悠悠說道:“他死了啊。”
九悠一愣,然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