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父皇?”司馬昭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結結巴巴地開口,那神色,彷彿是大白天見到了鬼。
“陛、、陛、、陛下?”
不只是司馬昭,華貴妃和李銳也是一臉的驚駭,那臉色比起司馬昭來說好不了多少。
“怎麼會這樣?陛下不是死了嗎?”華貴妃尖叫了一聲,身體更是往後踉蹌了幾句,差點摔倒在地上。明明就已經中了劇毒,明明吐了那麼多血生機全無,怎麼就忽然醒過來了?還是她太過緊張,看到的都是幻覺?
再是怎麼鎮定的人,見到此時此刻的情緒也難免會覺得心驚,尤其是華貴妃本身就心虛,南庚帝忽然就清醒過來,還是他們覺得大功告成無所顧忌的時候,這種殺人被撞破了一般的情形,讓她再也維持不住自己的鎮定,失控地喊了出聲。
“愛妃莫非一直在期待朕去死?”南庚帝站起身來,一旁的護龍衛和禁衛軍們哪裡還敢繼續打鬥,紛紛撲通撲通地跪了下來。天之之威,哪怕是這些普通的侍衛能夠對抗的,更別說南庚帝還是一個有手段的帝王,手下的臣子都十分畏懼他,服服帖帖的。
這一次若不是南庚帝得了重病,又有白家那足以置人於死地的毒藥,李家不見得會做出謀反的決定。當然,這更是因爲南庚帝明顯有看重太子,削弱李家的想法,甚至還打算分割李家的兵權。而李家的人又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權勢被削弱,所以纔會乘機謀劃,總不能等着皇帝來收拾他們,與其這樣,倒不如橫下心來一搏。1adwz。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原本以爲必死無疑的南庚帝竟然還活着!這怎麼可能!明明就已經死了,連脈息都沒有了的人,怎麼可能會再活過來?
“沒、、沒有、、、臣妾、、臣妾不敢、、、、”華貴妃語無倫次,南庚帝的語氣雖然平淡,然而那凌厲的眼神卻讓她心中發顫,她和南庚帝到底是十幾年夫妻,怎麼不理解他的性子,越是平靜,他就越是惱怒,而這帝王一怒,卻不是她能夠承擔得起的!
華貴妃和五皇子都慌了神,李銳也是心中一顫,他看了看一旁神色平靜的大長公主和淳于瑾琛,再聯想到南庚帝如今健康無恙的模樣,腦子裡面立刻明白過來。那個大夫說的是真的,他真的有法子解毒,甚至在這之前,就已經讓南庚帝清醒了。
他自以爲計劃進展的順利,而實際上,竟然是中了別人的圈套!這一切,竟然是早就安排好的!什麼中毒,什麼出事,這分明就是要引君入甕!李銳心中一陣發寒,雖然現在看起來自己是佔了上風,安排的人也是準備充分了,可是南庚帝他們竟然敢這樣做,那就代表着他們暗中也早就做好了準備!
之前他手上的王牌就是那五千精兵,可是隻要南庚帝沒死,那五千精兵哪裡還敢跟着他一起造反?還有他覺得最有用的白家五房提供的毒藥,可是,那個薛大夫連七日醉都能解,難免他不會早就準備好了相應的解藥!
李銳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他猛地想起,那些本該起作用的迷、藥,似乎現在還沒人中招,難道,他那不詳的預感,竟然成真了?
“夠了,妹妹,自古以來成王敗寇,更何況,我們不見得就輸了!陛下,您年紀也大了,這個位置坐了多年,讓個五殿下並無什麼不妥。現在宮門口埋伏着我們準備的五千精兵,還有十萬大軍今天下午就能趕到京城,陛下你若是識時務,就安安穩穩做您的太上皇,我們也絕對不會爲難你半分!”
咬了咬牙,李銳沉着臉開口,反正都已經走上了這條路,現在就算是討饒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更何況,現在那些精兵也不知道南庚帝已經醒了,到時候只要他們衝進來宮來,就已經是走上了謀反的路,哪怕只能拖延一時也好,只要李家的大軍趕到,就算是南庚帝還清醒着又能如何?
“好得很,真是好得很!朕的兒子,朕的女人,朕的臣子,竟然聯起手來謀害於朕!朕本來還不相信,沒想到,這個賭,到底還是朕輸了!”南庚帝嘆了口氣,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痛苦,很快便消失無蹤,變得冷漠起來。
“成王敗寇,今天,朕就讓你們好好地認識一下,什麼叫做成王敗寇!來人!”
“陛下,微臣在!”淳于瑾琛上前一步,微微彎下身子,神態恭敬。
“馬上傳令下去,讓郡王府的五千精兵圍剿李家和白家五房,還有所有參與了謀反大罪的人,一個也別想逃掉!”
