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再多的傷口都不及他心裡的痛,那種帶着絕望的,悲哀的,恐懼的的痛。
他拔打着她的電話,煞白的臉帶着難掩的心焦和痛苦。電話還在嘟嘟的響着,可是他的神經已經繃到了極點,爲什麼要走,連聲道別也不跟他說嘛?把他稍微放在心裡一下會怎樣?深遂而猩紅的眸子盯着窗外的天空,她現在在哪裡?在同一片藍天下,但是卻已距離他九千多公里,那麼遙遠,但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的心,與他的距離是他無法丈量的,他想要上前一步拉進他們的距離,可是隻要他往前一步,她便往後退出好遠,怎麼才能靠近她呢?
“喂?”竟然接通了,是她的聲音,隔着電波,依然是那樣地清潤甜美的聲音,帶着致命的張力,穿過他的耳膜,他的腦子裡嗡的一下,顫抖着手握緊了電話,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這個看見他總是防備得猶如刺蝟的女孩接了他的電話。
葉心藍拎着煲好的湯,走進來的時候,恰恰好聽到他最後叫着的名字。她的眼底閃過陰沉而可怕的光,只是一瞬。便馬上恢復成了平時溫婉和順的樣子。
“洛夕霧,洛夕霧”電話就那樣掛斷了,這樣的聯繫是多麼的脆弱呀,只是她那白嫩的手指輕輕一按,便按掉了他的希望。和聲別在。
“顧陽說了,這次的事情發生得太突然,留在那裡怕不太安全,工程的事我已經找人接手了。你不用擔心會耽誤到工作的。”洛夕霧坐在她的房間裡,剛回支家,便接到了他的電話,本來她在考慮要不要接,彷彿一接通時,那個可怕的男人就會從電話裡跳出來捉住她似的。想一想覺得自己真是傻得可笑呢,還是接了他的電話。
這個人真的是很無理取鬧,她只是答應由她來完成也市府的工程進度與安全的彙報,並沒有說什麼給他一年半的時間呀。
聶修看着眼前這個溫柔的女子,莫名的就感覺到煩燥,兩年前因爲她的舉動讓那個小女孩恨他入骨,因爲她想趕走那個小女孩說了謊,讓他在瘋狂中傷了那個小女孩,也把唯一能留下她的機會給踢成了一灘血。雖然那只是一灘血並沒有成型,可是沒有人知道他有多痛,只要有一個小不點在,那她就是長了翅膀都飛不了,她是那樣一個渴望親情,溫暖的女孩,她會爲了孩子留在他身邊的。曾經他是有過這樣的機會的,可是他沒有珍惜,甚至自己親手毀去,這又能取走誰,這怎麼能怪那個小女孩狠心的不讓他靠近?
電話那頭傳來了他低沉而嘶啞的聲音“你知道我在說什麼?我只要跟你要一個機會,我只想我們能好好相處一下的,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我的心思。”聶修想着過去,她只記得他帶給她的兇殘的,無法磨滅的傷痛。如果只是這樣的話,他怎麼可能有機會讓她知道,他了是可以寵愛她的,他也是可以溫柔的,他也會體貼的,這一切他都可以爲她做到的,可是好像真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聶修冷竣的臉上沾染着心疼與焦灼,他急促的跟她說着“洛夕霧,我已經在辦理離婚手續了,只要給我一點時間就好,一點就好。”
聶修的眸色暗了下來,修長的手指緊緊的捏着電話,那是唯一可以跟她保持着一點聯繫的東西了,他嘶啞的聲音帶着難以掩飾的傷痛“不安全,你沒有想過我可以保護你的嘛?”遇到危險的時候,爲什麼不能想想他是可以保護她的,她是自己心愛的女人,爲什麼還要依靠別人來保護,即使顧陽真的是她的哥哥那也不行。
“你爲什麼要騙我,你這個小騙子。我們有過約定的,如果你要回英國,我可以陪你一起回去的。”小騙子她是個小騙子,聶修的心上下翻騰着,他的眼前幾乎能浮現出她接電話的樣子,清透的小臉帶着一絲緊張,咬着自己紅潤的小嘴,美麗的眼睛裡總是像沁着水霧的晶瑩動人。
“修,我給你煲了骨頭湯,這個對你的身體復原最好的。”她一邊笑着說,一連拿起了小碗,裝了起來。
“那你告訴我,我要怎麼還?你受過的所有來自於我的傷寒,我要怎麼還?不要再跟我說遠離你,那不可能,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你知道嘛?”聶修的眼睛裡猩紅一片,連聲音都帶着絲絲的顫抖。他在隱忍着心底巨大的傷痛。zvxc。
