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城,南枕祁連山,北依合黎山,龍首山,黑河如玉外的動人美麗。
這裡是張掖的郡治所在,原本只是一個小鎮。
不過,陳到佔領張掖之後,發現這裡正好位於張掖的中心,從武威過來,必須要經過一條長長的狄道,據說當年張出使西域,也正是從這條狄道通往了西域。
居延城北,是張掖屬國的治地。
而在西面,卻是一片平坦肥沃的土地,雪山之水化作溪流,澆灌於廣袤的塞上土地。只要守居延城,就可以抵禦住來自北匈奴和武威兩面的攻擊,是後方平安。
一匹快馬,沿着狄道疾馳而來。
馬身上滴着如血的汗水,騎士一路高呼:“朔方八百里加急,朔方八百里加急!”
這是董俷和賈詡訂下的暗號,只要說出這句話,就能知道信使的來歷。
今日擔任居延城巡守的人,是韓德。
聞聽之下先是一怔,旋即臉色大變,快馬迎上前去,“我是韓德,可是朔方急報?”
在許多人的眼中,張掖是被一羣羌人所佔領的地方。
孤懸於塞上,沒有任何名分。知道自家主公是什麼人的,也只有陳到等幾人而已。
韓德害怕有失,故而上前詢問。
畢竟,能被派來送信的人,肯定是董俷的親信。
馬上的騎士。汗水合着風塵,已經變成了一個大花臉。韓德話音剛落,馬上地人噗通跌落在地上。
“韓將軍,我是十二!”
薰俷一系當中,唯有一人有十二的稱呼。
此人被賜姓爲董,名龍。表字十二。但韓德卻知道,這薰龍,就是當年隨同董俷轉戰中原,唯一倖存下來的巨魔士,龍騎十二。主公派十二前來,定有大事發生。
不過,如果董龍不說那句話,韓德還真的是認不出來。
只見十二滿面的風塵。衣衫盔甲都分不出眼色。掉下馬之後,薰龍甚至無法站起。
兩襠因爲長時間在馬上騎乘,血肉模糊。
薰龍一把抓住韓德,從懷中取出了一封信,遞在韓德手上,“速去呈報,主公有要事。”
韓德一聽這話,可不敢在猶豫。
匆匆吩咐人,把董龍擡去居延城府衙,而後翻身上馬。朝着居延城疾馳而去。
居延城的府衙很大,陳到賈詡二人,正站在一個巨型地城鎮模型旁邊,低聲討論問題。
“按照那費沃所說,城牆馬面呈現這種傾斜度,會不會與防守增加難度呢?”
陳到撓着頭。看着那模型,手指呈角度傾斜的城牆,有些疑慮的向賈詡詢問道。
賈詡繞着那模型,走了幾圈之後,輕輕點頭。
“陡直城牆的確是不利於攀爬,但是也會使得我們的目力所及出現空缺的地方。你看,如果是曾加外側城牆的望樓,雖然可以增強視野。可一旦開戰,定然難保。按照費沃他們的設計,馬面突出牆和城牆合爲一體,既可以提供士兵休息地地方。還可以在馬面之內囤積物資,又可以藏匿兵馬。再鑄造以高大望樓,敵軍哪怕是在狄道上,就能夠看的清楚……恩,的確不錯,如此一來,倒是解決了不少問題。”
陳到聞聽,有些不太滿意的說:“首先一個問題,建築馬面,所需什麼樣的材料?”
“費沃不是說了嗎?他和蒲元研究出的那種什麼土,足以令城牆堅固。另外,馬均不也想出了一種配合馬面所使用的器械?恩,若是能結合起來,端的威力驚人啊。”
賈詡和陳到口中的費沃,就是當初蒲元他們所推薦的人。
這費沃回家看到了董俷地信以後,居然二話不說,拎着包裹就離家出走了。
不過,費沃沒有到陽,而是直奔張掖。董俷信中說的明白:若求出身,可赴陽,但若是求大用,不妨至張掖。蒲元馬均都在此處效力,先生可以盡情施展才華。
這費沃想都沒想,不遠萬里,穿越戰亂區,耗費了近一年的時間,才抵達張掖。
他帶來了一種新研究出來的築城材料,由石灰、粘土和沙粒混合,可以令城牆極爲堅固。這粘土,可以自行燒製,石灰,也不難尋找。而沙粒,張掖更是不缺。
同時,他根據沿途所見城市,在和蒲元等人一番討論之後,做出了一個模型。
黃劭並不在張掖,一方面主持屯田,一方面守護將做營。在看到了模型之後,二話不說,直接派人把費沃送到了居延城。
是否要重築居延城,陳到和賈詡都有些猶豫。
毫無疑問,重築居延城是一件大好事。可問題在於,他們是否有足夠的時間呢?
