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黃昏時分,**國際機場上空一架小型客機由盤旋轉入軌道。輕輕滑翔而下,雙翼完全展開,起落架放下,穩穩地降落在跑道上。
小型客機幾十米開外停着一條寶馬車隊,那小客機在降落時那每輛寶馬上都走下三到五名不等西裝革履的壯漢。此時那幾名壯漢已整齊地分開兩條站在那小客機的左側。沉默地微低頭,如迎帝臨。
太陽落山前那股陰冷的風把那幾十名壯漢的衣領吹得微微飄起,天空盡頭殘留着一抹血紅而悽美的晚霞,那紅芒刺得人眼睛發疼, 那可些類似死士般的壯漢依然如雕像般一動不動。
機場候客大廳裡的一個角落裡,站着一個渾身冷漠氣息的少年。
少年嘴角勾着一個妖異的弧度,冷冷地看着那未打開的機艙門,
少年一頭刺眼的銀髮,有着一張美色近妖的臉龐。
也未有機場的工作人員敢和這個神秘色彩頗重的少年接近,少年那冷然獨傲的氣質下,隱藏着一絲的殺氣。雖然很細微,可讓人感覺到說不出的寒意。
夜色已然侵蝕了過來,機場的一半陷入了被完全瀰漫前的夜幕開端。
機場旁邊的高架橋此時已經沒了行人,只站着幾名帶着微型耳機的年輕人。
此時卻另一端卻走上來個一襲黑袍而帶着面罩的西方中年男子。
嗆…嚓…細小的鐵器摩擦聲響起,那幾名神色有些緊張的年輕人同時疑惑地看向找尋這聲音的來源。
西方中年男子漠然地看了那幾名年輕人一眼後,站在高架橋欄杆擡頭看着天空上那最後一抹的晚霞。
離西方中年男子最近的年輕人疑惑地看了一圈後還是沒有發現那聲音的來源,只好把眼神轉往擡着頭的西方中年男子。
又是一陣風,刮到高架橋處時年輕人卻像往日訓練那樣沒有閉眼。
那風把西方中年男子的黑色長袍掀起一角。
一抹淒冷的光芒散了出來。
年輕人條件反射般地轉頭,可身體受自主意識控制後又猛然轉了回來。
長袍又蓋了上去,可年輕人眼中餘留一個殘像。
那黑色長袍內,是一件淡銀色的鎧甲,完全無縫,樣式極爲古老。
最重要的是年輕人還看了刻在上面的一行小字。
很古老的文字。
可這年輕人是軍方的金牌特工,自然對語言有些研究。而且他在意大利出過無數次任務,那個聖地他自然是去過的。
而那個地方自然是流傳着各種各樣關於着宗教的傳說。
這行字,他自然是認得的。是古典拉丁語。
‘神的旨意’。
年輕人腦海裡閃過無數個關於所羅門聖殿騎士的傳說,心中顫抖不已。退到一旁,按了按耳機,用機械地聲音道:“目標B已經出現,實力判斷爲S。重複一遍,目標B已經出現,實力判斷爲S。”
那幾名年輕人同時握住了袖中的短槍,嘴裡一直含着的刀片也滑到了手中,皮鞋頭處亮出一把尖銳的刺刀。
可那西方中年男子依然背對着他們在看着晚霞。
“高架橋上的人全退,燈塔上的依舊照原計劃。正式啓動二號方案。”一個更爲冷淡的聲音從那幾名年輕人的耳機裡傳來。
那幾個年輕人同時神色稍微一鬆,慢慢地從高架橋退下。下來的那一刻同時向旁邊幾人遞了一個無奈的眼神,嘆了口氣後撤退。他們都不怕死,只是不想死的毫無價值。
那西方中年男子便是阿爾法,僅以一把長劍守護白辰十幾年,並且對抗公爵家族的追殺。
