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無際的黑暗,陰冷,孤獨,痛苦,讓人掙扎其中,脫身不得。眼前忽然出現了一道亮光,她拼盡了全身的力氣,衝着光明的地方奔去。
“啊——”
“主子,主子你醒了?”
激動的聲音響了起來,白雪神色急切地看着牀上的女子,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謝天謝地,主子總算是安然無恙,清醒過來了!她們一直在秦妃娘娘的宮殿裡面,而宮中發生異變的時候,殿這邊也出現了專門衝着她們來的禁衛軍,也幸虧兩人功夫出衆,在殺掉禁衛之後帶着幾個丫鬟躲了起來,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白舒綺的孩子。
她們知道,在宮裡面兩人的任務是保護好小主子,便一直蟄伏在秦妃的寢宮之中靜觀其變。也許是對方覺得幾個丫鬟沒什麼難度,因此派去的禁衛人數不多,被白雪白霜殺死了之後也沒有繼續再派人過來。直到看到了白流蘇發出的求救信號,兩人才心急如焚。
也幸虧就在這個時候,淳于瑾琛趕了過來,立刻帶着護龍衛前去冷宮的方向營救。沒想到把主子帶回來的時候,她卻是昏迷不醒,可把兩人給急壞了。幸好姑爺抓來的那個太醫看了之後,只說是失血過多,休息一段時間就能夠醒過來,她們才稍微放下心來,一刻不離地守着她。
“快,快去通知姑爺!”
白雪的話音剛落,大殿外就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兩人擡起頭來,果然看到了自家姑爺的身影,臉上的神色都滿是驚喜。而與此同時,白流蘇也從無邊的黑暗中驚醒過來,猛的從牀上直起身子,看到了瑾琛的出現,她忽然飛快地從牀上跳了下來,飛奔到了他的面前,伸出手將他緊緊地抱在了懷中。
淚水再也忍不住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那熟悉的溫暖和氣息,讓她確定自己感覺到的並不是幻覺。
“嗚嗚嗚,太好了,瑾琛,我沒死,我還能感覺到你!剛纔我真的好害怕,如果我真的死了,再也見不到你們,我該怎麼辦?”
她語無倫次地哭泣着,有些竭斯底裡的放縱自己的擔憂和恐懼。淳于瑾琛心疼極了,一邊緊緊地抱住她,一邊低下頭吻去她的淚水。
“乖,別怕,你不會有事的,有我在呢!”
反覆地說着這麼幾句單調的話,他卻一點也不覺得煩悶,心中滿是失而復得般的喜悅。他也知道,這一次,蘇蘇是真的被嚇到了,幸好,一切都過去了。
等到發泄完了心中的惶恐和害怕,白流蘇總算是安靜下來,她擡起紅腫的雙眼朝着旁邊看了過去:“孩子呢?孩子們都沒事吧?”
“主子你放心,屬下誓死也會保護好兩個小主子的,他們現在很好,還在睡覺呢!你看,他們多乖巧!”
白雪白霜趕緊抱着孩子走了過來,白流蘇又哭又笑地看了看眼前稚嫩可愛的小臉,只覺得整顆心都回到了原地。她也知道自己現在沒什麼力氣,倒是不敢去抱他們,更不想把他們弄醒了,只能貪婪地看着兩個小寶貝,神色間一派滿足。
“怎麼就這樣跑下來了?”
看着她赤、裸的雙足站在地上,淳于瑾琛頓時皺了皺眉,一把抱起她放到了牀上,將被子給她蓋好:“本來就受了傷身子虛弱,萬一着涼了可如何是好!”
“我沒事,瑾琛,你別擔心了。”白流蘇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笑臉來,猛地想起了什麼,她語氣有些焦急地問道:“對了,珏姐兒呢?還有阿景他們呢?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天啊,對了,要小心雲氏,雲氏她很有問題!”
