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鮮血噴在棋盤上。
黑白兩色頓時被猩紅所掩蓋,本就散落在棋盤上的破損棋子,此刻看起來就如同是廢墟的殘垣斷壁般。
“不!”
“我不會輸的!”
操縱棋子的人低聲吼着。
哪怕是被系統遮掩着面容,膽怯者也能夠意識到對方這個時候面容的猙獰與瘋狂。
膽怯者毫不猶豫的站了起來。
他準備離開了。
對於只是損失了三具不太聽話的骷髏的他來說,離開就是最好的選擇。
不然
看着猩紅的棋盤,膽怯者一縮脖子。
他可不想把小命都搭上。
“我們的合作到此結束。”
“炎之惡魔不是我能招惹的。”
“希望我們下次還能有其它的合作。”
膽怯者頓了頓後,繼續說道。
但在內心中,膽怯者卻根本沒有想過會有下一次的合作。
因爲,他不認爲對方能夠在炎之惡魔的手中活下來。
說完這樣的話語,膽怯者轉身就走。
充斥着陰影的房間瞬間淹沒了他的身形。
“合作結束?”
“你從不知道,在你進入了這座城堡後,你就無法結束了。”
操縱棋子的人完全沒有理會嘴角的鮮血,對方一邊說着一邊擡起了右手,猛地一捏。
噗!
猶如是西瓜落地的響聲中,一聲慘叫急促而逝,一團血肉就這麼的漂浮了過來,落在了棋盤上。
“祭獻!”
“我要祭獻這份血肉!”
“我要逆轉局面!”
對方的聲音在充斥着陰影的房間內蕩着,被鮮血侵染的棋盤立刻綻放出了淡淡的光芒。
這樣的光芒透過了血肉。
不!
準確點說是,將血肉籠罩,在光芒的籠罩下,血肉迅速的消逝,就如同是被吞噬了一般。
而當最後一點血肉從棋盤上消失的時候,一枚血紅色的棋子出現在了對方的手中。
“現在!”
“讓我逆轉一起吧!”
說着,對方就把血紅色的棋子,狠狠的按在了棋盤上。
啪!
過重的力道,讓棋子在接觸到棋盤後就發出了一聲脆響。
但
什麼都沒有發生。
血紅色的棋子屹立在棋盤正中央的位置上,一動不動。
“怎麼會這樣?”
操縱棋子的人盯着血紅色的棋子,雙目呆滯,嘴裡喃喃自語。
“爲什麼不會這樣?”
“你真的以爲我那位boss會什麼都不做,就踏入一座詭異出現的城堡嗎?”
“還是說你認爲我那位boss真的只是來喝牛肉湯的?”
戲謔的聲音突然的響起。
然後,一條手臂就這麼搭在了操縱棋子人的肩膀上,讓對方動彈不得。
“你、你”
感受着手臂上的力道,操縱棋子的人驚駭的看着身邊不知何時出現的人。
這裡是隱秘的,是不爲人所知。
按照道理,根本不會有人能夠進來。
畢竟,這裡連常規意義上的門都沒有。
“我?”
“我當然是走進來的。”
“雖然很奇特,但是對於我來說,真的和家沒有什麼兩樣。”
上位邪靈笑嘻嘻的看着對方,同時,打量着周圍的陰影。
此刻,這些陰影看似平常,但在上位邪靈的眼中,卻早已看到了隱藏在深處的某些東西,正在舒展身軀準備向它張牙舞爪,且可能會發出陣陣咆哮。
上位邪靈聳了聳肩。
“總有人再自作聰明。”
它這樣的說完,搭在對方肩膀上的手臂一揮。
噗!
操縱棋子人的頭顱在胸腔內鮮血的噴涌中,飛上了半空。
這顆頭顱的雙眼瞪得溜圓,滿是不甘與憤怒。
因爲,直到這個時候,對方纔發現,血色的棋子還在他的手中,並沒有落在棋盤上。
幻術!
並不是菜鳥的對方,迅速的反應了過來。
但又有什麼用?
命都沒了。
啪!
操縱棋子人的頭顱就這麼跌落地面,陰影中蠢蠢欲動的東西,瞬間偃旗息鼓,上位邪靈看都沒看那裡一眼,它拿起了對方手中攥着的血色棋子,然後,又將那棋盤拿了起來,整個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它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眼前被幹掉的傢伙,只不過是順手。
真正的敵人,還在城堡的深處。
至於操縱棋子的人?
