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華雄殞命

華雄身強力大絲毫不遜於他的弟弟,此時手中大刀長大鋒利至少也有八十多斤重量。從剛纔中伏開始華雄心中這口惡氣就無處宣泄,現在到了搏命奪路的最關鍵時刻,所以不知不覺中將自己的實力發揮了個淋漓盡致。

面板似的片刀帶起一抹寒霜直奔程普面門砍來,程普知道對方力氣比自己要大,所以不敢直接用鐵脊蛇矛去扛,只是稍錯馬勢狠狠點在刀身之上,讓華雄這刀失去準頭在身邊險險劃過。

儘管這下程普用巧力將對方的攻勢化解,可是心中震撼卻是不小。雖然剛纔自己已經避過華雄首當其衝的鋒銳,可是那一下拼盡全力的重擊,也只是微微改變刀勢的軌跡而已,如果自己力氣不濟就算能躲過當頭厄運,恐怕此時身體也要遭受分家之苦了。

向來進攻便是最好的防守,程普知道主公幾人一定正在全力剿滅西涼鐵騎,只要自己能堅持到己方來援的話,那麼便算是完成了任務。

想到這裡程普手中長矛也不再收回身邊,而是操控着戰馬在華雄周圍不斷的打着圈子,漫天的矛影從程普手中爆發出來,從各個意想不到的角度向華雄攻擊而去。

向來槍矛大戟這種長兵器便走的是快速和靈便兩條路子,而在戰場上兩將對峙的時候,使用這幾種武器的武將一般都是尋求快、穩、狠這三點。所以程普現在拼盡全力將長矛的速度提升至極致,他的目的並不是爲了殺敵,而是要拖延時間將華雄牢牢的困在這裡,故此他根本不用去考慮體力的問題。

而華雄的大刀走的則是一招制敵的剛猛路子,第一招的氣勢絕對是威力無儔,讓對方爲之膽喪。這就是爲什麼他可以輕易的砍殺鮑忠和祖茂的原因,能將這第一刀的威力發揮出如此程度的,華雄也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不過他現在的對手卻將這殺招化解了,並且那條長矛使出來招招不離要害毫不保留體力一般,這對於華雄來說就比較難以應付了。因爲他根本抓不住那一沾即走的矛影,所以在應對之餘便不能發出第二次殺招了。

烈火個人認爲,其實三國時期武將的交手往往是三五招之內見分曉,在這其中誰的氣勢足招數快便可以佔得先機。如果前面幾招一過仍未分出生死,那麼便可以說要不是這兩人實力接近,便是稍弱方正好有剋制對方的武藝,再比下去除非脫力敗退,否則必是平局收場。故此歷史上纔有那些大戰三五七十個回合不分勝負,或者誰誰大戰三百合的戰例了。

所以在這裡並不是說程普的武藝可以與華雄相持,而是說他的兵器和招數讓華雄發不出來殺勢罷了,如果真要論起武力的話,恐怕程普還是要略遜華雄一籌的。

閒言少敘,且說這華雄被對方奇快的招數也搞了個手足無措,身邊那僅存的數百騎人馬也在與長沙軍做着殊死搏鬥,由於作戰環境不利,並且對方都是使用的長大武器,所以此時西涼鐵騎竟然在肉搏戰中佔不到一點便宜,只與對方步兵打了個平手而已。

況且此處敵人從四面八方接踵而至,現在看起來已經大概有近兩千人之多,所以西涼鐵騎儘管實力強橫裝備精良,可是時間一久仍不免陷入被動挨打的境地。要不是都督華雄在此苦戰的話,他們早就撥轉馬頭逃出林外了。

不過儘管如此還是有越來越多的敵軍封堵了西涼軍的退路,遠處的喊殺聲慢慢止歇了下來,周圍灌木中涌現出的敵軍卻增多起來。

“華雄何在?讓我孫堅來親自會你一會!”華雄馬打盤旋之際正好將臉轉到那處,他看到對面一支數不清人數的部隊正在迅速的向他這邊移動着,那“孫”字大旗獵獵作響,旗下一員戰將虎目圓睜氣勢霸道,一杆兒臂粗細的鐵槍緊緊攥在手掌之中。那人便是華雄追擊良久的長沙太守孫堅孫文臺。

