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在榕很快就不得不重新考慮胡海希的提議了,在華爾街的針對下,note集團的股價被刻意打壓下來,國際資本集團一邊散佈note集團的負面消息,造成某種投資恐慌,另一方面暗地裡吸納note集團的股票。可惜note集團在韓國上市,整件事情做起來不是很順利。
在韓國國內,尹健熙註定要坐牢的傳聞甚囂塵上,法院將會對note集團處以天價的罰款的消息到處都是。同時從美國出口轉內銷的美國商務部正在研究判定note集團向美國傾銷液晶面板,如果判定屬實的話,罰款也將是天文數字。
原本大權在握的尹在榕在這種極大的壓力下暴露出來了他軟弱性格的短板,因此他不得不趁進拘留所會見自己的父親的機會向其彙報當前的狀況,同時把華爾街試圖向note集團借債的事務也向自己的父親做彙報。
當然了,尹在榕也不忘往彙報裡面塞私貨,按照他的處理意見,在note集團在金融界信用走低的時候,應該出售一些邊緣的資產和集團股份——當然是他妹妹控制的資產和股份,乃至發行債券來渡過當前的難關。
雖然普通的投資者會被當前散佈的種種負面消息所迷惑,但是對於作爲棋手的資本家來說,顯而易見這不過是一場趁火打劫罷了,甚至過了這段時間,那些當初製造流言的幕後黑手又會忍不住吹噓note集團如何優秀,宇宙第一,巴不得推動note集團赴美國直接或者間接上市。
韓國的銀行大概也是同樣的態度,等到尹健熙被放出來,他們大概就主動上門來求貸款了。
尹健熙此時呆在拘留所裡,雖然有着種種優待,但是這種自由遭受禁錮的感覺讓他非常難受,就在幾年前,他也有同樣的遭遇,只不過那時候金總統特赦了他,現在同樣的情況讓他意識到:這絕不是簡單的事情。
但是此時龍遊淺灘,虎落平陽,身在囹圄之中,尹健熙自己用不上勁。即便知道韓國的銀行家都是牆頭草,但關鍵的是,時間對他來說是不利的,他坐牢就是金融界看低note集團的原因。他的這個兒子雖然專業知識豐富,但是在政治鬥爭方面畢竟經驗淺薄。此時居然就想着割肉止損,而且還不忘內鬥。
但是尹健熙一時之間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局勢不給他縱橫捭闔的機會,時間對他不利,關鍵就在於敵人不僅僅存在於韓國國內,更包括試圖趁機撈好處的國際金融集團。尹健熙有自信能夠憑藉舊日的威信擺平韓國國內的對手,但是面對國際金融集團,他還是不免力有未逮。
“就按照你說的辦吧!”尹健熙終於還是下定決心暫時退讓,於是這樣對自己的兒子說道,“另外,你妹妹們怎麼說?”
“她們都希望爸爸您能夠趕快出來,”尹在榕這樣說道,“即便是損失一點錢財也沒有關係。”
尹健熙點了點頭,頗爲感慨地說道,“我本來想要好好安排一下給你妹妹們的資產的,誰知道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隨即又問道,“我聽說胡海希到了韓國?”
“是的,他還到檢察廳配合調查,替大妹和小妹作證說好話。”
尹健熙哼了一聲,表情複雜地看了看尹在榕,“這下子給他套的籠頭沒有了。”
“哈?父親,您在說什麼?”尹在榕一臉不解,“您那麼看好他的那個alala公司嗎?香江市畢竟太小,容不下他的,我覺得500億市值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在這方面你的眼光真的不如你的妹妹們。”尹健熙長嘆了一口氣,“算了,不用搞什麼股權置換了,你直接去和胡海希談吧,可以把股份賣給他。”
“真的嗎?”尹在榕真有幾分激動,這對於note集團的資金週轉來說算是重大利好了。
“在此之前先問問你妹妹們,她們願意保留多少alala的股份,去除掉剩下的再賣給胡海希。”尹健熙下了最後的指示,“不能全部賣還給他。另外,你甩賣資產的時候大張旗鼓一點,看看總統坐不坐得住。”
到了關鍵的時候,尹健熙還是有壯士斷腕的勇氣和決心的。
……
尹在榕有時候不太明白自己父親的戰略,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執行自己父親的命令,胡海希很快就接到了消息,尹在榕準備賣出大約8%的alala的股份給胡海希。
“8%?怎麼只有這麼點了?”胡海希自然而然要問。
“剩下12%被我的妹妹們認購保留了,”尹在榕在電話裡面這樣說道,“富真認購了5%,淑貞認購了2%,馨兒認購了5%。所以只剩下這麼多了。”
“所以8%賣出去的資金就已經足夠你們支付罰款和資金週轉了對嗎?”
