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又一個不眠夜

在緊張與安心複雜交織的情感中迷迷糊糊度過離家的第一夜後,起牀我看見了曉川的哥哥——江明川。

他是一個時而溫和、時而強悍、喜怒哀樂陰晴不定的感性的26歲青年。如果你只是在路上看見過他,並沒有和他更深入地接觸的話,你一定會被他圓鼓鼓但卻結實的身型以及肉嘟嘟但卻憨態可掬的臉給迷惑到,然後認定他是一個充滿歡樂的人。但是事實並非如此,真相永遠都只有靠人去接觸、尋找才能被看見!

“你好啊,南藝妹妹!好久不見!”明川哥站在洗漱間門前向我打招呼。

我試圖迴應他,話語卻被一口的牙膏泡沫弄得含糊不清。

他沒理會這些,自顧自地接着說:“上次見你的時候你還只有7、8歲,當時只有這麼高!”邊說他邊用右手做出按壓的姿勢倚在自己的腰間,“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你現在都長這麼大了!”

明川哥似乎並沒有打算要我回話,直接跳轉話題,說:“大家都在等你呢!趕快整理好,過來吃早飯吧!”說完他就留我在原地,獨自走向吃飯的小客廳。

江叔因爲工作的原因每天都要早出晚歸所以早早吃過早飯出門了。其他人就像明川哥說的那樣都坐在了餐桌前,只等我去。

“你面試怎麼樣了?”餘阿姨停下碗筷,關切而憂慮地看着明川哥說。

明川哥沒作聲,只是低着頭繼續吃碗裡的粥。

“結果不好是嗎?”餘阿姨又問。

“您別操心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看着辦的!”明川哥開口了,臉上的表情卻很陰沉。

“算了,別太擔心,這種情況也不是第一次了!……這次不行,下次再來嘛!”

“你懂什麼!!!”明川哥陰沉的臉瞬間爆起青筋,把手上的筷子甩在桌上,毫不理會還在吃早飯的我們,徑直地奪門而出。

“明川,明川——”餘阿姨着急地從位子上站起來追到門外,看着已經不見人影的樓道無奈地退了回來。

“南藝,真不好意思,讓你看到這些……”餘阿姨對我說,可思緒明顯還跟在那個剛奪門而出又消失在樓道里的人影的身後。

“沒關係的,我不會放在心上,阿姨,您也別太擔心!”我想要去安慰她說。

“嗯……”餘阿姨用低沉得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迴應了我。坐下來重新開始吃飯,臉上依舊浮現着憂慮。

“媽,這些青菜很好吃,你多吃點!”江曉川夾起盤子裡的菜往餘阿姨碗裡送。

“嗯……好!”餘阿姨看着他夾過來的菜,緊鎖的眉頭這才漸漸舒展開,還衝着他笑了笑。

這之後明川哥沒有出現。下午5:00,在學校當宿管的餘阿姨要值夜班也離開了。而江叔要到晚上12:00纔會回來。

“我朋友寄給我的影碟到了,今天晚上,我們一起看鬼片吧!”江曉川在我們兩個被單獨留在家的處境下提議說。

“嗯?鬼片?”我疑惑地看着他。

“你不會……怕鬼吧?看你每天咋呼呼的,完全不像個女生,應該不會怕的呀?”他說。

哈~哈~真好笑,什麼叫每天咋呼呼的?什麼叫完全不像個女生?江曉川,你說這話可把本姑娘我惹怒了!

“呵——,當然不會!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怎麼可能會怕這些!”從沒看過鬼片的我面對他的嘲諷,不服氣地仰起頭信誓旦旦地說。

“那就好,這樣我就不用擔心到時候你會抱着我尖叫了!”他有些壞笑地說。接着走到房裡拿出一張有着陰森鬼怪圖案的光盤,熟練地把它放進液晶電視下的影碟機裡。

我坐上單人沙發,把手完全攤放在榻位上,等待着……

呼呼~~

影碟機開始播放了,和我預想的沒有多大偏差,電影的第一個鏡頭就是颳着狂風的漆黑夜晚。

江曉川走過來坐在了我左手邊的長沙發上,右手肘抵着沙發的右榻,撐着頭,兩眼盯着屏幕,目不轉睛地看了起來。

也許是我反應遲鈍吧!鬼魂出現的鏡頭已經出現了很多次,電影也放了快一大半,我卻一次也沒有尖叫過,更沒有出現江曉川說的行爲——抱着他。

呵呵~我厲害吧!我果然是不怕鬼的呢!所以啊,江曉川,我是不會讓你小瞧我的!我不禁在心裡誇讚自己的勇敢。

誒~?怎麼回事?你的右手怎麼放了下來?還……挨在了我的左手上?

通過我的左手,我感覺到你有些微微顫抖。爲什麼?難道……難道你怕鬼嗎?怕鬼的話,爲什麼還要主動看鬼片?江曉川,你可真是奇怪!不過,我挺喜歡的,挺喜歡你的手靠在我的手旁邊的感覺,酥酥麻麻的!

“我很遜吧?!一個大男生竟然還會怕鬼!”看完影碟、洗漱好,已經躺在單人牀上的他背對着我說。

“不會!”一旁的我急忙爲他辯解。

“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看鬼片,因爲它會讓我感到害怕,這樣我的大腦就不會再想着身邊發生的不愉快的事了!”,他繼續說。

不愉快的事?那是什麼事?江曉川,到底是什麼事讓你不開心了呀?爲什麼你的背影看起來像是在哭泣?爲什麼你會顯得那麼的孤獨無助?我感覺你好像走到了一個只屬於你自己的隱蔽的空間——那是一個我看不到的地方!

“其實我現在還在害怕,有點睡不着······今晚······今天晚上,你可以牽着我的手睡覺嗎?”說着,他翻身看向了我。眼神真摯而懇切。

“······”

嗯?只要牽着你的手就可以了嗎?只要這樣做就可以將你從悲傷的漩渦里拉出來嗎?

好吧!我伸出了右手握住了你的左手!你感覺好點了嗎?

就像前一夜他牽着我的手那樣,現在我牽起了他的手。也許是我已經習慣了他躺在我旁邊,少了那莫名的緊張感,心裡卻滿是對他的憐愛。江曉川,如果你比我小的話,我或許還會撫摸着你的頭哄你入睡。

江曉川,你知道嗎?你很帥氣的,一點也不遜哦!只不過今晚的你看起來有點弱小,讓我好想要去保護你!

O~奇怪?這是什麼聲音?撲通撲通的……我的心再一次不聽使喚地加速跳動着。看着江曉川熟睡的臉龐,今晚又成了我的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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