圍人者反被困,華雄現在雖然想笑卻笑不出來,他知道今天是徹底的栽了,現在如果再不逃的話,那麼這條命便要送在孫堅的手中。

華雄不相信孫堅能比自己還要厲害,雖然剛纔那兩計弓箭讓人大開眼界,不過華雄還是不相信對方能在兵器上勝過自己。不過自己一路追擊已久,能夠勉強支持實屬不易,剛纔又對於程普的死纏爛打疲於應付,消耗了絕大部分體力,再加上接連中計自信心受到一定影響。所以儘管華雄自我感覺良好,可是他仍然知道:今天這個局面是萬萬不能與孫堅交手的。

一矛將華雄的右肋處的鎧甲劃破,順便帶走了一塊皮肉和一蓬血花,程普萬萬沒有想到華雄對他這次騷擾沒有半點躲避。作戰多年的經驗告訴程普:對方已經狗急跳牆,接下來華雄一定會對自己使出殺招的。

心念一動程普趕忙撒手扔矛,然後迅速彎下身體向馬匹另外一側倒去。一片的驚呼聲在耳邊響起,程普分明聽到主公也發出了關切的喊聲:“德謀,小心!”緊接着頭頂風聲大作颳得面目生痛,程普覺得頭上一涼,伸手摸去才發現原來自己頭盔的頂部已被削掉,要不是剛纔閃避及時,那麼現在恐怕已經人頭不保了。

髮髻被削頭髮亂蓬蓬的散落下來,程普坐直身子一動不動的盯着華雄遠去的背影,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德謀,安然無恙吧?”孫堅此時拍馬殺到,看到程普怔怔的**以爲剛纔吃了暗虧。

“主公不必管我,儘管去追殺那華雄去吧。”程普輕聲說了一句,剛纔那瞬間的情形仍然難以在他心中揮去。死裡逃生後的餘悸使得程普手腳痠軟,一時間提不上一點的力氣。

孫堅知道他久戰力疲,剛纔又受了一點驚嚇,所以只是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一句:“德謀已經盡力了,此事不必自責。”然後便招呼身邊的士兵往華雄逃跑的那個方向急急趕去。

此時華雄以肋下受創的代價,終於擺脫了程普的貼身糾纏,在他身邊跟隨的涼州鐵騎已經只有不到二百人了,並且這些人激鬥已久身上都多多少少帶傷,如果現在不能一鼓作氣衝出密林的話,那麼這些人的性命便要全部斷送在這裡了。

“跟我衝!”華雄一馬當先向兵力稀薄的地方撞去,他雖然身披槍傷,可是力氣仍足鬥志還在。一杆大刀掄圓起來虎虎生風,儘管長沙士兵訓練有素無人退讓,但是華雄這種一往無前的氣勢仍然令在場的所有人爲之膽喪。

槍碰槍折矛撞矛斷,擋在華雄馬前的敵軍無一不被砍斷兵器,身體或是斷腿或是殘臂的被擊飛到兩邊。華雄此時滿頭滿臉都是敵人的血液,高聲怒喊之下竟有如飛天的魔神地獄的惡鬼,不斷的將面前那些意圖上前阻攔的人砍成兩半。

而那些尚存性命的涼州鐵騎此時也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前方遍地鮮血和殘肢斷臂激發了他們嗜血的魔性。他們稍整隊形口中呼喝着跟在華雄馬後,將那些意圖上前攔截的敵人統統砍殺而死,一行人馬過後竟然形成了一條滿是屍體血路,留在兩側的長沙軍似乎被這眼前的情形嚇懵一樣,呆在當地不知是進是退。

也不知到底殺死了多少攔路的軍兵,華雄只覺得眼前一亮隨即面前一片空曠。終於突破重圍了!華雄鬆了一口氣,他知道經過自己的一番拼命終於殺出來了,到了平原之上缺少騎兵的長沙軍便再也追不上自己了,而此時華雄回頭望去,跟在身後的黑甲鐵騎竟然只剩下不足百人!

罷了,罷了,待到自己回到關上重整人馬,再回來與孫堅一決雌雄!