郡王府的精兵,說到底那也是皇室養出來的護衛,他當初既然能夠把這些人安排進去,自然也能收回來!李銳他們不知道的是,就算是他的親弟弟,他也會防備,那些精兵表面上去保護郡王府的,實際上卻是他刻意安排過去監視的!
他這個皇帝,纔是他們真正的主子!
皇瞪也嗎妃。李銳不敢置信地看着南庚帝,他好不容易說服的精兵,竟然在南庚帝的掌控之中,這怎麼可能?彷彿嫌他經受的打擊還不夠大似的,就在他心神不寧的時候,卻忽然覺得渾身發軟,都快要站不穩自己的身子。
這不是他生氣之下產生的幻覺,身邊的五皇子和華貴妃也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同時還有那些他們帶來的禁衛,也都統統渾身無力。
“怎麼樣,李大人,是不是覺得這一幕很眼熟?毫無抵抗之力,癱軟在地的滋味不好受吧?不知道李大人是不是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不過,比起李大人的手段,我們可是仁慈多了,至少,還讓你有自己的意識!”
淳于瑾琛上前,譏誚地勾起了嘴角,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嘲諷之色。李銳怒視着他,憤憤地開口道:“你,你別得意!我大哥就要帶着大軍趕到京城了,到時候你們誰也別想討得了好!”
“哦?李大人這麼自信,是因爲這個嗎?”淳于瑾琛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白紙。而看到了這張紙上面的內容的時候,李銳頓時神色大變,整個人都抑制不住地發起抖來。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這不是前天他收到的飛鴿傳書嗎,上面寫着大哥給他的書信,說是大軍今日就會抵達。那張紙,他分明已經銷燬了,爲什麼淳于瑾琛的手上,會有這個東西?
難道——
飛鴿傳書是假的,大哥要來京城的消息也是假的!這一切,根本就是別人安排好的詭計!
“是你?!我大哥怎麼了?”
“陛下英明,早就覺察到了你們李家有不臣之心,又豈能不防着?難道,就只有你們李家會在別人身上安插人嗎?當初被貶到西北的陳參軍,那可是陛下的心腹大將,陛下早就給了他虎符,只要你們李家有異動,便會立刻擒殺!”
陳參軍被貶,李家自然極力拉攏,而在西北那個地方,李銳的大哥最寵愛的紅顏知己,那也是陳參軍的妹妹。美人鄉英雄冢,若是李家安安分分,自然也不會有這麼一天。李銳既然能夠想到利用華貴妃給南庚帝下毒,難道南庚帝就不會用同樣的法子嗎?
“不可能!不可能!”
李銳整個人跟晴天霹靂一般,再也支撐不住地癱軟下來,大哥死了,李家完了!徹底完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父皇,是兒子錯了父皇!父皇你饒了兒臣吧,兒臣本來是不願意的,對,都怪舅舅,都是舅舅和母妃逼我,兒臣拗不過他們,這才被逼無奈!父皇,你饒了兒臣一命,饒了兒臣吧!”
五皇子司馬昭已經是痛哭流涕,大聲求饒起來,淳于瑾琛讓薛一山準備的是隻讓人四肢痠軟麻痹的藥,因此他們都沒有暈過去。如今聽了淳于瑾琛這麼一說,哪裡還不知道他們謀劃的一切,到了現在已經是付之東流?
更何況,看南庚帝的樣子,似乎早就猜到會有這麼一天,暗地裡更是設計好了一些那般。此時此刻,司馬昭的心中無比後悔,他就知道,那麼英明神武的父皇,怎麼就那麼容易的被他們謀害了,他錯了,他怕了,哪怕用李家和自己的母妃墊背,他也不想死啊!
司馬昭反咬一口的舉動,的確是讓華貴妃和李銳覺得十分震驚,尤其是華貴妃,她的臉上浮現出灰敗絕望的神色,她以爲爲他着想,想要讓他成爲九五之尊的兒子,竟然是如此無能而又無情!
咬了咬牙,華貴妃臉上的悲痛漸漸散去,隨即化成了一抹毅然:“陛下,是臣妾和大哥野心過重,想要殺了你取而代之,昭兒年紀小,又對你一向孺慕,本就不肯做出這樣的事情。臣妾罪該萬死,不想爲自己辯駁什麼,是臣妾和大哥逼着他的,陛下,看在昭兒是您親生孩子的份上,您就饒了他吧!”
“他若是沒那個心思,又怎麼可能被逼迫?來人,把這幾個謀逆的罪人都給朕拖下去!”
