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老闆氣魄有點大啊,上億的項目說讓你們負責就讓你們負責了。”
“是啊,你沒看他上一次氣魄更大的時候連‘們’都沒加,現在反而加了‘們’了。”
“可以理解啊,畢竟是上億的項目。”
胡海希和自己的表哥王軍聊着天,王軍一副三觀受到震懾的表情,還沒有從這震懾中走出來。
李雪華婷婷地走了過來,“胡總。”她叫道,然後又瞥了一眼王軍,胡海希站了起來。
“你表哥和你一起去香港?”她問道。
“是的,他隔着一條河看了香港很多年,帶他去逛逛。”胡海希頗爲輕鬆地回答道,“我的粵語不怎麼樣。”
“我的也不行。”王軍在一旁插話道,“不過我去過香港。”
李雪華翻了一個白眼,抿了抿嘴對胡海希說道,“我們能不能單獨談談。”
胡海希看了看四周,會議室還有其他人,雖然表面上都在幹自己的活沒人往這邊看。
“還是不要了,我們直接說吧,總經理和財務官勾結起來可不是小事情。”
“好吧,也不是什麼大事情。”李雪華攤開了手,“我就和你說說去香港的行程,首先我們要去匯豐銀行拿我們的銀行信用證,這個已經辦好了,然後我們去文華東方酒店,接下來由你決定什麼時候和我們在香港的合作者正式會談,當然,在這之前,他會請我們吃頓飯。”
“東方酒店就是那個誰跳樓的酒店嗎?”
李雪華歪了歪腦袋,“是的。”
“那我覺得他們應該翻新一下他們的酒店了。”
“我也這麼認爲,我聽說他們確實有這個計劃,這家酒店太老了。”李雪華聳了聳肩膀,“聽說四季酒店會在香港開一家店,就在文華東方酒店附近,以後我們的選擇會更多一點。”
“所以這一次我們還是住舊酒店?”
“看在他資格老的份上,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李雪華迴應道,“聽說他的管理團隊主要是新加坡來的,從水平上講,似乎也算是過得去。”
“我們也許應該實驗一下新想法。”胡海希眨了眨眼。
“我覺得時間不太夠。”李雪華迴應道,“當然,我不反對,不過東方酒店的價格已經太高了,我們不可能住更貴的酒店了。”
“讓我想想,”胡海希故作沉吟,他看向劉雪華,“我如果在去香港的途中辦點私事應該沒什麼吧?我的文化公司也想打開香港市場呢!”
“這是好事,公私兩便的話,反正我只看結果。”李雪華迴應道。
“那好吧,機票訂的什麼時候?”
“三天後,你可以好好思考一下你的新計劃。當然,不一定要是紙面上的,不過最終它應該是紙面上的。”李雪華迴應道,說完了這番話她便轉身就走。
是的,去的時候想法可以存在於你的頭腦之中,等到回來正式簽訂合同的時候,想法要變成合同上的白紙黑字。
一旁的王軍有些茫然,在李雪華走了之後,他低聲問胡海希,“你們說的是什麼?”
“沒什麼,財務官和我達成了協議,我們要做點漂亮的事情出來了。”胡海希舔了舔嘴脣,兩個人剛纔的對話很好理解,他們都不喜歡諸如王雲的四叔之類的人插手到公司裡面來,即便李雪華是王雲的母親派過來專門盯着錢的,兩個人也暫時達成了統一戰線,要做出一番漂亮的成績。
當然,李雪華更佔便宜一些,和胡海希達成一致,她只需要做到不掣肘就行,最終也不會牽扯到她,但是具體風險背鍋還是胡海希本身。
胡海希顯然並不在意這一點,他對自己的表哥說道,“你不如先想想我們到了香港買些什麼禮物送給長輩?這一次買東西可以用公款哦!”
……
胡海希和王軍住的酒店在首都的二環,胡海希給王軍簡單地普及了一下公司的情況和股權關係之後,放任自己的表哥回去冥思苦想去了,他自己則在房間裡面提着開了的紅酒瓶子發呆,過了一會兒,猛然聽到一聲,“嗨!”
胡海希回過頭來,梅菲斯正端坐着沙發上,舉着一杯紅酒向自己致意。
“雖然我早有預感在這種關頭你一定會出現,但是當你真的出現了還是讓我有些吃驚。”
“爲什麼?”梅菲斯反問道。
“我以爲你會在香港的酒店出現,畢竟這裡是首都,水晶靈柩能夠鎮壓一切牛鬼蛇神纔對。”
“首先我不是牛鬼蛇神,”梅菲斯豎起了手指,“第二,一般來說,首都是你所謂的‘牛鬼蛇神’最多的地方,誰都鎮壓不住。”
“算了,很高興能夠在這裡看見你,當然,如果你告訴我什麼都不用擔心,你可以控制住這座城裡面任何一個人的思想那就更好了。”
“我怎麼可能,我連你都控制不住。”梅菲斯抿了一口紅酒,“我沒有帶着任何惡意來到這裡,只是爲了在你踏上自己人生的一個小巔峰的時候對你報以祝福,並且提前慶祝。所以,爲什麼不和我乾一杯?”
“這不是我喜歡的酒,不過無所謂了。”胡海希從玻璃櫃裡面取出了紅酒杯,用自己手中的酒瓶倒了一杯,“我打開它只是希望在我和我的表哥說話的時候不要太無聊。”
“我倒是很高興你踏出了這一步。”
“什麼?”
“坑自己的親戚。”
“應該說是幫助自己的親戚纔對。”胡海希走過來和梅菲斯輕碰酒杯,“當然,我也需要幫手才能夠統治世界,就好像你的魔王需要你一樣。”
“是你需要我,當然,我也需要你。”
“對,我和我的表哥的關係也是這樣,那麼,你是在坑害我嗎?”