“前面還有伏兵!”不知是哪個僥倖生還的騎兵歇斯底里般喊了一句,大家向前注目而視,果然在衆人的正前方橫列着一彪人馬,對方刀出鞘弓上弦嚴陣以待,顯然已經在那邊等候多時了。

完了……莫非今日華雄我註定要命送於此麼?剛纔的激鬥讓華雄的傷口血流不止,沒有時間包紮的他本來已經覺得此時有些脫力,因爲缺血的關係讓華雄感到腦袋一陣陣的眩暈。不過這肉體上的損傷根本難不住這位硬漢,相反之下心靈上的疲憊纔是對他最大的打擊。

“都督!那是左將軍的旗號,我們的援兵到了!”眼尖的人已經發現,原來那支部隊打的是“左將軍董”的旗幟,如此一來只要西涼鐵騎返回自己陣營中,那麼便算是暫時脫困了。

“媽的,沒想到那個小子還真有一套。”華雄當分辨出確實是己方部隊的時候,才終於放下心來。戒備之心一除,滿身的疼痛感和疲憊感便接踵而至,不過這一切都不要緊了,因爲華雄已經看到前面那支部隊正在迅速向自己靠攏,只要再跑上片刻便可以好好修養一陣了。

咻!華雄突然聽見耳邊傳來一聲箭響,他霎那間記起自己尚未安全,背後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孫堅隨時準備取了自己的性命。華雄心中一緊便要避讓,可是偏偏身體反應減慢,況且這一箭來的突兀自己事先毫無徵兆,所以華雄大叫一聲不好,一陣劇痛便在胸口瞬間擴散開來。

華雄隨着箭勢人向前仰,他低頭看到一鏃沾血的箭頭透胸而出,汩汩的鮮血順着箭尖飛速的向外流淌着。

華雄受創身體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便栽倒下馬,他倒在地上眼睛用力去睜卻看不到光亮,只有耳邊傳來一陣密集的奔跑聲,還有一個人抱住自己大聲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華都督!華雄!你千萬不要死啊”曉峰將華雄的上半身擡起抱在懷裡,儘管昨晚華雄對自己語出不遜,可是自己卻絕對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在三國曆史中,華雄作爲一個知名武將被大家熟知,雖然死得太早沒有什麼豐功偉績,不過就單單是他那無雙的武力,就足以讓世人佩服了。

其實在曉峰剛到這個時代的時候,他並不是毫無目標,在他的內心深處多麼渴望這些夭折的能臣名將可以多活些時候,如果能通過自己的努力令他們逃過死劫,那麼就算自己的名字被歷史淹沒,那麼此行也算是得嘗所願了。

當日兵髮長安曉峰向董卓討要華雄的原意就在此處,可是誰知道無論自己如何努力,仍然無法避免華雄戰死沙場的結局!

“華雄!華雄,你可不能死啊,你還沒有砍掉那些阿貓阿狗的腦袋,你還沒有對戰關羽關雲長呢,你趕快給我睜開眼睛,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曉峰抱着滿身是血的華雄喊道,他的聲音因爲激動而變得沙啞,可是卻無法阻擋歷史輕描淡寫般的一擊。

“真好……”華雄吃力的說出兩個字,然後一口鮮血從他的嘴裡噴了出來。

“我……終於可以去見娘了……希望他不會怪我害了四弟……”華雄的神色從痛苦趨於平淡,慢慢的語音漸低頭向後仰,終於在戰場上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曉峰此時才終於明白華雄的用意,只怪自己隱瞞了事情的真相,如果能早些告訴華雄一切的原委,那麼就算他死也能走得安心一些。

“華都督。”曉峰貼着華雄屍體的耳朵說道:“你的弟弟現在北地一切平安,你就放心的去吧。”雖然曉峰知道此時再說什麼對方也無法聽到,可是他卻還是如此傻傻的做着自己覺得應該去做的事情。曉峰說完話之後,看着華雄那平靜的臉上似乎也綻開一絲的笑容……

華雄,關西人士,與討董聯軍作戰之初被任命爲驍騎校尉,後因立下赫赫戰功被提升爲帶軍都督,最後死於與孫堅的戰鬥之中,結束了他那短暫的戎馬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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