南庚帝揉了揉額頭,臉上露出了疲憊的神色,當下連看都不想再看他們一眼,揮了揮手示意護龍衛把人拿下。這一場宮變,總算是在此時此刻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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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和秦家,白家的衆人無罪釋放,而很快的,華貴妃五皇子聯合李家等人謀朝篡位的真相也被揭穿出來。不僅如此,那些凡是和這次謀反又牽扯,投靠了李家的人,也都沒什麼好結果。御林軍紛紛出動,前去這些人家中捉拿犯人,一時間,整個京城都動盪了。
南庚帝處理此事起來,就跟他慣有的手段一般老辣,華貴妃和五皇子被賜死,一杯毒酒了結了性命。自古以來,皇家的親情總是最淡薄的,司馬昭對他這個父皇動了殺心,哪怕他再怎麼求饒,南庚帝也不可能安心。當初他既然能夠踩着兄弟的屍體登上皇位,又怎麼會捨不得一個想要謀奪他地位的兒子!
李家和白家五房罪名最大,白家五房更是被逐出了白家族譜,宮裡的旨意是男丁滿門抄斬,女眷流放西北苦寒之地,終生不得返回京城。而其中被牽扯到的郡王府爵位也被奪,司馬娉婷雖然沒有死罪,卻被南庚帝從宗室除名,送到了靜慈庵出家爲尼。太子恢復原位,甚至更得南庚帝倚重,相信沒有意外的話,在南庚帝薨後,他便是未來的皇帝。
許是爲了彌補這次受難的秦家和白家,南庚帝提出了立秦妃爲皇后的打算,秦家的地位雖然沒什麼改變,然而卻更加受到南庚帝的重視了。白家這邊也得到了不少的嘉獎,白承林更是因爲護駕有功,官升了幾級。
只不過,秦家表面上榮光了,實際上卻並不見得有多好。等到秦家的男丁回府,司馬雪雁和雲氏同歸於盡的消息,便再也攔不住了。秦慕翎得知了此事,大受打擊之下,重病了一場,因爲淳于瑾琛的關係,這才拜託了薛一山爲他診脈,沒曾想到,在秦慕翎的身上,雲氏還留下了一個重磅炸彈!
秦慕翎身上中了一種慢性毒,專門是用來讓男人不育的,算起來,起碼已經有三年的時間了。能夠給秦慕翎下毒的人,除了他的枕邊人還會有誰?聯想到這些年來秦慕翎一直沒有孩子出身,除了恨他至極的雲氏,又有誰會做出這種讓人斷子絕孫的事情?
這也是秦慕羽罪有應得,卻也讓人唏噓不已。然而如此以來,卻也更加的激起了秦慕羽想要繼承秦家爵位的野心。更別說,還有一個年紀最小,卻也同樣聰明的秦慕涵了。
司馬雪雁死了,瑾琛也不再執着於復仇,而秦家的內鬥,也不需要他再去添油加醋。盛極必衰,秦家現在是風頭無兩,也許在太子繼位之後,還會繼續風光一段時間,可是誰知道有沒有那麼一天,秦家會跟李家一樣功高震主,被帝王忌憚呢?
“你真的打算這樣做?”
金鑾殿上,南庚帝神色複雜地看着眼前這個俊美出衆的男人,實在是不敢相信,他竟然就這樣放棄了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這次能夠救回他的性命,扳倒李家,淳于瑾琛便是他最大的依仗,甚至可以說,沒有這個男人的籌謀,他恐怕真的會保不住自己的江山。
“秦家的一切微臣並不在乎,相信陛下也應該清楚,微臣爲什麼會入朝爲官吧。如今能夠得到陛下看重,微臣心願已了,只要爲陛下效命便滿足了。更何況,微臣已經有了妻兒,也該自立門戶了。”
淳于瑾琛不卑不亢地開口道,臉上的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南庚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即使到了現在,他還是看不透眼前這個男人,然而卻清楚一點事情,那就是他對於權勢的態度,從頭到尾都是漫不經心的。可以說,若不是因爲司馬雪雁公主的身份,他根本不會接觸到朝廷。這樣的臣子,他是該放心的,不是嗎?
“朕如你所願,離宮之前,你去看看大長公主吧。”
“微臣遵旨!”
