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無法言說的心酸究竟要掩藏多久?
那無法忘懷的悲傷究竟要埋葬幾許?
她的眼神孤獨而冰冷。
而與她有千絲萬縷聯繫的葉楓也同樣能夠感覺到那一抹深深的心痛。
“葉楓,你信命嗎?”
幽柔望着窗外沒有看他,可這冰冷的聲音卻好似墜入深淵。
“我信。”
葉楓斬釘截鐵的說道。
爲何會如此說?
他不知道,可自己身邊所見到的,所發生的,早已容不得他不去相信,這一切似乎就是命運的安排。
“是啊,你也信命,我自然也是信命的。”
她茫然,也許她想要訴說的一切在她的心底沉重不堪吧?
“你分析的不錯,魔族的確發生了一些變化,而這些變化其實早在百年以前就出現了端倪。”
她轉身,看着葉楓是那般認真。
那一雙美眸中,隱隱透着霜華。
“我的父親,你見過的奧古斯丁,爲了魔族更好的發展,曾在百年前決心融入人類的社會,雖說魔族的自然環境更好一些,可文明以及科技水平與之人類相差太多,畢竟魔族在恐怖也終究不過是人類啊。”
葉楓漠然,這些他自然明白。
雖然幽柔從不曾提起這樣的過往,可隱約間,她想要表述的不就是這樣的心願嗎?
“起初,最開始的契約者不過是魔族爲了接近人類而想到的方式,通過這樣的方法,可以最直接的接近人類,以改變魔族的現狀,從而達到與人類互通有無的效果。只可惜,無論在哪裡,慾望終究是無處不在的。”
“我的父王曾經天真的認爲魔族很乾淨,是要比人類乾淨太多的另一部分人類,直到慾望開始在魔族漫延,直到魔族的另一位親王開始有了篡奪王位的心思,直到所謂的契約者開始被加以利用。”
小優茫然,看着幽柔悲涼的神色不由得想到了曾經義父說過的一番話。
“小優啊,其實人類之外還有另外一部分人類,只不過他們被稱之爲魔族。你覺得我們人類好嗎?”
小優想了許久,最終搖了搖頭。
“哦?爲何你是這般想法?”
“義父,您覺得人類好嗎?貪婪,自私就是人類的本性,無論大人小孩,都是如此,便是我也不例外,因爲我擁有特別的力量,所以我不願接近其他人,而其他人自然更不願接近我。”
“孩子,你說的不錯,義父也是這樣認爲,所以我纔會一步一步的走在高處,不論是人類還是魔族,唯有你站在這個世界頂點的時候,你纔可以藐視芸芸衆生,視天下蒼生爲草芥,當有一天你能夠站在這個位置的時候,你就可以完成心中所想的一切,因爲,你纔是這個世界最強大的存在。”
“最強大嗎?”
她不由得重複着。
所以,從那時候開始,她對於自身力量的鍛鍊達到了癡迷的程度,就因爲如此,她的力量直線上升,甚至用她義父的話來說排除魔族,隱藏在人類社會中能夠傷害她的人絕對不超過千人。
而此刻,在聽到幽柔的一番陳述後,她卻開始疑惑自己所感受到的一切。
“是否自己的人生根本就是被設定好的?”
她不停得問着自己,可是誰又能給她答案。
……
“葉楓,現在魔族內部基本分爲兩派,一派是以父王爲中心,希望與人類共同生活。而另一派則是以摩根親王爲中心,試圖佔領人類世界。”
葉楓皺眉,他不由想到了與幽柔第一次見面時候的情景。
“契約簽訂之後,我可以幫你完成你的夢想,代價就是當你的夢想實現之後,你要成爲魔族在人間的發言者,當未來魔族與人類開戰的時候你要儘自己的力量幫助魔族。”
“可是幽柔,既然如此,爲何在與我簽訂契約的時候,你依舊要說與人類開戰?”
幽柔淺笑,望着葉楓神色黯然。
“葉楓,如果我不這樣說你會認爲魔族的這個契約就跟玩一樣吧?雖然我也不喜歡這句說辭,但反覆斟酌之後,當真覺得也只有這樣的說辭才更能讓人信服不是嗎?”