那私人飛機的機艙門終於打開,走出一個俊雅且光華內斂的青年,在東方本就算挺拔的身材在頂尖的西裝覆蓋下毫無瑕疵,臉上只是保持着那淡淡的微笑,眸子裡盡是無限柔和笑容。
“少爺,是先去見新義安的龍頭,還是直接去酒店下榻?”青年身後接着走出一位老僕人問道。
“不急。”那俊雅的青年輕輕搖了搖頭道:“可惜啊,很久沒有看晚霞了,今天無論如何是不能放過了。”說罷便擡頭閒情逸致的看了最後那點點晚霞。
機場侯客大廳裡的那個少年看到那俊雅的青年出來後臉上竟然有了些緩和。
少年掏出手機對着尾數四位一樣的號碼撥了過去。
“小羽是吧。怎麼樣?那豬狗不如的東西到了沒有?”一個悅耳的中年男子聲音傳出,到了末尾竟然有了些咬牙切齒。
少年依然是那幅冷冰冰的臉色,嘴脣一動,冷冷道:“這是我第一次爲了虛無縹緲的承諾而殺人。如果你瞭解傭兵的習慣,你就會知道這是多麼的罕見。”
“據我所知,黑榜前三的出手價格理應是一千萬美圓到三千萬美圓,可羽家的財產是這百倍不止,你該知足了。好吧,如果你想保持你的形象,我給你十億甚至二十億,只要你拿着那畜生的腦袋來見我。當然,你依然是羽家少主。我還是那句話,你可以不相信我至盡仍念着你母親的情分,但你仍然阻止不了我把這份債還在你身上。”電話那旁的中年男子冷笑道
:“這不是交易。”
少年沉默了一會,擡頭看着那俊雅的青年又沉默了一會。嘴角一撇,冷然道:“我相信你一次,這是最後一次。”
“祝你好運。”中年男子說罷掛斷電話。
少年略顯稚氣的臉龐上此時寒冷無比。
砰…。那手機被用力過猛的手指摳得四分五裂。
正在好奇觀察那少年的人們頓時身體微微一顫。
嘶…少年長長出了一口氣,把那手機碎片隨意扔掉,努力想把情緒控制住。
又過去了十幾分鍾,而那幾十名壯漢依然整齊而肅然地低頭等着,眼神平靜無比。
那俊雅的青年帶着唏噓看那最後一丁點晚霞,那幾聲幽幽的嘆息證明着他的遺憾。
阿爾法也是,不過他的眼神更爲癡狂一些,像是一個精神病人發現值得追求的樂趣似的。
候客大廳裡不少人在瞄着那少年,而有幾名工作人員也在旁邊對着他的背影和那堆手機碎片指指點點。畢竟剛纔那少年的動作太過出格。
…………………
帝羽卻在此時擡起了頭,眼裡充滿複雜。
欣喜,惋惜,遺憾。矛盾無比的情緒出現在帝羽黑色眸子裡。
那雙如黑鑽般發出致命誘惑力的眸子脫去了些往日那股冰冷無比的冷漠,掛上了些許溫柔,看起來更加真實。
只是那絲桀驁不遜的傲氣,卻依然保持着。
帝羽剛纔一直在想爲什麼自己情緒居然會控制不住。
他終究是個不瞭解自己的人。
傭兵生涯幾年,把這個本該在象牙塔裡的孩子磨練成一把鋒芒畢露的人間兇器。
而代價,則是野獸般的思維方式和自私到極點的處世態度。
他並不是一個毫無感情的人。只是,爲了生存,他自己把這一切壓在心底。從性子裡而冷漠到麻木。
可自從沈妙嫣進入他的生活以來,便在一直滋潤着他的精神世界,讓他流露出更多的真實感情。而同時,慢慢的喚醒他以前埋在心底的那些感情。
例如羽水月,他的母親。
可這個冷漠如霜的人卻並不是這麼容易融化,幾個月以來僅僅只是量的變化。
從他不是一走了之而是希望公孫思雅生活的更好就可以看出。儘管這一切很幼稚,但他的本性在這件事上還是好的。