她在冷宮的時候,一心着急如何對付那些禁衛軍,看到雲氏醒過來的時候,雖然覺得奇怪但是並沒有多想。然而隨着雲氏那一系列表面上正常,實際上卻是故意暴露她的身形,將禁衛軍引過來的舉動,卻讓她在咬牙切齒了一番之後確定了她的異常。
要知道,她是靠着靈泉水的作用纔沒有中毒,別的人都沒醒過來的跡象,爲什麼偏偏就雲氏清醒了過來?只可惜她那個時候在樹上分身乏術,就算是有所懷疑也沒辦法去制止她,更別說那兩個禁衛都凶神惡煞地追殺到跟前來了,她哪裡還有精力去追究雲氏的異常?
“珏丫頭沒事,陛下中毒,因爲牽扯太多,太子和秦家,白家都中了李家設下的圈套,如今大長公主極力斡旋之下,將他們暫時關進了大牢,交給了大理寺審理。大理寺卿是我的人,現在這種情況,在天牢裡面反而是一種保護,所以你不用太過擔心。”
“至於雲氏,她有問題我已經發現了,現在已經把她交給了劉威去處置。”淳于瑾琛趕緊安慰道,眼神之中也閃過了一絲暗光。對於雲氏竟然不肯招供,甚至還打算自殺的事情都沒有告訴她,免得她操心太多。
簡單地將今天宮中發生的事情交代了清楚,白流蘇也是一陣後怕,心裡無比後悔,當初她就不該送什麼極品牡丹,最後反而成爲李家人利用的工具。阿景就因爲是敬獻了牡丹的原因被抓了起來,二叔也因爲在乾清宮出手相互被誣衊爲同謀。雖然瑾琛不停地安慰她,就算她沒有送這個,李家也會用別的東西作伐子,將他們統統牽扯其中的,她的心裡還是一陣內疚。
不過瑾琛說的也對,李家有心對付秦家和白家,又有白家五房的投靠一心一意想要置他們與死地,到時候自然會有別的手段。現在能夠爭取到這樣的情況,讓他們待在天牢裡面,反而是最安全的。邊痛光神響。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是有些想不通,雲氏爲什麼要這麼對我?難道只是因爲嫉恨我所以想置我於死地嗎?不對,事情應該沒有這麼簡單,最主要的是,她應該沒有中毒,卻偏偏裝作是昏迷不醒的模樣,那個時候她醒過來,肯定是打算離開的!只是沒想到居然看到了我,這才故意把禁衛軍引了過來!”
白流蘇皺起眉頭,顯然並沒有如淳于瑾琛希望的那般將事情置之腦後,反而越想越深:“難道她竟然投靠了李家?可是若是李家對秦家動手,她是秦家的媳婦兒,也討不了好啊!”
“據我猜測,應該是雲家已經投靠了李家,而她只是其中的一個棋子而已。如今她在秦家無牽無掛,只要一字休書便能脫離了出去,秦家如何,她根本就用不着擔心。”淳于瑾琛眼中閃過一絲冷光,“太子妃的嫁妝裡面發現了龍袍,也正是因爲這樣,李家咄咄逼人,不肯罷休。雖說秦湘珞的嫁妝都是司馬雪雁一開始就準備好的,她也不可能去害自己的女兒。可是這段時間,是花輕舞和雲氏在打理秦家的庶務,也只有她,能夠找到機會,把龍袍暗中塞進嫁妝箱子裡面,栽贓陷害!”
“天啊!”
白流蘇不敢置信地發出了一聲驚呼,她不是不知道,龍袍這個東西,普天之下只有皇帝一個人能穿,哪怕是太子,這樣的行爲就足夠讓他坐實謀逆的大罪了。最讓她無法理解的還是雲氏,她在秦家當了五年的媳婦兒,期間司馬雪雁不曾虧待過她,也對她信任有加,讓她掌管府上的事情。
若說真正對不起她的情況,估計也就是長生因爲救治時間沒趕上,甚至爲了能讓秦湘珞成爲太子妃,還故意瞞下了長生的死訊了。說句不好聽的,長生那孩子這樣痛苦的活着,還不如早一點解脫,更何況就算大夫及時趕到,也只能是加重長生的痛苦,他一樣活不長久的。先天性心臟病,就算是在現代那個高科技社會都沒辦法完全治癒,更別說這個醫療條件落後的古代了。
當時秦家的行爲的確是有些過分,可是也不至於讓她就這樣對秦家恨之入骨,甚至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吧?若真是如此,雲氏這個人,未免也太可怕了。當初的事情雖然遺憾,可是她好心讓薛大哥先去爲長生診脈,她問心無愧。
“想要洗清太子謀反的嫌疑,還有那龍袍的由來,關鍵還是在雲氏身上。李銳將誣陷的舉動做的這樣明顯,凡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只是此時此刻李家勢大,又籠絡了不少勢力,很多牆頭草聞風而倒。據我猜測,他現在能夠容許大長公主和我拖延時間,無非是在等趕往京城的大軍罷了。不過,只要陛下能夠醒來,他們的野心就沒那麼容易實現。”
“蘇蘇,現在宮中步步危機,一會兒我會派人送你們女眷回府,你呢,則是最好暗中讓白衣衛帶着你們去原來的淳于府邸住着,以防萬一。我會留下你們的替身擋着,只有你們安全了,我纔會沒有後顧之憂地做自己該做的事情,你明白嗎?”
