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遺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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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斯自然不會把自己看上的東西輕易地拱手讓人，他眯起了眼睛，手指輕輕敲打着桌面，思索着要怎麼解決眼下這個問題。
一羣貪婪的冒險者闖入了自己的領地，在歷經千辛萬苦之後終於取得了寶藏，當他們被勝利喜悅衝昏頭腦的時候，突然遭遇了一羣黑甲侍衛的伏擊，冒險者們從此人間蒸發——蘭斯幾乎在一瞬間就想好了劇本。
不過蘭斯的YY也就止步於此而已，這倒不是他的少有良心有所發現，而是作爲一個地方的管理者，冒險者們如果集體消失了，他可是難辭其咎的。
而且這羣外出遊歷的冒險者，要麼是家族底蘊深厚的貴族子嗣，就如眼前這個沒教養的吸血鬼青年，要麼就是背後關係網複雜龐大的，就像那個半獸人傭兵，蘭斯現在自己就是一個爛攤子，再跟其他勢力的對手結仇，顯然就太不明智了。
可要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地盤上的寶物被人奪走，他又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在蘭斯的心思左右搖擺不定的時候，那邊的吸血鬼青年倒是率先因爲他的口沒遮攔而惹上了麻煩。
“你說的是遺蹟？”旁邊已經有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站了起來。不用懷疑，在這個世界上永遠都少不了這些專門尋釁滋事的角色，哪怕是咕嚕嶺這樣的小地方也一樣。之所以蘭斯的視線裡面一直沒有出現這樣的傢伙，一是因爲蘭斯出門總是帶着一票人，二是蘭斯的兇名實在太甚，有點腦子的都不會來踢這種明顯要踢斷腿的鋼板。
不過眼前這個看上去白白淨淨的年輕人看上去就沒那麼嚇人——這幫目光短淺的地痞無賴們下意識的認爲，個人的實力是跟長相的粗獷程度成正比的，更何況這個來自異地的小子話中，還讓他們嗅到了金幣的味道。
一個韃塔族的低等惡魔，將他比一般人要細長一倍的手臂搭到了拉文凱斯的肩上，圓滑地笑道：“小少爺，僱傭我們吧，我們可是當地最好的嚮導，一定能夠讓你滿意的。”
他身前一個和他竹竿般身高形成鮮明對比的小矮子，也恰逢時機的露出一臉諂媚的笑容：“就是，你要去遺蹟的話找我們帶路就對了。”
看他那副一邊奸笑一邊搓手的模樣，蘭斯怎麼看怎麼覺得眼熟，他一拍腦門——這不就是那羣該死的地精麼。
拉文凱斯用手撥開了這羣自來熟，看他的樣子似乎也沒有特別介意。蘭斯可是清楚的記得，以前曾有一個同樣腦殘的傢伙像這樣去跟吉爾套近乎的，當時就拍了吉爾的肩一下就被砍掉了一整隻手——從那個時候開始吸血鬼的潔癖就給蘭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過現在看來，他們當中也有不講究的。
吸血鬼年輕的貴族用挑斤揀兩的眼神挨個打量了眼前幾個地痞無賴，皺了皺眉：“可我只需要僱兩個嚮導就夠了，而你們有四個人。”
幾個**無賴面面相覷，沒想到這位不諳世事的小少爺在意的竟然是這種事：“沒關係，我們四個人是一起的，多出來的就算便宜你了。”
那矮個子“大方”地說。
但沒想到這個吸血鬼青年竟然有着近乎偏執的個性，一臉倨傲地說：“這可不行，這不是顯示我小氣了麼，我拉文凱斯又豈會佔你們的便宜！”
“那您就把我們全僱了唄。”矮子翻翻白眼。
“不行，我只需要兩個人！”
靠，今天碰上個腦殘的！
蘭斯覺得那幾個地痞**們心裡現在一定就是這麼想的——他們不過是想將那年輕人引到偏僻的地方方便他們打劫罷了，不過蘭斯瞧了瞧這高矮胖瘦一應俱全的四個人，最高一個的技能等級都沒過E－，要拿一個全是B級技能的傢伙開刀，簡直不知道這個死字是怎麼寫的。
最後，談到最後，還是那幾個地痞無賴無奈讓步了，一高一矮的兩個傢伙跟着吸血鬼貴族離開了酒館，而剩下一胖一瘦的兩個傢伙則折返了回來。
蘭斯聽到他們小聲地嘀咕：“嘖，竟然碰上這麼個缺心眼的，杜隆他們兩個能行吧？”
“怎麼不行？一看那小白臉就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少爺，仗着自己有點本事就目中無人了。嘿，等着吧，等到杜隆和卡里把他給引到咱們設好的陷阱裡，那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再有能耐又如何，還不是任人宰割的份——算了，不說了，咱們只需在這喝酒等着就行！”