“也可以這樣說。”尹在榕非常坦然地說道,儘管這番話有些不盡不實,“實際上我們在國內融資一點問題都沒有,也就是現在兌換外匯有些麻煩。不過我們已經決定在美國發行企業債了。”
“啊!企業債券嗎?我倒是很有心思想要認購一批。”胡海希迴應道,“不過眼下我的資金都抽不開,要吞下你這8%,我還要好好跑一下銀行呢!”
尹在榕眼見解除了自己的妹妹們對自己的地位的威脅,心情似乎大好,“說實話,我也很想投資胡先生您的企業,連我爸爸都很看好你的企業的發展,不過眼下我也和你一樣抽不出多餘的資金呢!”
是啊,你的資金都被你用去控股自家的企業了。不過這樣也好,尹富真和尹馨乃至尹淑貞因爲你把她們在韓國的企業出售了,反而更加上了我的船。胡海希這樣想到。
“我已經委託了德意志銀行來處理後續的事情,”尹在榕說道,“這一次交易愉快,胡先生,以後我們還會有更多打交道的機會。”
“我也很期待。”胡海希迴應道。
“對了,忘了說了,未來一段時間裡我都將在美國工作。”這句話隱藏着某種炫耀的語氣,因爲在海外的這個職務是落實接班人身份很重要的一步。說完了這句話,尹在榕便掛上了電話,他笑了笑,覺得自己在胡海希的面前流露出勝利者的姿態實在是有些好笑,畢竟胡海希只是和自己的妹妹有關係而已,並不是自己的妹妹或者妹夫。
“怎麼樣?”和胡海希在一起的梅菲斯在胡海希掛上了電話之後問道,“你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嗎?”
收下alala這8%的股份,胡海希直接和間接控股達到了35%,這已經很不錯了,他的盟友尹家三姐妹控股12%,同時解除了老狐狸尹健熙控股20%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再等到屆時李佳從高明資本手上接盤10%至15%,胡海希基本上已經能夠完全掌控alala了,這都有利於他下一步的安排和計劃。
“華爾街最終有什麼好處嗎?”胡海希問道,“除了從note集團日後飆升的股價獲益之外?他們應該也就此收手了吧?”
梅菲斯回答道,“你也剛剛知道了,他們承擔了note集團在美國企業債的發行業務。不過也不多,大概二十多億美元吧。”
“正好和傳聞中美國政府要罰款的數額相當嗎?”胡海希問道。
“這是很微妙的操作手法,老狐狸如果不在拘留所裡面的話,當然不會答應,不過既然是這種狀況嘛,他也不介意暫時低一下頭。畢竟97年殷鑑不遠,又過了快十年了,說不定馬上就是第二輪了。”
“真是英雄人物。”胡海希忍不住感嘆道,隨即他又說道,“我在韓國呆的太久了,應該回國去看看了。”
“是啊,你應該好好去看一看,”梅菲斯撇嘴說道,“香江市的報紙報道說吳超瓊已經在日本完成了人工胚胎的植入呢!”
“這是什麼時候的新聞?”胡海希非常震驚,“不會真的有了吧?”
“啊,誰知道呢!”梅菲斯表情微妙地說道,“她回到香江市之後不時時去醫院檢查,自然而然地惹人懷疑,畢竟她之前已經放過風說想要懷孕了。”
“那麼實際的情況是……”胡海希表情艱難地問道。
就在兩個人說這話的時候,房間的門被敲響了,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胡海希的問話。
“請進!”梅菲斯替胡海希回答道,同時走過去擰開了門把。
“胡先生!”走進來的是尹富真,畢竟這就是她的旗下的賓館。她的目光在梅菲斯的臉上略一停留便重新落在了胡海希的身上,“你答應了我哥哥的交易條件?”
“你和你哥哥剛纔在一起?”胡海希反問道。
“當然不是,不過他剛剛也給我打了電話。”尹富真說道,“你準備用5.5港幣的價格購買8%alala的股份?”