深深地看着她,淳于瑾琛的眼中有着無法忽略的擔憂,白流蘇心中一軟,慎重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我會好好地待在那裡等你的。有薛大哥在,陛下的毒一定會有解藥的!對了,還有這個,你拿着!”
她每個月只能用指尖血取三次靈泉水,今兒受傷,流血的時候白玉葫蘆自動溢出靈泉水救了她,卻也消耗了最後一次的機會。幸好她之前存了不少,現在統統交給瑾琛,相信一定會有用處的。
不管是爲了南庚帝的毒,還是爲了以防李家暗中的殺招,此時此刻他的確是很需要靈泉水,因此也沒有客氣。李家的人不會讓他安安穩穩地度過這一段日子的,因爲只要有他在,他們就動不了太子和秦家白家!之後的刺殺肯定少不了,他能做的,就是儘量讓蘇蘇和孩子避開這一場紛爭,沒有後顧之患地進行這一場大戰!
“你要小心,千萬不要逞強,秦家和白家不是你的責任,力不能及的時候,你就不要管得太多!什麼權勢地位,我一點兒也不在乎,只要你好好的,別人的死活我都不管!只除了阿景,就當我自私好了,要真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你就帶着阿景逃走好了!”
白流蘇哽咽着開口,儘量讓自己露出笑來,她不想哭的,可是這個時候,卻偏偏有了一種別離的蕭瑟,忍都忍不住。
“傻丫頭,我會的,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和孩子,還沒有人能讓我捨棄生命爲代價。所以,只要你們好好的,我就一定會留着這條命回來和你們在一起。”淳于瑾琛溫柔地看着她,眼神之中的深情是如此濃烈而醉人,第一次,他是如此毫無保留地在她面前,宣泄出了自己的心意。
“我愛你!”
白流蘇猛的擡起頭,有些傻乎乎的看着他,心中無比的震撼和歡喜,那種甜蜜的幸福感,卻在此時此刻夾雜着一絲心酸,複雜的難以理清。她的心被漲的滿滿的,彷彿有什麼東西就要馬上溢出來一般,如此洶涌澎湃。
“我愛你,我也愛你,瑾琛,我——唔!”
淳于瑾琛一手環住她小小的身子,一手擡起她的下顎,便對着那粉白的櫻脣深深吻了下去。堵住了她的言語,脣舌肆意的糾纏着,從微開的玉齒間進入,強悍的攻佔其中的每一方寸空間。吮、吸着她的小舌,換來她激烈的迴應,脣舌津液糾纏着,彷彿這一刻,已經是天荒地老,矢志不渝。
良久,他才鬆開了她,輕輕地啄了啄她的眉心,語氣低沉而沙啞:“我走了,你帶着孩子們先回去,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準擅自離開,知道嗎?”
叮囑了一番,他走到白雪白霜面前,低下頭溫柔地親了親兩個熟睡的小傢伙嫩嫩的面頰,心中一片柔軟。
“好好照顧夫人和小主子們!”
“屬下明白,姑爺你放心!”