“好吧,我失言了。”梅菲斯攤開了手,“不過我給你帶來了禮物,你希望和你的表哥一起分享這份禮物嗎?”
“等等,這也太早了,我以爲我起碼有六個月的喘息的時間,但是現在,”胡海希看了看自己的諾基亞手機上的日期,“距離你上一次送給我三千萬似乎才2個月不到。”
“你爲什麼不想想我送給你其它的禮物,你只喜歡錢嗎?”
“這是因爲1和2後面是3,就好像one、two、three一樣,1、2後面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3,這是思維慣性。”胡海希放下了被子,撓了撓頭,用一種飽含審視的目光打量着梅菲斯,“你有其它的禮物?”
“顯然。”梅菲斯放下了杯子,“而且,這一次是你有更多的選擇。”她雙手分別握拳放在了胡海希的面前,“現在你選擇左手還是右手?”
“這算是猜?你總要告訴我左右手分別是什麼?”
“好吧,右手是3,左手不是。”
“先不說左手,如果選擇了右手,豈不是說我的牀立馬會被三億人民幣壓垮?然後酒店報警,我毫無疑問會被抓起來直到被拷問交代出來你,你確定你要提供這個選項。”
“我當然不一定提供給你三億人民幣。”梅菲斯認真地回答道。
胡海希長出了一口氣,但是馬上又緊張起來,因爲梅菲斯繼續說道。
“我也許會提供給你三千萬美元,或者45億日元,這要打開了手才知道。”
“所以你實際上想要引誘我選擇左手,但是你左手一點提示也不給嗎?”
“我說了左手不是3。”
“總不見左手裡面得是個蘋果。”胡海希沒好氣地說道,“如果是個蘋果我倒是可以選擇,因爲蘋果我可以吃下去,三千萬或者是45億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好吧,我給更多的提示,左手裡面有自由。”
“自由?”胡海希一副你耍我的表情,“你咋不說是希望呢?”
“我的手不是潘多拉的盒子。”梅菲斯撇嘴,“當然,你如果還不放心的話,我可以給你更多一點提示,雖然得到的禮物不像是智慧果能夠讓你變聰明,但是它能夠讓你得到更加實際的幫助。好了,不能更多了。”
胡海希笑起來,“這種選擇題真是惡魔的慣技。實際上,”他停頓了一下,以一種自鳴得意的表情說道,“我明明可以有第三種選擇,那就是什麼都不選。”
“哦,親愛的。”梅菲斯語氣略帶惋惜,“你大概忘記了,前兩次你什麼都沒選,但是實際上也相當於我打開了右手。”她掃視了一下房間內部,“我覺得這裡足夠寬敞,三億大概放得下,45億也能夠放得下。”
“45億怎麼可能放得下?”
“日元一萬元一張,論體積比45億日元比三億人民幣小多了。”
“你這是置你的契約人於死地!”胡海希故作憤怒地說道。
“如果你要求,我也提供送貨到家服務,你家應該也放得下。藉着你的同學的銀行關係認真洗上幾年,足夠全部洗白白了。”
“這足夠把我爸媽都嚇出心臟病了,”胡海希怒道,“如果再乘以10,房子都要壓塌掉!”
“你爸媽已經回家去了。”梅菲斯鎮定地迴應道,“現在你家是空的,放心,這一次我給你優惠,絕對不乘以10,是多少就是多少。”
胡海希忍不住走到寫字檯前,用拳頭敲了敲桌子,“看起來我別無選擇。”
“如果你收起你獨特的叛逆心的話,”梅菲斯迴應道,“是的。”
“所以這裡面是希望?”他走過來,用自己的右手握住了梅菲斯的左手。
“它確實能解決你的問題。”梅菲斯反問道,“你因爲什麼而不安呢?難道不是因爲你不自由嗎?”
“人是生而自由的,卻無往不在枷鎖之中。自以爲是其他一切的主人的人,反而比其他一切更是奴隸。”
“盧梭,”梅菲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所以你實際上早就明白這一點?”
“是啊,我是學物理的,我早就知道漸近自由這種理論。完全自由的基本粒子要麼不存在,要麼它們自由地觀察不到。”
“那麼我還要說一句,”梅菲斯舔了舔嘴脣,“你簽了契約,我會幫你的。你現在難道不是正在爲陌生的談判者和陌生的談判主題而感到惶惶不安嗎?爲了維持住自己的地位,還不得不強作鎮定。你不就在等待我來解救你脫離苦海嗎?”
雖然被說中了心事,胡海希還是覺得自己應該掙扎一下,說不定可以從水裡面浮起來,“我覺得以王雲爸爸王啓年的重要性而論,香港和日本方面都會給面子的……”
“你的所得會超過原來的計劃書?”梅菲斯反問道,“還是說你覺得王雲的四叔和他四叔的手套一點也不會從中作梗?又或者你覺得李雪華足夠令人信賴?”
胡海希漸漸鬆開了自己的右手,他板着臉看着笑意明顯的梅菲斯,然後突然右手拍了一下梅菲斯的左手拳頭,“我選擇左手。”他說到,表情已經足夠堅決了。
“明智的選擇。”梅菲斯歪着頭,一點點地伸開了左手。
燈光下,她的左手手指細長、嫩滑如蔥,閃耀着象牙般的光澤。
“什麼都沒有?”胡海希略帶疑惑。
“不,”梅菲斯舉起了手來,“從此刻起,我自由了。”她轉而對着胡海希笑了笑,“當然,你也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