對方自認爲掌控的一切。
但也不過就是棋子罷了。
一個剛剛入階,獲得了某件奇特道具,就變得狂妄自大的傢伙,最終,死在了自己的無知下。
上位邪靈心中給予了對方十分忠懇的評價。
同樣的,被陰影一劍,刺穿了肩膀的‘鑄劍師’在心底也給與了自己十分忠懇的警告。
以後絕對不要欠別人人情!
感受着肩膀傷口處沒有絲毫疼痛感傳來,‘鑄劍師’面帶苦笑。
有傷口必然會有疼痛。
有傷口卻沒有出現疼痛,只有兩個可能。
第一,造成傷口的武器有毒。
第二,造成傷口的人有其它的想法。
不論是哪一個,‘鑄劍師’都認爲是糟糕透頂的。
就如同剛剛他的影子給他的這一劍一樣。
幾乎是在刺穿他心臟的時候,經歷了無數次危險的他纔有所感知,拼盡全力的進行了躲閃後,依舊傷到了肩膀。
而且,這樣的傷害是無視防禦的。
他身上的盔甲、內甲,乃至是力場護盾都沒有用。
就這麼的被自己的影子一劍刺穿。
就如同是自己給了自己一劍一樣。
更加糟糕的是,在給了他一劍後,他的影子就這麼的消失了,在自然光下,此刻的他是沒有影子的。
女巫詛咒?
妖魔把戲?
煉獄縫合?
心中浮現着一個個的猜測,‘鑄劍師’嘗試着用自己的方式,解決着眼前的難題。
但,全都無用。
聖水,驅魔銀器,桃木符咒等等,都沒有效果。
反之,他心底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了。
離開!
馬上離開!
不然就要徹底的完蛋了!
心底的不安在催促着他。
哪怕沒有了影子,也要馬上離開。
‘鑄劍師’遵從着心底的聲音,開始向後退去。
可就在他剛剛移動的時候,身後的街道就這麼的消失了。
眼前的城堡內城,卻是在絞盤的一陣吱呀聲中,開啓了大門。
一個全身黝黑的人走了出來。
黝黑的對方沒有五官,但氣息卻是異常的熟悉。
‘鑄劍師’幾乎是在看到對方的第一眼,就認了出來。
沒有誰,比他還要熟悉對方了。
因爲,那就是他的影子!
剛剛刺了他一劍後,他那消失的影子。
漆黑的影子停頓了腳步,似乎是發出了笑聲,然後,就這麼憑空一擡手,拽出了一把陰影長劍。
劍尖直指‘鑄劍師’。
‘鑄劍師’眉頭一皺。
不僅是因爲自己的影子衝着自己拔劍相向,還因爲隨着對方的拔劍,周圍的場景再次一變。
變爲了一個古代的競技場。
場地寬大,四面高臺。
充斥着血腥的歡呼聲不住的響起。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
一聲又一聲,高亢宛如浪潮的吶喊中,‘鑄劍師’的影子動了。
它倒轉了劍尖,向着自己的左臂刺去。
噗!
陰影長劍穿過了陰影的左臂。
然後,‘鑄劍師’自己的左臂上就出現了一個口子,鮮血橫流。
不同於之前的毫無疼痛感。
這個時候,真實的疼痛感瞬間傳到了‘鑄劍師’的大腦深處,讓‘鑄劍師’的呼吸都是一滯。
緊接着,‘鑄劍師’雙眼都瞪大了。
因爲,就在這剎那,屬於的‘鑄劍師’的影子,對着自己的身軀連刺了十餘劍。
每一劍都避開了要害。
但是每一劍都疼痛異常。
痛苦的哼聲,不可抑制的出現。
四周高臺上的人聽到了這樣的痛呼聲後,歡呼聲越發的響亮了。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
又一次的,那血腥的吶喊響了起來。
沒有五官的影子,猶如真正的人一般,圍繞着競技場而行,它一邊走一邊展示穿刺着自己的身軀。
每一次都給‘鑄劍師’帶來無比的疼痛。
而當影子繞場一週後,‘鑄劍師’半跪在地,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肉了,完全就和千刀萬剮後的模樣,沒有什麼區別。
但是‘鑄劍師’並沒有死去。
他選擇的道路,註定了他的堅韌與生命力強大。
也註定了他的適應性。
陰影又一次的穿刺着自己的身軀,但不同的是,這一次‘鑄劍師’卻沒有痛呼出聲,不僅沒有痛呼出聲,反而是再次的站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
‘鑄劍師’低聲的自語着。
一邊說着,他一邊走向了自己的影子。
上一刻還耀武揚威的影子,面對着靠近的‘鑄劍師’,卻變得畏畏縮縮起來。
看到這一幕的‘鑄劍師’咧嘴一笑。
“你可以給我造成傷害,但是沒有能力給我造成致命傷害,所以,纔會選擇這樣的方式來消磨我的意志。”
“畢竟,一旦我認定了我是失敗者,在這幻境的加成下,你就有可能殺死我!”