白流蘇沒有攔他,她吸了吸鼻子,擦乾淨了臉上的淚水,穿好鞋子從牀上下來,臉上的神色已經恢復了平靜:“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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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面被下藥昏迷的諸位朝廷官員和女眷大多數都被放出去了,表面上京城看着沒有任何異常,實際上卻是人人自危。秦家,白家和韓家的女眷雖然也回到了各自的府邸之中,然而卻因爲無法擺脫嫌疑,被李家的人安排了禁衛軍隨時在門外監視着,美其名曰避免消息泄露,實際上卻是隨時隨地能夠將他們抓去作爲人質。
相比之下,白家的情形更加的詭異,因爲這次參與了謀逆的是白家長房和三房,五房卻因爲舉報有功,大義滅親,得到了李家的支持和看重。世人都知道,若是五皇子贏得了這場勝利,白家的爵位也要換人了。好在長房人丁稀少,老太君和韓氏兩個婦道人家,五房的人還不至於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只是三房卻被壓制得厲害,即使白承越主動示弱投靠,也被五房的人貶得一文不值。
三房掌管的許多生意都被五房的人接手了,而白昃君在朝廷上更是受到重重打壓,竟然被逐出了翰林院。白家的管家權也被李氏接手,韓氏這個長房嫡媳婦名存實亡。
而五皇子和李家更是在朝廷上大刀闊斧的排除異己,收攏大臣,若不是有大長公主和淳于瑾琛的壓制,說不定連傳位被五皇子的詔書都被他們整出來了。而淳于瑾琛當初的猜測也沒有錯,雲家的確已經投靠了五皇子和李家,那龍袍的事情,他更加確定就是雲氏折騰出來的。
雲氏這個女人,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想的,也許她的確是向着孃家,寧願自己受盡折磨而死,也不願意吐露一字半句。爲了不被李家和雲家的人把她弄走,淳于瑾琛不得不將她抓回了秦府,關在了暗牢之中。
這件事情,他沒有瞞着秦家的人,因此,當司馬雪雁知道,太子和太子妃被陷害,秦妃和秦逸生,還有自己的兒子們都被關進了大牢裡面,太子妃的嫁妝箱籠裡面發生龍袍,竟然就是這個她一貫看重的媳婦做的,心中的怨恨可想而知。
“你別攔着我,這個踐人,本宮一定要問問她,她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竟然做出這種吃裡扒外的事情!”
司馬雪雁瞪了淳于瑾琛一眼,到底不敢太過分,如今整個秦家,就靠着他來支撐了,她的兒子女兒,現在還在天牢裡面關着受苦,這筆賬她不找雲氏算算,簡直是對不起自己!
淳于瑾琛挑了挑眉,也沒阻止她的行動,經過幾天的審訊,雲氏都咬緊了牙關一聲不吭。他現在也沒有再從她的身上找到所謂證據的想法了,因爲就算是有了證據,李家也只會說是秦家人故意把雲氏退出來而已,更何況,時間已經不多了,他現在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哪裡還有閒心去管別的事情。
秦府的暗牢司馬雪雁是清楚的,一般來說,世家裡面都會有這麼一個地方,處理一些見不得人的人和事情。她熟門熟路地帶着晚娘走了進去,臉上更是帶着洶涌的殺氣。暗牢是建在地底下的,不見陽光,只有幾盞燭火和用刑的火盆,跳躍着耀眼的光芒。
劉威從來不是一個心軟的人,而被他折磨審訊了幾天的雲氏,此時此刻也是讓人慘不忍睹。她的十指被削掉了幾根,渾身上下鮮血淋漓,臉上甚至還有烙刑的刺字!這些讓人痛苦不已卻又對性命無礙的刑罰折磨,她竟然能夠咬牙撐了過來,這又是怎樣的毅力?
晚娘有些發冷,然而云氏如此悽慘的模樣,卻絲毫沒有讓司馬雪雁產生同情,她宮變的時候也是吃盡了苦頭,連牙齒都被磕掉了幾顆,渾身上下更是青青紫紫,慘不忍睹。這一切,都是雲氏這個踐人害的!
“啪!”
狠狠地一耳光扇了過去,彷彿還不解氣,司馬雪雁隨手拿起一把烙鐵就往雲氏的臉上捅去!嘶嘶的聲音聽得人頭皮發麻,伴隨着雲氏淒厲的慘叫和燒焦的味道,說不出來的滲人。
“踐人!我們秦家有什麼地方對不住你,竟然敢做出這種吃裡扒外的事情?你以爲秦家落了敗,你就能拿着休書走的一乾二淨嗎?本宮告訴你,休想!”
