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川蝶只腳下微微一扭,身子微微傾斜就躲開了那個紅鐵烙,接着,一轉身,手抓到了身後的梳妝凳……
“嗷嗚!”身後的春麗一聲慘叫,“痛死我了!!”
“翁小姐!翁小姐你快跑啊!”
翁川蝶微微一怔……手裡的凳子險些沒拿住,蘭英竟然掙扎開了那幾個人的束縛,或者說那些人都在看着這邊,看着春麗烙軍妓印,疏忽了蘭英。
當然誰也沒想到被打的鼻青臉腫的蘭英還有力氣掙脫。
蘭英抱着春麗的腿,不讓她再往前,嘴角的血留在粉色的家居服上,像是朵朵梅花。
“翁小姐!你快跑啊……”
“小賤貨!敬酒不吃吃罰酒!”
春麗一聲怒罵,擡起腳來,奈何怎麼都甩不脫,拿着鐵烙就往她的臉上招呼過去……蘭英立刻緊閉上眼睛——
“啊——”
一聲慘叫,響徹了整個寺廟上空。
“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翁川蝶抓住了春麗的手腕,只輕輕一扭而已,就讓春麗殺豬般的叫起來,同時她手中的紅鐵烙也落在地上,地上的蘭英早已嚇傻了,她還以爲自己要死了呢。
即便是以爲要死了,還是死死的抓着春麗的腿,翁川蝶微微一瞥,聲音稍稍柔和。
“你叫蘭英是吧。蘭英,快起來。”
“啊?”
蘭英睜開眼,就看到了一向軟弱的翁小姐居然扭着春麗的手腕,而剛纔那聲慘叫顯然就是春麗了……蘭英呆住。
“愣什麼,把地上的紅鐵烙拿起來。”
翁川蝶發現自己這身子還真不是白練了那麼久的舞蹈,功夫技巧早就爛熟於心,身體好,就OK。要是一直蹲在家裡,可不是嬌滴滴的,這麼一扭,就覺得有些費力了。
“還不拿!你想我們死在這裡嗎。”
翁川蝶從出手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但是,沒到最後關頭,她絕不要死。螻蟻尚且貪生,何況她是個已經死過一次的人。
“哦,好!”
蘭英立刻拿起了鐵烙,站在了翁川蝶的旁邊。有些顫抖着看着那幾個土肥圓。
此時的春麗和所有跟來的土肥圓都已經呆住了,誰也沒想到,事情只在一瞬間就倒了個個兒,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你們還發什麼呆!給我上,殺了她!肖歡姐重重有賞!”
春麗只覺得自己的手要斷掉了,還是已經斷掉了,疼得齜牙咧嘴,但依舊不忘初衷,大聲吶喊道。
翁川蝶沒想到她如此蠻橫刁鑽,到了這個份上,居然還那麼硬氣。而且……肖歡歡!
這特麼怎麼都來了!
“快上啊!不用管我!”
“誰敢!”
手一鬆,轉爲扼住了春麗的喉嚨,可那該死的春麗依舊是喊着,“別管我……殺……殺了她……”
如果殺不了她,肖歡歡也不會讓她活着。風花雪月也不會放過她吧?橫豎都是死,她當然兩害取其輕。
窗口的小花小朵的已經偷偷往這裡來了……還有聞聲而來的人。
翁川蝶蹙起眉頭,她可不想被前後夾擊。
“蘭英,跟我來!”
她說完就一手摁着她喉嚨一手抓起了剛纔就在手邊的梳妝凳,迅速的往牆角撤退。
這是人少對付人多的最好辦法。就是不讓腹背受敵。
可是不等她撤退到牆角,那小花小朵已經來了,翁川蝶想也不想的一個梳妝凳子砸了過去。
“啊——”
正前面的兩個打算撲過來的傢伙,正中面門。
角落是個三角桌,還有李小喵的皮箱子,翁川蝶想也不想的就抓過了蘭英手裡的鐵烙,拿起來就揮舞着砸斷了桌子腿……
冒着黑煙的桌子腿,翁川蝶一腳踹飛了礙事的春麗,朝着那幾個奔跑過來的土肥圓……
幾個土肥圓立刻和春麗撞在一起,翁川蝶則飛快的把三角桌放倒,當做一個簡易的盾牌,然後蹲坐在皮箱子上。
這樣就攻守兩相宜。
“拿着!”翁川蝶把砸下來的桌子腿塞在旁側已呆住的蘭英手裡,“誰上來,就對着誰的腦袋砸!如果,打不過,就躲在桌子後面我來打!懂了嗎!”
