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寒慌忙把她橫抱起來,在這裡,沒有人能看到他們,他們在高處,想窺探是不可能的。
門口幾個穿着中式旗袍的女子乖乖的開門,船艙裡是佈置的極爲豪華的房間,在這裡,撩-開窗簾,可以看到海下的魚兒,偶爾還能看到鯊魚呢。
東方寒不認識翁川蝶之前曾經自己出海過一次,那滋味真是太好了。
至今爲止,他還沒讓任何一個女人上過他獨一無二的私人遊輪,翁川蝶是第一人。
“現在好些沒?”
不會是暈船反應吧?東方寒有些擔心,他倒是粗心了。
居然沒問清她暈不暈船,萬一暈船,可怎麼好。
“李叔呢!把李叔叫……”
“不用喊,我好多了。”翁川蝶微微笑了笑,擺擺手,坐起來。身下是極爲柔和的如同嬰兒肌膚般柔和的真絲被面,她深吸一口氣,看着屋內昏暗的燈光,這裡擺設的很華麗啊,可總覺得憋不過氣來。
“我……不想在這裡悶的難受。”
“可你上了甲板,我怕你又……”東方寒搖搖頭,既然她不要看醫生就算了,聽她說悶,東方寒皺眉,義正言辭的拒絕:“不行!”
“剛纔是意外,”翁川蝶抓着他的手,目光裡滿是哀求:“你抓着我,不就好了?”
見他還是不鬆口,翁川蝶的眉頭都皺起來了,東方寒見狀沒辦法,想了想,還是點點頭,“好吧,不過,你要答應我難受就說出來。”
“好的,”翁川蝶轉憂爲喜,笑着拂開他的手,“不過,我要先上衛生間~”
“去吧。”
遊輪緩緩行駛,海風拂面,吹起翁川蝶的發,有女傭立刻拿來了長達兩米的寬大圍巾遞給東方寒。東方寒微微一笑,倒是懂事。接過了圍巾,他替她裹起來,將她摟在懷裡。
甲板上有藤製的搖椅一副,還有白色配套的桌椅,東方寒將她帶到了搖椅邊,輕輕晃着她。
沉穩的遊輪並沒有什麼晃動,午飯時間很快就到了。
藍藍的天,偶爾海鷗滑過,海魚躍起來,這時候陸陸續續的也能看到身後被甩得老遠的小型遊輪,翁川蝶和東方寒離開了藤製的搖椅,來到了用玻璃隔開的露天甲板餐廳。
白色的餐桌面前。
東方寒紳士的爲她拉開座椅,待她坐下這才走到了對面,優雅的打開潔白的餐巾,放在了胸前。既然來到了歐洲,就要入鄉隨俗。
他穿着白色的中歐世紀的復古棉襯衫,摸樣像極了童話中的王子。
只是,王子喜歡她什麼呢?翁川蝶很想知道。側目,她看着玻璃中倒映的女子,長髮如墨,面容消瘦,唯獨一雙大大的眼睛,十分有神。
“想什麼呢,菜都上齊了,快嚐嚐,正宗的局蝸牛。”
東方寒看她面帶愁楚,本來是開心的心情一下糾結了,看着她,他出聲詢問道。翁川蝶回神,有些尷尬,搖頭,“沒,沒什麼。”
“騙人。”
“呵呵,只是想……你……什麼時候膩了我呢。” шωш ●тт kдn ●¢Ο
翁川蝶本想說他喜歡自己什麼,可是想起合約還在呢,她話鋒一轉,改了口,那語氣有些悲涼,但是聽起來更像是譏諷。東方寒幸好沒吃東西,不然一定要噎着了。
“……”
現場迅速冷下來,東方寒臉有些冷。她……這麼順從,就是因爲,想讓自己早點膩了她?心臟有些承受不了這個打擊。
聯繫之前她的無所謂,原來……
心口狠狠地一疼,他面色冷峻的放下捏在手中的餐具,站起來冷冷的走掉。
翁川蝶嘴角抿了抿,到底是沒說什麼,低頭,她撫摸着自己的肚子,孩子,媽媽……這麼做,你……會懂得,對嗎?