開春後,馬騰肯定會對居延城進攻
因爲這裡卡死了他的退路,更斷絕了祁連山下地天然野馬場,斷絕了西涼軍的戰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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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涼軍若無戰馬,則名不其實。
所以,一俟馬騰穩定下來,肯定會攻打張掖。就算他不打,董卓也會命他攻打。
這一點,董俷早已經派人秘密通知了陳到。
就在二人考慮是否要重築居延城的時候,韓德大步流星的衝了進來。
“大人,主公有信來!”
陳到聞聽一怔,連忙大聲道:“快快給我!”
接過信,他一目三行的掃視一遍,臉上突然洋溢出燦爛的笑容,轉手交給了賈詡。
陳到輕聲說:“主公這是要大幹一場啊!”
賈詡看了看信,“叔至,你出兵攻佔張掖居延屬國,再死守稽落山,任務可不輕啊。”
說着,他命人展開地圖,“稽落山與峻稽嶺之間,無險可守,你佔領這裡之後,將面臨兩面夾擊的局面。拋開於扶羅垂死掙扎不說,你將會面臨北匈奴的兇猛攻擊……除非,你能在六十天內抵達此地,並建築一城,否則很難完成主公地任務。”
不由自主的又看了一眼那模型,賈詡眼睛突然一亮。
“上次費沃說,以他所說的那種什麼土,能夠在多久凝固?”
陳到先是一怔,旋即明白了賈詡的意思,“先生地意思是說,用那種材料來完成?”
“若要完成任務,就必須在此地建城。費沃既然說能夠在三十日草築一城,當可以嘗試。我立刻派人前往敦煌,請盧公派賀齊牽制住居延屬國的注意力。而你率領你這支……哦,主公命名爲踏白軍,繞過居延屬國,抵達稽落山,估計要二十天時間。你帶上費沃,火速在此建築一城,只需這樣,如此……則大功告成。我會命裴元紹、董棄二人自酒泉出兵,配合公苗佔領居延屬國,爲叔至打通一條道路。”
說完之後,賈詡又搖搖頭,“不過還是有些冒險啊!”
陳到聞聽大笑,“當日先生和主公在陽城下,不是更兇險?有道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主公此次點名讓我出擊,我怎麼也要爲主公完成這個任務,先生放心。”
就在張掖開始行動的時候,揚州和交州,也爆發了一場激烈的衝突。
其中緣由,有各種各樣。
總體而言就是一句話:交州大族士家,企圖謀取揚州。而揚州牧秦,自然不會答應。
雙方的衝突不斷升級,並且很快的引發出大規模的戰鬥。
位於吳郡富春縣的一所大宅當中,孫策手舞長槍,在演武場中縱橫馳騁,大槍虎虎生風,水潑不進。
一箇中年人,從演武場外走進來。
在他身後,程普的神色顯得是無比激動。
“舅舅,您怎麼了?”
孫策眼角餘光,看到了那中年人,不由得驚喜非常,收起大槍,跳下馬飛快跑來。
一晃快過去了一年,孫策看上去比當年沉穩了百倍,喜怒不形於色。
這中年人,正是孫策的舅父,也就是孫堅的妻弟吳景,如今是在豫章擔任太守職務。
吳景拍了拍孫策的肩膀,“我孫家獅兒,又結實了!”
這原本是一句誇獎的話語,可是聽在孫策耳中,卻變得格外刺耳。獅兒,他當得起獅兒這兩個字嗎?連自己的父親都保護不得,如何與那薰家獅兒相提並論呢?
看出了孫策心中的傷感,吳景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策,我今日前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知與你。”
“不知何時?”
“揚交亂起,秦大人如今重病在臥,有些力不從心。他徵召各郡強勇參戰,我擬藉此機會,舉你爲孝廉,赴交州出戰。若能立下功勳,則秦大人定然會予以提攜……我知道你想報仇,如今正是你重振孫家威風的時候。此次,我還爲你找來了一個夥伴。”
“夥伴?誰?”
孫策從小醉心兵事武藝,可以說,並沒有認識什麼朋友。
疑惑的看着吳景,不明白舅父說的夥伴,究竟是什麼人物?
吳景一笑,“此人是廬江太守陸康所舉薦,你曾與之交往,就是那舒城的周家小子。”
孫策不由得心中一喜,“舅父是說,周瑜?”
“正是此人!”吳景點頭正色道:“周瑜熟讀兵書,頗有謀略,而且氣度非凡,實大家子。此次他前去交州,也是爲了多一些歷練。有他相助,你一定可以建立奇功。”孫策笑了,“既然如此,我願聽從舅父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