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有些紛紛擾擾的煩亂,小小來到花園,坐在鞦韆椅上,長嘆了口氣,手剛一觸摸到鞦韆的繩索,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從她的手掌心兒裡,直直的竄入心中。
“燕兒……”下意識的叫出林燕兒的名字,那種感覺不會錯,是與林燕兒有關的一種相連,小小不解的擡頭看着整座鞦韆,開始在心裡不停的嘀咕着。
“哦,難怪會有這樣的感覺,畢竟這裡是燕兒長大的地方,夏家的宅子裡,只有她一個女孩子,這個鞦韆,想必也是燕兒曾經用過的,所以纔會有這種熟悉感。
小小坐在那裡,輕輕的搖晃着,微風瑟瑟的吹,樹葉嘩啦啦的響,帶動着整座院子裡,漂浮着一種落寞的空氣。
沉思,不知沉思了多久,當小小感覺到鞦韆似乎被一種慣例輕推着時,她才猛然回過神來,擡頭看向身側,米銳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她的身邊,看樣子,似乎已經站了很久。
“燕兒真的走了嗎?”她慢慢站起身,問着米銳一個即成事實的問題。
米銳輕輕點了點頭,“嗯,走了,剛剛叫司機去送她,她不同意,非得要自己走,這個丫頭很倔強的,所以我就隨着她了。”
“公司呢?她還去嗎?”
“暫時繼續給她休假吧。”米銳回答着話,表情似乎有些疲累,然而現在是早上,他之所以這樣,完全是因爲心裡覺得,對林燕兒充滿了愧疚感。
“我去公司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米銳淡淡的說。
“嗯,路上小心。”這是小小每天都會說的囑咐。
米銳轉身向宅子外走去,小小依然如每天一般,跟在米銳身後,看着他開車,目送着離開夏家,傍晚時,米銳回來的時候,小小會早早的就在夏家門外等着他。
小小如此的舉動,米銳心裡當然明白,她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努力的與自己達成一種共融,能夠更加進駐到彼此的心裡。
但是小小似乎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她越是如此做,就越證明自己心裡,季閔昊的影子無法剔除,而米銳,也不能完全放下那一切,只能還像過去訂婚之後那樣的演着戲,小小看似已經表現的自然,其實他們都是揣着明白裝糊塗的人。
坐進車裡,看着小小像自己揮手,米銳勉強的笑了笑,轉頭看向前方,又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氣,林燕兒離開公司,雖然說是暫時的,但是誰也不能確定,到底會不會是暫時離開。
“說不定,燕兒就此會永遠離開德寧集團。”米銳心裡一陣陣難受,林燕兒的離開,就像是砍斷了他的左右手,這麼多年,米銳已經習慣了左右手的跟隨與利落的做事風格。
這種感覺,不僅僅是失去林燕兒的那種失落感,而是還有着一種空落落的難受,像是心被挖空了一般,一手打着方向盤,另一隻手忍不住按了按疼痛的心口,於此同時,一輛黑色的車從他面前開過,從倒車鏡裡看到,車停在了夏家的門口。
“怎麼回事?”米銳眉頭一皺,連忙掉轉車頭,又開回夏家,小小還未進屋,就見到一輛車停下,走下來一個身穿黑色西服的中年男人人,徑直向這邊走來。
小小有些驚詫的倒退着腳步,同時米銳的車也開了回來,車停在宅院裡,米銳從車上下來,向那個中年男人走去。
“米銳哥哥……”小小有些緊張、害怕的跑過去,拉着米銳的手,躲進他的身後,“米銳哥哥,他……是什麼人?是來找你的嗎?”小小哆嗦着聲音,小聲的在米銳身後問道。
“別怕,沒事的。”米銳的手,下意識的握緊了小小的手,走到中年男人面前,神情有些嚴肅的看着他們問道:“請問這位先生來此,是有何事嗎?”
看到米銳如此備戰式的神情,中年男人突然微微一笑,繼而開口道:“夏先生不要誤會,今天我們來這裡,是有事要告知季小姐。”
“告知?”米銳和小小同時發出疑問。
中年男人又是微微一笑,拿出一張證件至於小小和米銳兩個人面前,“我是海德律師事務所彥海德,也是季氏集團季閔昊先生私人律師,今天來這裡,是想和季小姐交代一下,有關於季氏集團以及季閔昊先生名下的動產和不動產的繼承問題。”
“繼承?!”
又是異口同聲的疑問,小小有些難以置信,“不是……你……你剛纔說什麼?什麼繼承問題?季先生他……他怎麼了?”
小小因爲彥海德的話,頓時緊張異常,在她心中認爲,立下遺囑的人,一定是那種已經先去的,有了這種想法,驚得她腳下一軟,如果不是因爲有米銳在,小小恐怕已經摔倒了。
穩了穩心緒,小小也不再懼怕他們,大跨步兩下來到彥海德面前,抓着他的手,有些情緒失控的問道:“你告訴我,季先生到底怎麼了?他爲什麼要立遺囑?這……這是什麼意思?告訴我!求你快點告訴我!”