“小……翁小姐……我……我不敢……”
那邊哎喲哎喲的好幾個傷亡,忙的七手八腳的擡到角落去,給了翁川蝶教導蘭英的時間。
“有什麼不敢!看看你的胳膊!怎麼得來的,怎麼還!”
翁川蝶擼起她的袖子,蘭英眼睛一紅,“翁小姐,我這傷……就是他們給的……”
“靠!那你還等什麼!”翁川蝶只想着她也是和李小喵一樣闖天下的那種,誰知道是這樣!棍子一塞到她手裡,大聲道:“現在!就是報仇的機會!你也聽到了,人都要殺死我們,如果我們不打,就是被人打死!”
翁川蝶見過太多的生生死死,甚至假死,金蟬脫殼都有。
她是絕對相信自己會死在這裡。
“可是……我……我不會……”
蘭英還是有些顫抖,翁川蝶深吸一口氣,抿了抿脣,“現在不是會不會的問題,而是生死關口,蘭英,就算是爲了保護我……你……是阿寒派來保護我的?”
“算是吧!”蘭英目光閃爍了一下,翁川蝶重重一點頭,“那麼!我們一起努力!”
其實,翁川蝶也是有些於心不忍,畢竟蘭英看起來還那麼小。
如果翁川蝶身體倍兒棒堅持練武的話,這些人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偏偏她四天沒吃沒喝,這身子用弱不經風來說,簡直是在合適不過了。
而且,之前她還花了不少力氣去掐蘭英的脖子,誤會了她。後又對付春麗,用盡全力扔了一個重的要命的梨花實心木凳,踹飛了春麗,打斷了桌子腿……
好累啊!
但是,求生的慾望讓她的累並非那麼明顯。
可她知道,自己的身體就快要透支了……
翁川蝶說完了那些話就閉目稍作休息,忽然,耳邊一聲堅定的話語響起——
“翁小姐,你放心吧,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蘭英眼底滿是堅定,握緊了手中重重長長的粗桌腿兒。
“好樣的,蘭英。”
翁川蝶睜開的眸子裡一抹讚許之色,握緊了手中的鐵烙。雖然過了那麼久依舊滾燙,春麗那邊忙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也終於忙完了,春麗的脖子上纏着厚厚的紗布,氣惱的指着角落——
“你們一起上!”
“我要活的!我要她生不如死!”
“是!”
大聲的應和響徹了寺廟,這裡都沒人嗎?這麼大的動靜,青姨還不來?
翁川蝶和蘭英對視一眼,在那些人衝過來的時候,互相對視一眼,與他們快到面前的時候,一起站了起來——
“啊——”
蘭英擡起手中長長的粗壯桌腿緊閉着眼大聲喊着砸在了衝過來的小紅腦袋上……登時血從腦袋上就流下來了,小紅“啊”的一聲慘叫倒了下去,粗壯如樹樁的身體在地上滾着,哀嚎着,帶着身後幾個胖的像是水桶一樣的宮女也都倒在地上。
“廢物!你們這羣廢物!起來,再上啊!”
“蘭英!好樣的!繼續!”
反觀翁川蝶這邊就輕鬆多了,輕輕鬆鬆的揮舞着手裡的鐵烙,所到之處皆是皮肉燒焦的味道,還有一聲聲的慘叫,剛纔蘭英只顧着自己這邊了,現在才發現翁川蝶那邊也倒下了幾個。
聽着翁小姐的誇讚,四目相對,蘭英本來有些顫抖的手,稍稍緩和了些,把桌子腿抓的更緊了些:“我說過,我一定會保護好翁小姐的!”
“小心!”
那些土肥圓也不傻,發現了她們手裡有“兵器”,不是橫衝直撞一起上就搞的定,尤其是翁川蝶手裡的那個紅鐵烙,更是燒的人皮開肉綻,立刻拿了屋子裡的瓷器,砸了過來。
不過,還沒到二人的面前,就被翁川蝶抓着蘭英手裡的長長桌腿打開!