思索着之前的種種跡象,翁川蝶深吸一口氣,她記得……東方寒是不想要孩子的吧?要了孩子就解除合約,那她……又算什麼呢。
她嘴角有些悲涼。一個人坐在甲板上出着神。
她的打算是,偷偷的,偷偷的,趁着夜晚,離開這裡。至於去哪兒,她還不知道。
等生了孩子再回來好了。當作沒有……金黃色的地毯鋪了萬里,金黃色的線條折射着五光十色。
這就是黃昏。
翁川蝶也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黃昏情有獨鍾。曾經,她多麼喜歡日出,喜歡日出帶給她的新鮮。喜歡日出帶來的朝氣蓬勃。
如今,卻越發的喜歡夕陽,喜歡夕陽所折射-出來的色彩。五彩斑斕的,帶着餘虹。
那所襯托的背景以及那種溫馨的氛圍,就像是打開了回憶的匣子。
總之,黃昏一切都是美好的,她可以盡情的思緒紛飛,隨着日落時候,關上記憶的匣子。這也許就是翁川蝶喜歡的原因吧,尤其是心情不太好的時候,她自己一個人靜靜的坐在一個屬於自己的角落。
默默的,默默地注視着落山的太陽。
雖彼此未曾發出任何聲響,但翁川蝶內心的傷痛卻早已像洪水一般涌-向夕陽,向夕陽傾訴着。
早在東方寒把她丟在山莊一個月的時候,她就愛上了夕陽。她覺得自己如同這夕陽一般,漸漸的沉沒。
今日的夕陽無比的血紅,映着深藍色的海,更顯的妖冶,還帶着一絲傷感,想必也是被翁川蝶感染了吧。
太陽如往常不發出一點聲音。
還依舊像平常一樣,從45度慢慢的移向地平線……
可是它還是在即將從視線消失之時,展現着全部餘輝,有生的所有力量。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它依然如故。
翁川蝶就那麼看着,目光裡滿是悲傷,東方寒,原諒我,我只能先把你往外推。“小姐,起風了,回艙裡休息吧?”一名面色帶着關切的女傭走了過來。
翁川蝶無動於衷。
她覺得夕陽對她的存在好象視而不見。並且,對於她的滿腔傾訴好象也是不理不睬,對於她現在的處境也好象沒有表現出一點的憐憫。
不由得讓她對他產生了質疑,難道他不是以前的那個讓她舒心,溫馨的黃昏嗎?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着,突然她覺得的自己有種被拋棄的感覺。在她最想聽到他那溫馨的聲音時,哪怕是一句微不足道的話語,可他什麼都沒有給她,難道他不知道他現在對她有多麼的重要嗎!
難道他不知道她把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他身上了嗎!
其實她只是希望:他能讓她受傷的心靈得到一點點補償。
可這一切的一切都變了,變得讓她無法相信,無法接受。
她又不禁的問自己:難道他真的是他嗎!
難道這就是最後的結果嗎!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此時的她已經沒有任何理由說服自己繼續留在這裡。
這裡已經不再屬於她。
翁川蝶慢慢的擡起頭,看着這個曾經寄託她喜怒哀樂的夕陽,太陽還是那個太陽,卻不在屬於她一個人。
不由得更加傷心了。
可他依然還是那樣的安靜,靜的讓她對他狠之入骨!他爲什麼可以如此的說冷就冷,不可以!她不可以把自己和孩子的未來都堵在他身上。
她已經失去了兩個孩子,不可以再失去另一個了!
看着夕陽,他依然還是那樣的迷人,迷的讓她神魂顛倒。
呵呵,難道這就是最後的結果嗎?
翁川蝶忽然就笑了,原來,她……早已把他看做自己生命的中的太陽。而她,卻再也不肯把光芒灑向她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太陽也漸漸的要落下了。
翁川蝶的心情也慢慢隨着時間的推移平靜了許多,她再也不願去想那些事情。她要學會慢慢開始接受了現在這一切。
既然現實本來就是很殘酷,那麼她又何必因他黯然消魂呢?
既然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樣,那麼又何必因他而寢食不安呢?
既然他……想要孩子來與她分手,那她更又何必與他背道而馳呢?只是……這就是最後的結果嗎!