“我想我早就跟你說得很清楚了,我們之間經歷過的事情你應該會記得的,而且我也不可能跟一個有夫之婦來往,其實那天她們打我的時候那就是我的報應的,那是我跟你再一次發生那種關係的報應。”她璀璨如星子的眼眸想起了那天的事情,慢慢的暗淡了下來。是的,在那天,她也經歷了那種具有毀滅性的,極致的塊感與痛苦相交融的感覺。可是她也爲此付出了代價,但這一切都過去了,他們不能再這樣了,
“你想錯了,我再跟你說一次,我不是在跟你要名份,你要離婚是你自己的事情,這點我干涉不了。但是請你不要以我爲理由去離婚,這樣我會徹徹底底的成了別人家庭的第三者的。”洛夕霧真想狠狠的罵他一頓,可是好像她的腦海裡並沒有多少罵人的詞彙呢。
她的話如同一把閃着銀光的鋒利的刀片,狠狠的將他的心臟割開。是的,她從來都沒有跟他要名份,只是他現在一廂情願的想要給她而已。“心藍,我們談談。”聶修深遂的眼睛帶着不可捉摸的情緒。唐允風識趣的走到了門邊,開門走了出去。他大概能想到他們要談的是什麼,議長肯定是要親自跟葉心藍談離婚的事情了。
神情恍惚着,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他怔怔的坐在牀上。
“哦,沒關係的,顧陽說回來比較好一點,等那邊他處理好了之後我要回去再回去。”洛夕霧覺得很奇怪,這個男人好像什麼地方變了,可是她卻想不出來。
“那你答應我的事呢?你答應給我的這一年半的時間呢?”他努力的隱忍着心底涌現起的無限的悲涼,窗外已是初秋了,這是慢慢的要接近豐收的季節了,努力耕作的人們都會在這個季節有所收穫,可是他呢,卻在這個季節失去了最重要的機會。
唐允風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聽着聶修講電話,那個驕傲如天神的男人竟然在請求着一個女人給他一點時間,那樣的語氣小心翼翼的帶着卑微的乞求着。那個洛小姐到底是有多大的魔力呢?
又是顧陽,聶修的俊臉蒼白如紙,眸子裡染着濃烈的嫉意。
“洛夕霧,只要你肯說,只要你願意給我機會,我會拼了命去保護你,給你你想要的生活的。”這個輕靈如水的女孩,從小便受不到疼愛,從那不知道是不是她親生的父母到她那個姐姐,後來她遇到了林竣言,爲什麼她會那麼喜歡林竣言,或許就是因爲林竣言給了她想要的愛與溫暖。他現在知道她想要什麼,這些他通通給得起,他也願意給她的。
“我只是答應你要做好工程的彙報,可是我也已經找到很好的人選接手了呀。”她微微皺着眉,跟這個男人講話也是很費精神的。
“你不要再說了,我們之間從一開始都是錯了,我想要的我會自己去爭取。請你也過好你自己的生活吧。”她不想再與這個男人多說什麼了,他的聲音充滿了疲倦與哀傷。她覺得自己簡直是瘋了,有一瞬間她竟然覺得他有一些可憐,咬了咬嘴脣,她迅速的掛上電話,不想再聽下去了,也不想再跟他談了。
葉心藍心裡猛的跳了一下,他已經有兩年多沒有這麼叫她的名字了,多半時候都會說你,其實這兩年他們能交談的機會已經很少了。這兩年她是越來越看透他了,他的整個人總是像籠着一層霧般瀰漫着淡淡的憂傷與無奈。做事情的手段比以前更穩更狠,但說的話也更少了。女人到底都是喜歡這樣冷酷的男人,如果這個冷酷的男人連對待自己的妻子都是這般呢?
他倚着枕頭,俊朗的眉眼有着最動人心絃的弧度,高蜓的鼻翼,薄而性感的脣,他身上所有的一切都讓她爲之瘋狂着迷着。她努力的讓自己變成他想要的樣子,努力的剔除掉一切可能影響到他們的絆腳石,可是再樣還是出現了洛夕霧那個女人。葉心藍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樣子,他要跟她談什麼呢?允許那個小踐貨重新回到聶家去,讓她裝聾作啞的漠不作聲,夜夜寂寞的一個人抱着枕頭,想象着在隔壁的房間裡他們那火熱的纏綿?
可是她永遠也想不到的是,這最好看誘人的嘴脣裡吐出了怕可怕的字眼,足以毀天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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