然後，這兩個傢伙還真就旁若無人地坐下開始喝酒了，似乎真的一點也不爲自己的同伴擔心，不過這讓蘭斯看來，光靠陷阱要能對付的了判定在B級別以上的高手那纔怪了，他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想象黑鋼會被這種小混混給坑了的模樣。
就在這時候，酒館最角落那桌的兩個亡靈站了起來，拿起自己的傢伙離開了酒館。蘭斯順帶着用眼角瞄了一眼那個半獸人僱傭兵，他倒是穩坐泰山沒什麼動作，半眯着眼睛睨着酒館門口，像是在等什麼人。
蘭斯的連續幾個動作早已經引起了邊上黑鋼的注意，他自然猜得出自家少爺在想什麼，事實上蘭斯攤開紙條的時候，他已經看到了上面的字跡了。
“少爺，你是想要這遺蹟裡的寶藏嗎？”
蘭斯一愣，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對啊，自己怎麼會忘了呢，眼前不就正好有個清楚明白人在麼？黑鋼以前可是一個名聲不小的僱傭兵團長，不可能對遺蹟沒有印象。
蘭斯按捺住心頭的喜悅，壓低聲問道：“黑鋼，你對遺蹟有多少了解？”
“去過幾次。”黑鋼輕描淡寫地回答。
“裡面是怎樣的？”蘭斯對未知的領域充滿着好奇，他以前就是一個標準的紈絝，連領主堡都很少有機會離開，自然也就談不上那些豁出性命的冒險了。
黑鋼盯着眼前的木樽酒杯，慢慢回憶道：“少爺，阿古斯塔的那幫黑巫師們習慣將遺蹟稱爲遠古時空的投影，他們認爲，這是上古時期散落在塵世的碎片對這個世界不規則的影響。”
蘭斯嚥了咽口水，類似的說法他也聽人說過，就是沒有黑鋼描述的這麼具體。
“碎片指的是那些寶物嗎？”蘭斯有所期待地問。
後者肯定地點了點頭：“碎片的形態不一，每一件但都具有強大的魔力，這些寶物被認爲是遠古秘寶在現世的投影，但也有人判定這些在遺蹟當中找到的寶物就是真正神器的一部分，所以用碎片來稱呼它。碎片本身擁有遠古時候的記憶，所以當它接觸到這個世界的魔力，並在其誘導下產生異化之後，碎片會在自己周身張開一個巨大的結界，用它記憶當中的景象來覆蓋現實世界。”
“這就是遺蹟裡的風貌和現實完全不同，並且還會產生遠古守衛的原因麼？”蘭斯繼續追問，黑鋼的話讓他豁然開朗。
“沒錯，”黑鋼那對尖利的下顎搖擺了一下後繼續說道：“不過這些說穿了都是騙人的把戲，並不是真實的。說到底，遠古已逝，而這些遠古時期的風貌和怪物不過是碎片利用自身的記憶以及它所吸納的魔力仿製出來的劣質品，它們擁有和遠古時代巨獸一樣龐大的身軀，擁有相同的技能，但卻沒有遠古怪物的實力——遺蹟當中的一切都受到遺蹟碎片自身力量的限制，一旦碎片被人奪走，那麼這一切幻影也會隨之消失。”
“也就是說遺蹟其實不難攻略了？”
面對蘭斯這句想當然地推理，黑鋼很乾脆地搖了搖頭：“雖然說是劣質品，但這也是相對而言的，一件遠古流傳至今的寶物，雖說無法達到神器的級別，卻也擁有着非同小可的力量，它產生的影響依舊不容小覷。而除此之外，遺蹟真正可怕的地方在於進入探險的人們必須面對的全都是未知的東西。”
“人們熟悉他們生活的世界，即使面對強敵，也有一套行之有效的辦法來應對——這就是經驗，但是在遺蹟當中，過去所有的經驗都是靠不住的，你不明白在前面黑暗深處會有什麼，哪裡會是陷阱，哪裡又會是敵人，甚至當敵人出現之後，他們會用什麼技能，會採取怎樣的進攻一切都無跡可尋，所以每一次探索遺蹟，都必須慎重應對。”
蘭斯聽了這話，反而納悶了：“可剛纔那幾個人……”
他也沒看見有多大的規模啊。
黑鋼聽到這裡倒是笑了起來：“少爺，咱們是這地頭的主人，也才第一次聽說，你說其他人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至少也得比咱們晚個四五天吧，如果要傳的更遠，吸引到那些有名的傭兵團或冒險者，那至少得十天半個月才行。依我看這些都是消息靈通的同行，並且恰巧就在附近，一聽到這裡有人見到了遺蹟，就像過來碰碰運氣，當然也不排除他們實際上是在等人。”
黑鋼扭頭看了一眼那個半獸人，蘭斯突然懷疑他們是不是認識的。
但當蘭斯這麼問的時候，黑鋼卻搖了搖頭。
“我不幹傭兵這一行都已經有8年了，這一行更新換代很快，每一天都有人流血，死亡，然後又有新鮮的血液注入以此循環不止——現在我還認識的人應該剩下沒幾個了。”
蘭斯對此倒是沒任何異議，因爲黑鋼脫離傭兵生涯的時間等於跟隨他的時間，這麼一想，轉眼也已經八年過去了。
蘭斯沒有讓自己的思維繼續發散下去，用一句話引回了正題：“照你這麼說，那咱們根本不用理會那些獨行俠了？”
“那也不是，歷史上倒也不是沒有過那些特別強悍的人單槍匹馬進入遺蹟奪取寶物的例子——剛纔那個年輕的吸血鬼貴族，就是一個好手。”
黑鋼沒有蘭斯的初級洞察作輔，但他還是憑藉着長期的經驗和靈敏的觀察看出了對方是個難得的好手，實力應該和自己在伯仲間，甚至雙修魔法和劍術的魔法戰士要在戰鬥中更勝黑鋼這樣的近戰職業一籌。
蘭斯點了點頭，但他依舊開口問道：“如果要對寶物出手，咱們的機會有多少？”
黑鋼想了想之後，複眼中折射出深邃的光：“少爺，這裡可是咱們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