早在見到大長公主真容的那一刻,淳于瑾琛便徹底明白了她的身份,如今李家謀反一事已了,他的確是該去漸漸大長公主,好好地和她說說話了。
“瑾琛,你來了!快過來坐!”見到淳于瑾琛的時候,大長公主顯得極爲開心,拉着他的手,神色極爲親暱。就好像她不是身份尊貴的長公主,而是那個從小照顧她,宛如母親一樣的普通婦人一般。
“玉姨。”到底,他還是喊出了這個稱呼,大長公主眼前一亮,溫柔地看着他,和他一起坐了下來。
“傻孩子,我就知道,你是不會責怪玉姨的。你的性子太要強,什麼事情都要靠自己去完成,不屑於別人的幫忙,我當初擔心你排斥,再加上我與你母親當年的糾葛,想來想去,還是乾脆對你隱瞞了身份。”
大長公主嘆了口氣,神色間有些悵然,當年她和司馬雪雁都愛慕秦逸生,在發生了於蓮兒私奔的那件事情之後,秦逸生再次回到京城,當初探子把消息送來皇宮的時候,本來是要送到她的手上的。誰知道卻被無意間發現的司馬雪雁半路截了去。
她錯失了心愛男人回京的消息,司馬雪雁卻連夜趕去了秦逸生身邊,用了手段成爲了秦逸生的妻子。不僅如此,司馬雪雁竟然還設計了衆人目睹她和後來的駙馬酒後相擁的情景,最後爲了皇家的名聲,不得不嫁給了自己不愛的男人。直到幾年後,她才得知了真相,被自己掏心掏肺的親妹妹背叛,還有什麼比得知了這樣的事實還要痛苦?
“她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在我面前得意洋洋地炫耀秦逸生是多麼的愛她,連一個側室小妾都無。我怎麼可能會不恨呢,可是那個時候,我知道了你的存在,派人把你救了下來。一開始,我的確是抱着利用你去折磨司馬雪雁的想法,所以我告訴了你母親死亡的真相,激起了你的仇恨。可是時間長了,我卻發現自己狠不下心了。你這個孩子,總是讓我不由自主的喜歡,把你當成了親生的兒子來教養。”
“所以,我原本打算送你去秦家,讓你認祖歸宗,好好刺激司馬雪雁,再用你出手對付她。後來,我便打消了這個念頭,任由你自己來決定。瑾琛,玉姨必須得承認,當你回到秦家對付司馬雪雁那個女人,讓她生不如死雞犬不寧,甚至聽到她被自己的媳婦兒燒死的事情,我心裡的確是痛快的!你責怪玉姨也好,玉姨問心有愧!”
“你不用自責什麼,玉姨,我不是傻子,你對我到底是不是真心,我自己能夠感覺出來。至少,這十幾年來,你從沒有做過一件對我不利的事情。所以,以前的恩怨,就不要再想了。在我心中,你永遠都是我的玉姨。”
淳于瑾琛定定地看着她,還是一貫淡然冷漠的神色,卻讓大長公主心中充滿了暖意,眼眶微紅。這一生,也許波折,也許孤獨,可是,有這樣一個孩子陪在身邊,她其實已經很滿足了。
“好孩子,玉姨當然會永遠是你的玉姨!對了,你媳婦兒生了龍鳳胎,玉姨我可是還沒機會看他們呢!現在宮裡那些腌臢的人也都清理了,以後你可得經常把孩子帶到宮裡來,讓我這個當祖母的好好看看才行!”
說起妻兒,淳于瑾琛眼中的溫柔更甚,看的大長公主也是滿心的喜悅,他點了點頭,鄭重地承諾道:“那是自然,過幾日,我就帶他們進宮來看您。”
“這幾天你也辛苦了,我也就不攔着你了,快回去吧,你的家人,可在等着你呢!”大長公主看了看他那有些急切的神色,也不打算當個阻礙人家家人團聚的惡人,玩笑似的讓他離開了。淳于瑾琛笑着對她告辭,這才轉身,步履匆匆地離開了皇宮。
他歸心似箭,竟是連馬車都拋下了,直接牽了一批快馬,飛快地朝着淳于府邸奔去。距離越近,他的心就跳得越快,俊美的面孔,更是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來。
“哦哦哦,小包子不哭哦,看看你妹妹多乖,你這個當哥哥的,難道連妹妹都比不上嗎?”
“小丸子,看看你這個不爭氣的哥哥,來,我們羞羞臉,一起鄙視他!不就尿了褲子嘛,真是愛哭鬼!”
梨花樹下,一襲淡紫色衣衫的年輕女子揚起飛揚的笑臉,溫柔而俏皮地和兩個孩子自說自話,陽光照射在他們身上,折射出淡淡耀眼的光芒。他的心中陡然浮現出一股暖意,靜靜地注視着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醉人的弧度。
“呀,你回來了!”
女子驚喜的聲音猛的響了起來,熱切的目光注視着他,淳于瑾琛飛快地上前幾步,緊緊地將她摟在了懷裡。溫暖的熟悉的感覺,是如此真實而又幸福。
“是啊,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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