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提着禮服走進洗手間,等收拾好了,就站在洗手池邊洗手。
突然,她感覺身邊站了一個人,偏頭一看。
是顧西城……
“遲晚,我承認,你對付男人的手段,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女人都要厲害。”
顧西城語氣似褒似貶,因爲他確實沒有見過哪個女人可以擺平聞默。
他輕聲細語,卻帶着十足的輕蔑,問道,“可你真的以爲,你可以嫁入豪門?”
遲晚垂下了烏黑的長睫,懶得看他,平靜回他,“我不稀罕什麼豪門。”
顧西城只當她虛僞的話是在放屁,“你知道嘉嘉的背景麼?”
遲晚沒說話。
顧西城也不介意她的沉默,繼續說,“她十二歲的時候,結交了生平第一個好朋友,那個女孩叫鈴鐺。
“她們年紀都還小,總會因爲些小事起爭吵,有一次,吵了一架,嘉嘉回家隨口抱怨了一句。鈴鐺總和她搶東西,如果世上沒有鈴鐺這個人就好了。”
“第二天,鈴鐺就死了。”
顧西城兀自洗手,壓低了嗓音,低沉的音色,含着一抹詭異的陰冷。
遲晚遍體生寒,雙腳僵在了原地。
她懂了。
難怪昨天鄭美嘉搬出她的父親,還說要殺了自己,聞默的氣息會那麼恐怖。
她當時只以爲那是一個小女孩口不擇言的氣話,沒怎麼當真。
顧西城關閉了水龍頭,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修長的身上散發着逼人的氣勢,望着臉色微微泛白的遲晚。
“鈴鐺是嘉嘉的好友,都能因爲她一句氣話死無葬身之地,你卻敢和她作對,但凡她表露出一丁點不高興的意思,不用她動手,相信我,你的死期不遠了。”
遲晚聽的心臟緊縮,呼吸都微微停滯一會。
難怪聞默當時會那麼警告鄭美嘉。
也許她不是故意,但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
顧西城沒有看到遲晚臉上的驚悚,有些遺憾。
但她臉色蒼白如紙,讓他還算比較滿意這次的談話結果。
他低頭,俯身湊向了她的耳畔……
“如果我是你,我會離聞默遠遠的,所有的身外之物是跟性命一比,就顯得不足掛齒了不是麼?如果你不想死,趁早離開他,否則保不準哪天,有人會在某個水溝裡,發現你的屍體。”
顧西城直起身子,雙手插在褲兜裡。
他張揚的挑眉一笑,留下一陣低沉的笑聲,走了出去。
遲晚雙手撐在洗手檯上,穩住搖搖欲墜的步伐。
她只是個奉公守法的小公民,爲什麼要讓她捲入風波不斷的事情裡?
她渾身沒有力氣,沒有回宴會廳,而是從後門走到了花園裡。
她想一個人靜一靜。
找到一條長椅坐下,她望着黑沉沉的夜色,又一次茫然了。
自從碰到聞默,她已經迷茫過好多次了。
她反抗不了聞默,鄭美嘉的存在,又讓她感覺頭頂上懸着一把刺刀。
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刀就會落下來,鍘斷她的脖子!
無論選哪條,這路,都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