聞言,葉楓不由點頭。
他暗自琢磨了一番,將語氣嚴重與溫柔的兩種對白進行過對比,很自然的,語氣嚴重的一番話更加能夠讓人感到真實。“
“葉楓,所以我爲何會來到人間,爲何要與你一同調查生化藥劑這件事情,不僅僅是爲了儘早將生化藥劑銷燬,以免摩根親王因此給人間帶來迫害,而另外一方面也是爲了以此爲要挾,讓父王有更大的籌碼。”
葉楓望着她。
看到她眼底的倔強與堅持。
看到她雖然沒有說明,卻難掩的淡淡悲傷。
他的心很沉,很沉。
雖然她說的雲淡風輕,似乎是在敘述家常。
可是葉楓卻知道,表面上的簡單,背後卻要承受多少痛苦。
“幽柔,我明白了,看來我猜的果然沒錯,不用你說,既然我知道這藥劑的相關作用,自然也會盡力阻止那些人。而眼下,來自倭國的這羣陰陽師之所以迫切的得到他,恐怕除了魔族的引誘外,更是關乎於他們稱霸世界的野心。”
“不錯,只是這件事情我們還需要從長計議,現在你不是也不能斷定泰桑博士最後的決定嗎?所以還是等最後結果出來再說吧。”
一段沉重的對白,讓在場的三人心中各懷心思。
所以,整整一天,誰都沒有出門。
將小優安排在自己所在的臥室之後,葉楓獨自坐在陽臺,望着人妖國繁星點綴的夜空怔怔出神。
將所有的思緒捋了一遍之後,他明白,現在浮出水面的東西不過只是開始,日後還會有更多無法未知的事情出現。
他無奈笑了。
“看來這契約者當真不是一件好差事,可是我當初怎麼就鬼使神差的簽了這麼一份契約呢?難道我真的只是被幽柔的美貌蟄伏?看來我還是定力不夠啊。”
小優獨自在房間中,望着窗外的霓虹發呆。
“義父,這一番說辭究竟誰是對的?誰又是錯的呢?我能夠感覺得到,幽柔和葉楓所說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但我也相信義父您不會騙我,我究竟該怎麼辦?”
她的雙手不自覺的握緊。
那緊皺的眉頭隱藏着無法言說的痛苦抉擇。
幽柔蜷縮着身子坐在牀上。
她俯身,將頭埋在膝蓋間微微抽泣。
這一份痛苦,她藏匿了多久?
這一份悲傷,她藏匿了多久?
此時,將一切釋放,要說不痛苦那決然是假的。
可她終究還是沒有能夠忍住,將事情的始末告訴了葉楓,告訴這個與他有着千絲萬縷聯繫,不願讓他牽扯其中的男人。
她不知道這樣做是否正確。
可她又能夠相信誰?
可她又應該相信誰?
……
“哎,隨他去吧,事情的發生與發展固然有他自己的節奏,我又何須瞎操心呢,倒是夏濤這傢伙爲何如此神秘非要寫信給我而不能打電話?‘
他疑惑,將帶着兩人才能夠看懂的密碼信件拿了出來。
小心翼翼的將上面的封條揭去,拿出這封用黃紙寫的信。
“葉楓,我只能以這樣的方法告訴你那羊皮紙的秘密,畢竟打電話不安全,我害怕會有人竊聽。經過我和我爸的研究,最終於北晉一本秘傳中解開了羊皮紙內容的秘密。裡面記載的內容大致說的是在天地初開之時,由天地靈氣凝聚,最終凝結了八把鑰匙,稱之爲靈氣鑰匙。”
“此鑰匙擁有鬼神莫測之力,但因爲力量龐大,必須要心地純良之人才能使用。而據這本密傳記載,北晉時期,曾有一位遊走於天下的方士偶然間得到了其中一把鑰匙,隨後用這把鑰匙幫助北晉穩定格局,只是這鑰匙最終的去向卻並不爲人知,我與父親商討後覺得,有必要探詢一下北晉時期的古墓,所以,這段時間我會重操舊業,但有一點我需要提醒你,我發現有人暗中跟蹤我們,所以務必保持警惕。看完記得燒掉。”
看完夏濤的信件,葉楓如其所示,將整個信件燒燬。
於遠方的天際,一道流星劃過,照亮了大半夜空。
“有人跟蹤嗎?看來好玩的事情會接樁而至啊。不過夏濤,倒是你要格外小心,地下的世界總是有着太多的不可思議,萬不可讓自己的小命丟了啊。”
他漠然,對於夏濤所做的一切當真是感激萬分。
本來厭惡了家中俗世的夏濤,爲了這不知所謂的命運願意再回去,並且爲了更多的秘密而探尋那未知的恐怖,這讓葉楓如何不敢動。
只是他知道,這所有的一切之所以會發生,都是必然的,因此,他除了堅持又還能怎樣?
而此時,位於人妖國鮮花谷某酒店內。
五個打扮怪異的男人推門而入。
看到幾人之後,屋中一個僅有一米五六的男人趕忙起身笑臉相迎。
“感謝幾位陰陽師的到來,爲了完成這次的計劃,唯有請幾位出山了。”
五人點頭微笑,算是迴應。
其中爲首的男人鬚髮皆白,眼睛深邃沒有邊際。
“無妨,一切爲了魔族的利益,同樣的,一切爲了我國征服世界的霸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