公孫思雅的深深傾訴終於使他觸動,可這僅僅只是個導火線。而他母親的死,纔是真正的爆發。
帝羽腦裡閃過幾個片段。
『
跑車內,沈妙嫣嘴脣緊抿,眼裡滿是幽怨,道:“羽,你已經不是那個可以爲了一口氣而殺光黑手黨大部分高層人員的神罰了,你要學會在限度內的忍耐,你願意見到,在你死後我被販賣到中南亞那些地方當**嗎?”、
帝羽露出個醉人微笑,道:“放心,我會看到你自殺後再死的。”
“羽,爲了我,活下去。”沈妙嫣抱緊帝羽傾訴道。
』
『
那個居民小區,帝羽看着淚流滿面的公孫思雅,竭力保持着自己的平靜。
公孫思雅朱脣輕啓,帶着詩歌般的旋律道:
“我愛你。不論你是個尊貴而遙遙在上的王子,還是個雙手沾滿鮮血的惡魔。”
“我愛你。不論你是開着跑車讓我從鬧市中華麗地極速飄過,還是拉着我的手悽慘地沿街乞討。”
帝羽聽完後別過頭去,只想逃避,只是那在千把兇器面前仍無任何畏懼的雙手卻已然微微顫抖。
公孫思雅放聲大哭。
良久,公孫思雅已經哭地嗓子麻木,帝羽才轉過頭來,抱着她,敲了敲她的小腦袋,柔聲道:
“敗給你了,我們定個承諾好吧。如果我死了,你不許想我,永遠都不許。”
“如果我還能活着、那麼…”帝羽的聲音此時溫柔無比。
“我就陪你玩一輩子。”
』
『
**帝天宇的那處別墅樓下。
帝羽單手拿着一把鋒利的彎刀指着帝天宇。
炎提着軍刺護在帝天宇身前。
周圍躺着一地的保鏢,脖間皆有一道細微的傷口,皆是一刀斃命。
帝羽向前一步,冷冷地看着自己的親兄弟,無盡的殺意毫無猶豫地散發出來。
帝天宇無奈地笑了笑,推開炎站在帝羽身前,看着那把沾滿鮮血的彎刀,冷笑道:“我一直以爲你會變得更聰明。沒想到你的理智也被磨去了,既然這樣,還不如死了好。”
“你這樣做,真是讓我啼笑皆非。你像個瘋子一樣把**攪亂,就是母親對你的願望?”帝天宇笑的越發荒唐。
“你又做了什麼?看着母親死,就是你對那個承諾做出的事情?”帝羽冷冷地反問。
“那不是我的錯!!!!”帝天宇發瘋似的吼道:“如果不是爲了母親的安全,我纔不會做這個見鬼的繼承人!!!”
“你以爲我想被監視着成長?你以爲我想和輕眉還有你做對?”帝天宇冷下臉來反問道。
“是你這個小白癡瘋發得過頭了!!!你根本沒有想過我有沒有那個能力在帝安平的怒氣下保護母親。”
“我也不想多說,既然你想用你的行爲方式來行事,那我就再幫你一次。”
帝天宇冷聲道:“炎,給我滾去澳大利亞。”
炎憤恨似地把軍刺一收,閃身迴歸黑暗。
帝天宇又向前一步,彎刀鋒頭已經頂到他的胸膛。
帝天宇冷笑一聲,傲然得迎接着死亡。
噌地一聲,帝羽將彎刀閃電般收入鞘中,一言不發地回頭。
』
絕美的少年眼角有了些溼潤,伸出手指摸向面前那防彈玻璃。
嘶…指尖滑過那玻璃帶起一陣刺耳的摩擦聲。
手指在玻璃上畫出一個高兩米寬一米的長方形。
少年退後幾步,嘩啦一聲,那玻璃被指尖劃過的地方竟然像是被撕破空間似的斷開,碎玻璃灑了一地。
少年對着玻璃那個大洞,負手而出,冰冷地看着那俊雅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