彥海德雖然想過,在自己說出這些的時候,小小一定會有着情緒激化的反應,卻沒想到,她竟然誤解了立遺囑與繼承人的含義。
米銳連忙拉過小小,把她摟在了懷裡,“小小,你冷靜一下,讓彥先生把話說完。”米銳雖然也很想知道,但他還是一個有理智的人。
況且,自從季閔昊突然對德寧集團鬆了口開始,就讓米銳心裡有些不明白,緊接着,他將自己抓得又牢又緊的小小送給自己。
還有今天彥海德的到來,更加重米銳心中的猜測,季閔昊不是平白無故的做這些事,他在做着一種打算,在做着一種安排。
暫且穩住了小小,米銳伸手示意道:“彥先生裡面請。”
彥海德微微點頭,隨着米銳,來到夏家宅子的偏廳,因爲在這裡說話比較方便,又不會有人聽到,畢竟季氏集團的事情,還是一個儘量少讓人知道微妙的秘密,不然的話,彥海德也不會隻身前往這裡了。
看到幾個人走進去,從書房出來的夏敏陽,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但是他沒有前往,只是微微的一笑,轉身又回了書房。
彥海德入了座,便將自己帶來的文件夾打開,從裡面取出相關文件,遞送到小小面前。
小小早就已經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緒,她雙手顫抖的接過文件,心裡只期盼着,季閔昊一定不要出什麼事,顫抖的不成樣子的手翻開文件,入目是一大片文字。
她已經沒有了耐心去閱讀,看到小小焦躁的模樣,米銳從她手裡拿過了文件,看着彥海德詢問道:“彥先生,作爲季小小的未婚夫,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幫她參看這份文件?”
彥海德微笑的點了點頭,“夏先生即便不作爲季小姐的未婚夫,也完全有這個資格參看文件的,因爲這也是季先生授意過的。”
“哦?季閔昊授意的?”這個倒是出乎米銳的意外,德寧集團雖然即將與季氏集團聯姻,但是說到底,他也是知道自己要復仇的心理,既然是敵人,又怎麼可能如此放鬆對方的戒備。
“沒錯,的的確確是季先生的授意,夏先生儘管放心參看吧。”彥海德從始至終都面含笑意,這倒是讓米銳爲小小松了口氣。
因爲不論是出於工作,還是處於禮貌客氣,彥海德的態度,至少可以證明季閔昊此時並沒有什麼生命安全,不然的話,彥海德也不會是如此姿容了,而應該是一臉嚴肅纔對。
米銳不是因爲季閔昊無事而放心,而是她所擔心的,是小小的狀況而已,如果依照自己的心,米銳是十分希望季閔昊發生什麼,然後永遠消失,因爲他恨他,恨不得季閔昊立刻就去死,但是爲了小小,米銳不能這樣詛咒季閔昊,他開始祈禱,希望季閔昊好好地活下去。
“至少爲了小小,你也要給我好好地活下去!”這是米銳心裡怒吼的聲音,但是他並沒有表現出來任何情緒,依然一臉平靜的翻看着手中的文件。
當文件中最關鍵的字眼兒落入米銳眼中時,他不僅譁然詫異,“屬於季閔昊名下的所有一切,都將歸小小所有?季閔昊這是玩的什麼把戲?他又是什麼意思?”
“什麼?”沒有聽到季閔昊不好的消息,小小從米銳手中抓過文件,開始朝着重點的文字看了起來,當她仔細看完至關重要的哪一段後,驚訝的神情,像是整個人進入了癔症之中。
“他爲什麼要這樣做?爲什麼先是撇棄了我,又不要名下的所有資產?季先生到底爲什麼要做的這樣絕對?他到底怎麼樣了?”小小急切的神情,看着彥海德追問道。
“季先生現在到底在哪裡,這個我不太清楚,我只不過是按照季先生的意思,將這個繼承人的文件交給季小姐,從今天開始,季氏集團所有的一切,講都屬於季小姐一個人所有。”
這時,小小才真正明白,爲什麼季閔昊突然教她學習那些公司的事情,又爲什麼突然帶她去公司上班,原來這一切,都是季閔昊早有想法的安排,越是這樣想,小小的心情就越難以理順,她噌的從沙發上站起身,情緒異常激動!
“我不要!這些我都不需要!給我這些有什麼用?我要的是季先生!只是他!”小小忘記了對米銳做過的承諾,忘記了自己對季閔昊有着多大的恨意,此時在小小心中所想的,只有季閔昊的安危,只要他沒事就好。
“小小,你不要這樣,你冷靜一下。”米銳也站起身,雙手搭扶在小小的肩上。
“季小姐,季先生的意思彥某已經帶到了,至於季小姐要如何安排,接下來的事情就不再是彥某負責的區域了,如果季小姐願意委託彥某繼續爲季氏集團效力,可以隨時去海德律師事務所找我,今天呢,彥某就此告辭了。”
彥海德做完自己分內應做的事,起身離開了夏家,米銳因爲照顧小小,一時間也忘記了送一下彥海德,走出夏家,坐進車裡,彥海德還是不免再瞧了眼這個宅子,有些惋惜而又無奈的搖頭輕嘆口氣,“哎~季先生,真是弄不明白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