“啊——”
蘭英一聲驚呼中,破碎的瓷器在空中炸開,飛逝的碎片在空中刮破了好幾個人的臉,甚至割破了一個人的半隻耳朵,屋內又是一片哀嚎。
“起來!你們給我起來!”
“春麗姐,我們撤吧……她們易守我們難攻……”
小紅滿臉是血,頭上按着塊紗布,也堵不住,一邊說話一邊流血。那肥胖的身子也不怕流血過多而死。
“一羣廢物!”
春麗皺眉許久,看着滿屋子倒下去的人,最終站起來啐道。遠遠地看着那個手裡還拿着鐵烙的女人,眸子底滿是殺光:“我還會回來的,翁川蝶!離東方寒回來的日子還遠,咱們走着瞧!”
“廢話少說,趕緊滾。”
翁川蝶敏捷的一翻身,坐在了桌子上,蹙着眉頭用鐵烙敲着桌子,擡眸,氣勢如虹。
“不然,我可過去了。”
她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穿着尼姑庵的衣服……寬鬆的很,很舒服。只是現在上沾着不少血,有小紅腦袋上飛濺出來的,還有碎片刮破的人的血。看她沒說話,繼續敲打着桌子冷笑:“不過,到時候你可沒法滾出去了……”
“哼!”春麗並沒有被她嚇到,她只是認爲這是一隻瀕死的狗在做無謂的掙扎罷了。
冷哼一聲,轉身往外走。
她走後,地上三三四四的人也起來了,看着翁川蝶坐在桌邊手拄着那鐵烙,尤其那身血衣……個個乖乖的互相攙扶離去。
翁川蝶終於得以休息,她一反剛纔的氣勢如虹,手中的鐵烙吧嗒一聲落在地,整個人也癱坐在地,大口的皺着眉,臉色蒼白的喘着氣。
蘭英微微一愣,慌忙扔掉了手中的桌子腿,從桌子後面繞了出來——
“翁小姐,你怎麼了。”
“我沒事……只是有些累而已。”
體力透支了啊。翁川蝶艱難的吞嚥一口口水,擡眸衝蘭英報以無恙的淡淡一笑。
“來,翁小姐,我扶你起來……”
“好。”
翁川蝶緊皺着眉拉住了蘭英遞過來滿是傷痕的手,眼底一絲不悅劃過,稍縱即逝。抓着她火熱的手,還有一絲顫抖,翁川蝶側目看着蘭英巴掌大的小臉兒,臉上也濺了不少的血,她還在害怕吧。
“翁小姐,我去倒水,給你洗一下。”
坐在牀邊,蘭英把她的腿擡放在牀上,溫柔的蓋上被子,轉身離去。被翁川蝶叫住,“蘭英……”
“嗯?翁小姐……”
“謝謝你,你很勇敢。”翁川蝶眨了眨眼,對她露出了一絲笑容。今天倘若沒有她,她一定死了。只是,李小喵,這件事……是你做的嗎?
公司裡的事情,也和你有關係嗎?
一切都是做戲嗎?
“唔,翁小姐……”蘭英目光閃爍,抿了抿脣。翁川蝶回神,淡淡的微揚起嘴角,“蘭英,我好餓。”
“翁小姐不說,我倒是險些忘了。東方大哥看翁小姐渾身是傷的,特地拿了好些補品,我這就去拿來!”
說罷,端着屋子裡的臉盆走出門——
“翁小姐你先休息,蘭英這就給你弄水洗洗臉換衣服什麼的……”
“好!”
翁川蝶上次來看青姨就覺得這裡不發達,果然啊,水還要倒在盆裡,那她想尿尿怎麼辦?
目光微微流轉,有些舉棋不定的疑惑和茫然。
接下來的日子……又會怎樣?
翁川蝶有些茫然,掀起了被子,踱步至窗前梳妝檯前,撿了凳子回來,坐在了凳子上,剛那場戰役,瓷片紛飛的,碎了兩片兒。
身上也沒手機,是怕被聯繫上,被發現吧。
翁川蝶看着梳妝檯上殘留的片片碎瓷片,還有鏡片,鏡中的臉,也有些破碎的趨勢……好醜唔。
翁川蝶擡起傷痕累累的收撫摸着那鏡片,忽然,耳側傳來一聲男子的嬉笑。
窗口倒掛一個笑眼眯眯的俏男人——
“嗨,美人兒,需要我幫你擦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