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張燈結綵,今天的吳老爺意氣風發。雖然吳家也算是不弱的家族,但是近些年來卻有了衰敗的跡象。但是隻要和顧家聯姻,再得到了顧家的河圖拓印本,今後絕對會一飛沖天,前途不可限量。怕是今年底的八大學院入學份額,也會多分上一些。
家族興衰,不止靠每一個人的努力,許多時候還靠氣運。
吳家在這座小虛山上的建築何止數百座,最中央的那座主建築物中,高朋滿座。許多道界,法界以及古老家族的同僚大佬都來或派人或親自來見證這場結盟婚禮。吳老爺一改威嚴的表情,和各位大佬閒聊了片刻。
“老爺,顧老爺帶着顧小姐的嫁妝來了。”不多時,管家靠過來,埋頭低聲說了一句。
吳老爺眼睛猛地暴出精芒,甚至手都隱約抖了幾下。饒是他這一輩子經歷了無數的大坡大坎,也忍不住心臟狂跳。顧家爲了這場婚禮陪嫁了大量價值連城的東西,但是都爲身外之物,根本不重要。
所有人盯着的,是嫁妝中的那本河圖拓印本。
今日,吳家老祖宗朝思暮想的遺願,將要在自己手上圓滿。河圖洛書拓印本,將要合二爲一,有可能揭開正本的去向之謎。
在道界,其實接近一千年來,吳家和顧家都是死對頭。兩家千年前師承同一人,師傅臨死前留下了這兩個拓印本,提及了想要揭開河圖洛書的去向之謎,兩個徒弟只有齊心協力,將兩本拓印合在一起,方可成功。
但是人心人性何其複雜。兩個本來還挺要好的師兄弟爲了同時霸佔兩個拓印本,不知哪一個突然攻擊了對方。兩家就此反目成仇,打了足足一千年。迎來了封建時代的終結,現代社會的開啓,改革的春風也吹進了封閉的家族中。出山門的人多了,上過學見識了外界開放社會的人多了,兩個家族中談和的有識之士也就多了起來。
終於在三十年前,在道界的元老之一樂聖真人的主持下,顧家和吳家訂下了一個微妙的承諾。如果倆個家族誕下的第一繼承人,是異性就結爲夫婦。兩家人和和氣氣,將兩個拓印本合到一起,共同揭開這千古之謎,終結這千年之戰。
兩家人同意了。
“快將山門大開,請親家進來。”吳老爺手一擺,帶着一衆吳家重要人物,連忙迎到了山門前。
巍峨的山門,足足高達十八米,通體黝黑,用生鐵製成。當大門徹底打開時,整座山峰都因爲這沉重而發抖。
根據兩家人的習俗,新娘會先一天到達男方家。而孃家人要在婚禮當天的巳時,太陽移動到兩點鐘位置了,才能帶着嫁妝登門。這一次爲了自家女兒的婚禮,顧家的排場也不小。來了足足幾百人,裝嫁妝的車隊綿延了接近一公里。
吳家主看着漸漸靠近的顧家主,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兩個人一時間你看我我看你,在大門口尷尬對視。雖然已經快成爲親家了,但是這兩個老傢伙實則打了大半輩子架,每一次大打出手都能將對方的祖宗從頭到尾羞辱一遍。說些好聽的場面話?不存在的,他們倆老頭太瞭解對方了,挖空心思也找不到漂亮話。
顧老爺是個實誠人,他看吳家主巴巴的看自己,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悅彤今後就算是入了你吳家的門了。如果你待她不好,說不得我會來親手將這座山門拆掉。”
這句話特麼是需要笑着說的嗎?
吳家主幹笑了兩聲,也不想再尬聊,他揚起手:“親家,遠道而來風塵僕僕,請先進禮堂歇息。”
“歇息個屁,我是來嫁女兒的,不是來和你瞎逼逼的。哼,你們這吳家的房子,看起來真不舒服。還是全趴着最好看。”顧老爺撇撇嘴,吩咐下人:“將嫁妝擡進去。”
說完就朝禮堂走去。
管家連忙迎過來,跑來跑去的指示顧家的下人將嫁妝放到指定的地方,嚴密看管起來。畢竟別的東西還無所謂,那本河圖拓印本,絕不能有失。
“顧家和吳家就算成了親家,怕是也老死不相往來的命。”一衆大佬竊竊私語,看熱鬧八卦,純粹是人類的天性。無論他實力有多強悍。
顧家人的耿直和一根筋,吳家主哪裡不清楚。他無奈的聳了聳肩,向司儀看去。時間差不多了,人也都到齊了。畢竟在這裡的每一個人根本就不是來參加婚禮的,而是見證婚禮後的那個儀式。
他們想要見證歷史。至於別有心思的宵小之輩,怕是也不少。
盛大的禮堂今天被裝扮成了紅色的海洋,喜氣洋洋。道界法界雖然遊離於世俗之外,但又植根於世俗之中,和量子力學一般互相影響。例如這場婚禮,也和世俗界沒什麼兩樣,有傳統,也有耍寶的司儀。
這司儀是吳家下屬產業中的一位婚慶業的金牌,他有笑有淚的唸了一大段瞎編出來的吳大少爺和顧家小姐的羅曼史。
大佬們都在遊離天外。
果然是金牌司儀,他也不在意,只是在吳老爺的暗示下加快了進度。吳老爺子急啊,他和別人一樣,壓根也不在意這勞什子婚禮。他想要儘快將那本顧家的河圖拓印本拿在手裡,摸摸,哪怕是摸一摸也好。
一千年了。他們吳家,等了一千年。
“新郎新娘入禮堂。”司儀的嘴速極快,好不容易進入了新郎新娘進入堂拜雙親的這一環節。可是任他喊了兩三次,新郎新娘都沒有出現。
坐在禮堂臺上正中央的顧老爺夫婦和吳老爺夫婦,同時皺了皺眉。
司儀的額頭上冒出了幾滴冷汗。這明明是最不可能出問題的環節,怎麼竟然真出現了幺蛾子?難道自己命苦,以爲抽大運能在家主面前表現一下,卻碰到了狗血劇裡出現的新郎或者新娘其中一個棄婚溜了的劇情?
不應該啊。這可是新郎新娘,兩個人都沒出現。難道兩個一起各自逃婚了?
禮堂下的衆大佬也看出了端倪來,紛紛交頭接耳。吳老爺臉皮抽了幾下,吩咐下人去催催。沒幾分鐘,一個下人就臉色煞白,跌跌撞撞的跑了回來。
“老爺,不好了,不好了。少爺他,他……”
吳老爺子心裡升上不好的預感,他一把拽住下人,厲聲道:“我耀兒怎麼了?”
“少爺他的那個地方,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