“或者”
“取而代之!”
最後一句話,‘鑄劍師’是吼出來的。
並且,在這吼聲中,‘鑄劍師’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影子的脖頸,猶如是摔麻袋一樣,將對方狠狠的灌在了地上。
“躲藏在裡面的傢伙,給我出來!”
轟!
大地都彷彿是顫抖。
影子破碎了。
再次的出現在了‘鑄劍師’的腳下。
周圍的一切再次消失。
‘鑄劍師’又一次的出現在了城堡的內城前。
但是,他並沒有抓住那個讓他傷痕累累的傢伙。
吱呀、吱呀!
就在‘鑄劍師’掏出治療藥劑的時候,內城的門再次開啓了,幾乎是本能反應般,‘鑄劍師’將身軀躲入了一側的陰影中。
軲轆、軲轆。
木質車輪的響聲中,一輛囚車被人推着從內城中走了出來。
看着囚車內的人,‘鑄劍師’雙眼一眯。
那個人就是德科曼!
雖然系統遮掩了面容,但是氣息‘鑄劍師’卻是不會忘記。
不過,看着囚車內的德科曼,‘鑄劍師’卻有些遲疑。
“這,會不會是又一個陷阱?”
下意識的,‘鑄劍師’摩擦起了那枚黃銅戒指。
在由白傑克付出了五碗牛肉湯的錢幣後,秦然走出了餐館。
“我的那位合作者死了。”
走出餐館後,白傑克突然說道。
“合作者?”
秦然看向了白色的骷髏。
“就是契約人。”
“不過,我們的契約比較特殊,沒有命令的成分在內,所以,我稱之爲合作者。”
白傑克解釋着。
秦然沒有開口,靜靜的看着對方。
他相信,對方突如其來的話語,並不是爲了這麼一句解釋。
而事實上也是如此。
在秦然的注視下,白傑克繼續說道。
“我的合作者死了,我無法再在這座城市停留,也無法到原本的世界,我只能夠按照規則消亡。”
“但我不想要這麼無聲無息的消亡。”
“所以,我想要和您重新簽訂一份契約。”
“當然不會是那種合作的契約,而是真正的隨從契約,您的實力值得我去效忠。”
白傑克說着猶如一位騎士般,單膝跪地,右手握拳放在胸口,心臟的位置上。
“哦。”
秦然出聲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後,就繞過對方繼續向前走去。
白傑克一愣。
無疑,骷髏從沒有想過這種情況。
平白無故的獲得一個隨從,這樣的好事,竟然還有人會不動心?
“大人,我願意向您效忠!”
白傑克再次重申。
而這一次,秦然連理會都沒有理會,就這麼的走向了內城的位置。
“大人小心,那裡”
看着秦然的動作,白傑克大驚失色。
雖然因爲合作的關係,它對這座城堡並不是真正的瞭解,但是一些危險地方,它還是知道的。
例如:內城城門附近。
但隨即白傑克的聲音就戛然而止了。
嘎吱吱!
內城的城門緩緩的開啓了,一道身影畢恭畢敬的從門內走了出來,向着秦然行禮道:“boss。”
行禮後,上位邪靈直起了腰,將棋盤和血色棋子雙手奉上,討好般的看着秦然。
上位邪靈在等待着誇獎。
當然了,眼角的餘光則是看着白傑克。
其中的意思簡直是再明顯不過了。
譏諷!
看不起!
如果不是秦然就在面前,上位邪靈絕對一腳把白傑克踩在腳下,大聲的質問對方,像它這麼能幹,任勞任怨的都是奴隸契約,你一個骷髏憑什麼要隨從契約,就因爲你長的白?
呸!
忒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