金黃色的餘光越來越淡,但金黃色所給她帶來的記憶卻越來越濃-----這也許就是黃昏的真諦吧,東方寒,若有生之年,你我還能再次相見,必然是敵人了。
女傭見她不理不睬的,討了個沒趣回覆命去了。沒錯,是東方寒讓她來的,沒有主子的話,她哪敢私自來啊,可翁川蝶煩着,哪裡能想到呢。
閉目,翁川蝶又在甲板上呆了半響兒,直到那月亮出來。
月亮出來了。
這歐洲的月亮完全不似是北國見到的月亮。北國的月是那樣暗淡而又蒼白且愁苦,且模糊不清。
這裡的月亮像水晶一樣純淨而透明。
它放射着驕傲的亮光,就像是翁川蝶一樣,清冷。
而且最重要的,它不像北國的月亮已被從古至今的詩人們成千上萬遍地讚頌。因此,它還像CHU女一樣,潔無瑕疵,乾乾淨淨,通透帶着冰冷。
在翁川蝶的眼底,這裡的月不是丰韻猶存的半老徐娘反而是風華正茂、含苞待放的少女。
它是真正的狄雅娜。
當月亮的銀光灑遍天空和海洋,翁川蝶已經看不到星星了。因爲月亮的出現讓羣星黯然失色了。可月亮十分溫柔,她的光芒也並不是刺眼的,她莊嚴地守護着西方的大地。
翁川蝶不禁想到了之前自己穿着米修設計的月亮婚紗出現在宴會上,如同月亮一樣奪走了金杏杏的星星之光。嘴角微揚,她這一生也算是不負。
翁川蝶覺得自己就如同着月亮,只有在太陽下山了,才能綻放自己的光芒。
沐浴着月光,她閉上眼睛,神態越發的安然。本來下午是有些手足無措的。可經過一下午一晚上的仔細思索,她已經想開了。
等時機成熟就離開這裡……閉目,她想通了,摸樣越發的散發出優雅,倒像是個月亮女神。
忽然覺得手腕一暖,一緊。
猛地睜開眼睛,她看到了東方寒。也是,這裡除了東方寒就是她,還能誰呢?
“你怎麼來了。”翁川蝶語氣已經平復了,東方寒聽着怎麼聽怎麼不對味道,翁川蝶怎麼忽然間就變了,他蹲坐在她旁邊,“手怎麼這麼冷。”
答非所問。
翁川蝶目光裡滿是清涼,“恩,是有些冷。”
“那回去吧。夜裡彆着了涼,海上生病,耽誤遊玩。”有什麼好玩的?翁川蝶很想問,人被東方寒不由分說的抱起來,“走,帶你去看好看的。”
人在他身上掛着,翁川蝶微微皺眉,沒說什麼只是抱緊了他的脖子。
底層的船艙。
東方寒將她放下,一排溜的熒光燈地板,照的腳底通透的亮,尤其翁川蝶穿着白色的涼鞋,這閃着光的地板踩上去,像是個女神。
“拉開窗簾看看?”東方寒並沒有發現翁川蝶的異樣,白天的事情,他已經決定不計較了。畢竟當初自己說的嘛。
怪不得人家。
翁川蝶踩着高跟鞋緩緩地走過去,目光依舊淡然,面無表情,擡起纖細修長的手,緩緩地拉開了長達幾十米的簾子一角,一點點的往前走,這麼一拉開,倒是沒什麼,她低頭看着腳尖呢,忽然感覺到手指頭的震動,側目看去,愣住,接着目光有些灼灼。
好美。
自己總以爲,月亮出來了,便是一切睡着的時候,不想,竟然是這般景色。
在簾子上紛紛點着小白色熒光燈,東方寒在入倉口按下一個按鈕,翁川蝶手中剛剛鬆開的窗簾就自己往後劃去於此同時,那燈光也漸漸地變成了柔和的暖黃色,和橙色以及紫色,顏色不斷變化,不少魚兒們圍過來,剛纔她手上感覺到的震動就是一種不知明兒的約莫一米長的大魚撞過來想咬她手指,嚇了她一跳呢!
冰冷的面容,終於冰釋瓦解。她臉上露出今天少見的笑顏,東方寒也算是舒了一口氣,大步往她身邊走過去,摟住她,“怎麼樣,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