尖利的聲音,刺得人耳膜生疼,雲氏被這番酷刑弄的再次清醒過來,聽到了司馬雪雁這番話,竟是勾起了一抹譏誚的笑容,看在她那慘不忍睹的面孔上,顯得格外的觸目驚心!
“呵呵、、、呵、、、我吃裡、、扒外?秦家、、沒有對、、不起、、我?司馬雪雁,這、、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當初、前來雲家、求娶的時候,你們是、、怎麼說的?會把我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照顧,結果、、我才進門多久,你、、就給秦慕翎、找了那麼、、多女、人?”
雲氏的聲音斷斷續續,卻充滿了恨意,司馬雪雁總是覺得自己的兒子太老實,覺得她這個媳婦兒故意壓着他,也爲了能把兒媳婦控制在手心,甚至連兒子的房中人都準備了不少。她不是妒婦,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可是司馬雪雁卻只是爲了對付兒媳婦,總是找茬不說,還故意離間他們夫妻的感情!
司馬雪雁心性高傲,對於大兒子是十分寵愛的,當初說親的時候,並沒有看上雲氏,覺得她的身份低了。然而當時這門親事是秦妃指下來的,她不好反對,卻也因此很看不上雲氏。雲氏進門之後,其實和秦慕翎也是過了一陣夫妻恩愛的日子,那個時候秦慕羽對她很好,她也覺得很幸福。
然而沒想到的是,兩人的默契和恩愛卻讓司馬雪雁十分不舒服,總覺得兒子被別的女人給搶走了。她越發看雲氏不順眼,各種明裡暗裡的刁難和奚落不少,不過因爲顧忌着婆婆爲大,出嫁之前娘也囑咐過她,每個媳婦兒都是這麼熬過來的,再加上秦慕翎對她的確不錯,她也就忍了下來。
她才嫁過來半年,司馬雪雁就以她生不出孩子爲由,竟然爲秦慕翎準備了幾個身份不低的側室。有一個當母親的不停地離間夫妻感情,又有幾個比她雲氏貌美出衆的側室小意溫柔,秦慕翎漸漸地就疏遠了她,兩人的感情自然也越來越淺。
而等到雲氏好不容易懷孕,心驚膽戰地小心護着,最後還是被那幾個側室設計早產,生下了虛弱的長生。更讓她絕望的是,因爲那幾個側室給她下了虎狼之藥,竟然害得她從此之後,再也無法生育!
她害怕極了,想盡辦法才把此事隱瞞了下來,也幸虧她找的是外面的大夫,給了錢打發的遠遠地,誰也不會知道她以後生不了孩子。反正她已經生下了嫡長子,只要以後好好養大孩子,她再讓幾個丫鬟借腹生子,總能把事情遮掩過去。
不過因此,她也恨上了那幾個側室,本以爲事情已經被抓了個正行,婆婆和夫君總該好好懲治一番纔是,誰知道因爲夫君的寵妾滅妻,因爲婆婆的偏心,所謂的處罰也只是雷聲大雨點小,根本就沒有動搖過那個側室的地位。
她的心冷了,不再對秦慕翎抱有幻想,哪怕奶孃一直叫她主動爭取,她卻明白,婆婆是不會讓她好過的。然而在她生了長生之後,許是作爲補償,司馬雪雁便開始給了她一部分管家權,也算是向府上的衆人表明了她的身份。
她想着,只要坐穩了主母這個位置,又有了嫡長子,別的她也不強求了。婆婆既然給她放權,那麼是不是代表對她的態度,已經有了一絲改善?她盡力盡力的服侍司馬雪雁,處理好她交給自己的每一件事情,甚至通宵看賬本對賬,連孩子都交給了婆婆照顧。
長生從小身子就不好,經常會大哭大鬧,婆婆歡喜沒幾天就有些厭煩了,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孩子到底是怎麼了,太醫也沒查出什麼,只說孩子早產,身子弱是自然地,細心調養着,總會好起來。
直到她無意中聽到婆婆是故意拿府上的瑣事讓她無法照顧孩子,好讓她們母子生疏,卻因爲不喜歡孩子的哭鬧,下人們也因此而怠慢,鬧出了一場大病。她在得知了真相之後,又聽到了兒子活不過五歲的噩耗,那個時候,她差點絕望到瘋狂。
爲母則強,她最終還是咬牙堅持了下去,將全副心神放在了長生身上。她要證明,她的長生一定是能夠長命百歲的!她只有這個孩子了,別的一切,她已經不在乎了。只要她還有管家的權利,她就有能力爲長生續命。
“可是你們害死了他!司馬雪雁,他也是你的親孫子啊!你怎麼能狠得下心,眼睜睜地看着他那麼痛苦地死去?甚至在他離開之後,還要故意讓他困在冰冷的棺材裡面,不能早早的投胎轉世?你們秦家,到底有哪裡對得起我,值得我把秦家當成是家?”