“當然,德意志銀行可以按照即時的匯率換成韓元或者美元。有什麼問題嗎?你也想要出售你手上的股份?”胡海希問道。
“當然不,我只是對你的慷慨表示震驚。”尹富真哼了一聲,“今天你的股票可是剛剛跌破4.5元。”
“是啊,這個消息放出去,馬上就會漲回5.5吧。”胡海希無所謂地說道,“況且你爸爸當年買的時候都花了5塊錢來着。”
“你答應的未免也太爽快了。”尹富真對此似乎有些不滿地說道,胡海希以爲這也許影響了她從尹健熙手上拿股票的價格。
尹富真她又看了看梅菲斯,“你不要告訴我你們剛纔正在討論如何通過銀行付款吧?”
“實際上,”梅菲斯說道,“那20%的股份名義上是童家質押在我們銀行的,當然,在實際的交易上,完全不用牽扯到note集團,不過我們還是要發個公告,”梅菲斯對胡海希說道,“按照交易所的規定對外宣佈你即將對股票進行回購。”
“所以,你還想要賣掉這部分股份嗎?如果你缺錢的話。”胡海希眯了眯眼睛問尹富真,“你爸爸和哥哥肯定不會賣給你5元錢的吧?”
“這個不用你擔心,”尹富真說道,“我有我自己解決的辦法,”她對着胡海希眨了眨眼,“我很期待你的股票價格上漲——越高越好。”
“你會看到的。”胡海希點了點頭說道。
“你準備什麼時候離開韓國?”
“呀,你已經不歡迎我了嗎?”胡海希故作驚訝。
“我當然歡迎你繼續留下來,反正你又不是免費住在這裡的。”尹富真有意無意多看了梅菲斯一眼,“我只是猜想,現在你在韓國的事情算是做完了,那麼接下來你要做什麼?”
“也不至於這麼匆忙,最起碼我也會呆到我們國內的劇組到韓國來的時候,起碼和他們見見面什麼的。”胡海希沉吟道,“不過說起來我國內的合作伙伴也在催我趕快回去來着。”
作爲有錢人就是這樣,如果真的要工作的話,一刻也閒不下來,隨意拍板,做事情放手不管的話,也沒什麼事情——但是不免有身家破產的憂患。
“那好吧,我會好好招待他們的。”尹富真當即表示了禮貌的態度,然後告辭離去。
“她來是做什麼的?”胡海希轉頭問梅菲斯。
“也許僅僅是來和你這個大客戶打打招呼?”梅菲斯偏了偏頭,漫不經心地說道。
“說起來她在中國的連鎖酒店做得怎麼樣?你知道嗎?”胡海希問道。
“哦,就這點來說,她像你一樣雷厲風行。”梅菲斯介紹道,“到這個月月底起碼就有二十家旅館投入了運營,與此同時,還有八十家酒店在運營準備的過程中,在花錢的水平上,你確實不如女性得多。”
胡海希有些瞠目結舌了,“你不要告訴我她已經把所有的貸款額度都用掉了!”
“董事會對她用錢的水平評價很高,”梅菲斯沒有直接回答胡海希的問題,轉而說道,“按照市場調查來看,即便三年的擴張期經營方面是純粹的投入,單憑固定資產本身的增值,就能夠抵消掉純粹的花費。”
“哇歐,所以做房地產還是最穩妥的嗎?”
“是啊,三年之後亞視的資產清單也會大不一樣了。”梅菲斯笑眯眯地問道,“屆時你會怎麼做?把這份資產贈予給你孩子的母親嗎?”
“你想得太遠了。”胡海希歪了歪頭,“我們還是關注一下《覺醒——仿如昨日》這部電視劇能夠取得多高的收視率吧!”
就在兩天後,白起帆帶着中方劇組抵達了首爾,和他一起到來的還有賀仁杰,這位編劇組負責人出現在自助餐會上時雙目通紅,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但是見了胡海希所說的話卻和《朝鮮戰爭》這部電影無關。
“今敏導演白跑了一趟。”賀仁杰說道,“他失望至極,覺得自己被韓國人給陰了。”
“關韓國人什麼事情?”
“《老男孩》和《親切的金子》的導演是這一次的評委——之一。”
“所以最後就給中國人發獎了?”
“我也覺得這是沒影的事情,但是這對今敏導演打擊很大,他除了準備把《紅辣椒》送到其他電影節——主要是日本的電影節上之外,現在越發地對《悟空傳》精雕細琢了。”賀仁杰攤開了手說道。
“這不是好事嗎?”胡海希反問道。
“除此之外,他還提交了新電影的企劃。”賀仁杰反而嘆了一口氣。
“這更是好事情啊!”胡海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