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花兒不像夏花般絢爛,卻也千姿百態,各有風韻。當走到那片淡雅的桂花林時,蔣世均驀然停下了腳步,將姚子琳攬入懷中。
姚子琳安靜地依偎在他懷裡,只覺周遭涼風習習,落花如雨,伴隨着鼻息間濃郁的馨香,往日的一切又再縈繞在眼前。
一年前在桂花樹下的深情對望和擁吻,從記憶寶箱的底層被掬起。
不過,今天蔣世均並沒有重演親吻的場面,只是默默地擁抱着愛妻,讓兩人的心緊緊相連。
他用低沉輕柔的嗓音吟哦道:“君本無二意,與妻永不絕。願得一人心,白頭不相離。”
姚子琳怔怔擡頭,她記不起後兩句是《白頭吟》裡的詩句,也不知道前兩句是蔣世均自己添加的,可是她能明瞭他話裡的含義。
這是他對她的承諾,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白首不忘,至死不渝。
氤氳之氣蒙上她的剪水雙瞳,她螓首微垂,動容地投進他懷抱內。
從公園出來,接着去的地方就讓姚子琳有點茫然了——
白石106號,蔣世均的舊寓所。
房子已經丟空良久,但是從院子裡修剪整齊的樹木來看,應該是有人定期前來打掃。屋內也是如此,雖無人氣,卻也乾淨整潔,角角落落都沒看到灰塵和蛛網,所有傢俱皆用白布覆蓋着。
黃昏時分,屋內顯得有點陰暗,蔣世均牽着姚子琳進去後,卻不開燈,領着她直接往餐廳去了。
“記得這裡嗎?”他輕問。
姚子琳望着餐廳裡的陳設,一年多前,她到蔣世均家中避雨,曾經與他一起在此用餐過。
“我們在這裡吃過飯嗎?”
“是啊。”蔣世均說話的時候眼裡閃閃發光,那是他與姚子琳頭一回一同吃飯,意義非凡。他還記得姚子琳當時穿了一套秀美貼身的旗袍,將她玲瓏的曲線展露無遺,姚子琳的身段纖細精巧,纖穠合度,比那些高挑豐滿的女子更讓他心動,讓他直想抱在懷裡好好疼愛。
姚子琳也憶起更多的事情來,她有點不堪回首地努着小嘴:“還喝了薑湯……”
蔣世均失笑,溺愛地攬着她。
“我家琳琳的天敵就是薑湯……”他打趣地說道,陡然將她橫抱了起來。姚子琳茫無頭緒,任由他抱着自己離開餐廳。本以爲他要走出大門,結果蔣世均抱着她往樓梯走去了。
最後停在了一扇雕花紅衫木門前,姚子琳從他懷裡下來,正舉目四望,蔣世均倏地湊近她,緩聲開口:“子琳……”
“呃?”姚子琳詫異地看他,頓感困惑。蔣世均一直都喚她“琳琳”,極少這般稱呼她。
“你有齲齒嗎?”蔣世均冒出這麼個問題。
這個沒頭沒尾的問題,讓姚子琳徹底懵了,她呆呆地搖頭:“沒有……”
蔣世均笑道:“我也沒有。”
姚子琳正一頭霧水,他猝不及防地低下頭,含住她柔軟的脣。
“呃……”姚子琳驚訝地微啓雙脣,被對方吸得更緊。蔣世均攬住她的楊柳細腰,讓她緊貼在自己身上。
一年多前那個暴風雨的晚上,在蔣世均舊居的客房門前,兩人首次親吻的場面,絲毫不差地重演了。
反覆吸吮,輾轉纏綿後,他稍稍移開了點,姚子琳羞紅着臉,雙手還維持着攀在他肩上的動作。
蔣世均因她嬌羞可人的模樣而再度動情,低頭迷醉地吸着她紅櫻桃般的脣瓣。
“琳琳……你好可愛……”他在吻與吻的空隙之間呢喃,姚子琳羞赧地半合着眼,不敢直視他滿是情潮的俊臉。
蔣世均還記得自己當初爲何會親吻姚子琳,一來是因爲她可愛潤澤的脣太吸引;二來是聽了她說過的調皮話語——爲什麼要用嘴對嘴來表示親近呢?我以後要是找丈夫,一定要先檢查他有沒有齲齒!
他在心裡輕笑,自己不就是她命定的丈夫嗎?互相檢查過對方都沒有齲齒後,就該嘴對嘴表示親近啊……她的脣,生來就是要被他攫取的,蔣世均霸道地想着。
不知從何時起,對她的愛已經滲入到自己的骨髓中,融匯到全身的血液裡。姚子琳已經成爲了支撐他活着的動力,不愛姚子琳的話,他就不再是個活生生的人。
特別是在失去姚子琳那段時間裡,感覺自己的身軀如同被抽空一般,靈魂也跟着姚子琳遠去了,直到她重回他的懷抱,他方能恢復成完整的人。
這輩子,不,下輩子,下下輩子,生生世世,他都只願意愛她一個。就算世界毀滅了,失去了所有,他都不會放開她。
山無陵,天地合,仍不與君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