雲氏惡狠狠地看着司馬雪雁,臉上的恨意讓她的神色顯得無比猙獰。司馬雪雁聽了她的控訴,有些慌亂地後退了一步,忽然覺得自己這樣太沒氣勢,又挺着胸膛倨傲地看着她,冷哼了一聲。
“你這是遷怒!太醫早就說了長生過不了五歲,再加上那天半夜本來就天色晚了,找不到大夫,難道是我故意安排的嗎?這也是長生的命,他能夠早點解脫,豈不是更好?至於讓長生推遲入殮,這的確是我們秦家對不起他,可當時不也是沒辦法嘛?後來我們也隆重給他大辦了,也算是彌補了虧欠——”1awyt。
“呸!任你找再多的藉口,也是害死了我的長生的兇手!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義!你們秦家害了我一輩子,我也要讓你們不得好死!不錯,嫁妝裡面的龍袍是我放進去的,你們身上的毒藥也是我安排的,司馬雪雁,你就等着秦家滿門被滅,你的兒女全部被斬首示衆吧!”
雲氏瘋狂地大笑起來,臉上帶着不顧一切的毀滅和報復:“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你們整個秦家陪葬!”
“踐人!你給我閉嘴!秦家纔不會有事,本宮可是公主,只要陛下醒了,太子和秦家就會無罪的!你們雲家跟着李家謀反,那纔是沒有好下場!有大長公主在,還輪不到李家放肆!我告訴你,你自己死的不能再死了,我們秦家也會世代昌盛下去的!你這樣的踐人,根本不配當我們秦家的媳婦!本宮偏不休了你,而是把你貶成賤妾,讓你在這個暗牢裡面生不如死!”
司馬雪雁也被雲氏的詛咒氣得不輕,當下便憤怒地叫罵起來,不僅僅是這樣,她還拿起了一旁的鞭子,狠命地朝着雲氏抽了起來。雲氏身體被綁着,再加上許久以來的折磨,本來就沒多少反抗的餘地,自然也任由她瘋狂地打罵着。
然而就在這時,異變陡生!原本跟死人一般的雲氏忽然跳了起來,一把抱住了司馬雪雁,八爪魚一般的纏住了她,雙雙朝着對面的炭爐裡面倒了進去!那炭爐本來是執行烙刑的,火勢也比較大,而云氏竟然一邊說話引開了司馬雪雁的注意力,一邊咬着牙忍受着痛苦,讓火燒斷了束縛自己的手上的繩子!
而一旦得到了自由,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抱住了司馬雪雁倒在了炭火爐裡面,那駕駛,分明就是打算同歸於盡!
“那就和我一起死吧!”
“啊!——”
淒厲的慘叫聲響了起來,兩人身上的衣服和頭髮迅速地燃燒起來,變成了兩個火人!這一幕,徹底嚇呆了跟隨而來的晚娘,好半響,她才從恐懼之中回過神來,大聲呼救起來。
“救命啊!來人啊,救命啊!夫人出事了!”
再怎麼忠心,晚娘此時此刻也沒有那個勇氣撲上去,讓自己成爲第三個火人。她跌跌撞撞地朝着門外跑去,大喊着救命,然而暗牢裡面的大火,卻是越來越大,那原本掙扎的人影,也漸漸失去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