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閻月清診完脈，白老爺子又隨楚風藤去給賈惠曾跑二人診脈。
一刻鐘後，師徒兩人緊鎖着眉頭回來，表情頗爲嚴肅。
閻月清瞧他們面色不好，關心道：“是兩人身體受損嚴重麼？”
白老爺子有些氣鼓鼓地坐在沙發上，指了指小徒弟：“你來說。”
楚風藤儒雅道：“他二人用毒時間不長，身體損傷固然嚴重，尚在可以調養的範圍。我師父生氣，是察覺這毒品……乃熟人所制！”
“熟人？”
“是的。”楚風藤嘆了口氣，“算下來，我應該稱呼她爲師姑。”
師姑？
那便是白老爺子的師妹？
“白家世代學醫，所謂醫毒不分家，有人專攻醫，有人便會專攻毒。”白老爺子嘆氣道，“我這師妹從小心高氣傲，在醫術一途勝不了我，便轉去鑽研毒藥，倒頗有建樹！
可後來啊……她研究的毒藥越來越多，甚至與那些人一起製造D品！我曾提醒過她多次不要犯法，她卻始終覺得我在干涉她的創作，漸漸與我生分。”
白老爺子說到這裡，情緒有些低落。
楚風藤知道他聯想到什麼，安撫道：“師傅，師兄的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白老爺子握緊拳頭，表情再無飄逸的仙氣，反而醞釀着一股洶涌的怒意：“時間不能抹平這段傷痛！你師姑錯了就是錯了！二十年前我放過了她，結果發生了那麼多事情，現在又新增了兩例！無論如何都要抓住她，免得再禍害他人。”
閻月清不知真相，但從兩人的交談中，隱約猜到——賈惠注射的毒，是白老爺子的師妹製出來的？
她猶豫着要不要問，楚風藤已主動開口：“師傅，此事涉及衆星，小星阿姨有知情權。”
“沒什麼不能說的。”白老爺子目光晦澀，“師門不幸罷了。”
在他的示意下，楚風藤轉過身，將那段過往合盤托出。
白老爺子的師妹白芷，在研毒一途天賦異稟，原本和師兄白朮搭檔，可以振興中醫之路！然年少輕狂的時候，一人芳心暗許，一人道心不移。
白朮說過，此生修道學醫，不貪紅塵，只想以自己微薄之力解救衆生疾苦。
白芷卻覺得師兄是委託之詞，盛怒之下離開白家，在外獨自闖蕩。
這不是什麼古言小說，也沒有什麼陰差陽錯。
師兄妹行至岔路，就此分道揚鑣罷了。
再見面時，兩人各自有了徒弟，白芷研毒頗有成效，便盯着師兄的徒弟下毒。
白朮替徒弟解了兩回，讓白芷越戰越勇。
一念之差，她便和那些人一起去研究如何製造新的毒。
“二十年前，我撞到過一次她的藥材交易。”白老爺子後悔道，“當時隱約聽說，那邊緝毒警察在查一起重大案件，我覺得很可能同她有關……又不願將她想的太壞，誰知竟是縱虎歸山？”
楚風藤搖頭：“師傅這些年自責過度，總覺得是自己放跑了白芷……但是師傅，緝毒警察自己也承認過，他們那時並未掌握白芷相關的製毒證據，就算把她請回去調查，也查不出個什麼來，最終還是會放她離開。”
閻月清附和：“是啊，沒有證據，他們也抓不了人的。”
白老爺子沉下眉：“他們是沒有證據，無法判定。我卻明明知道是她……還心軟縱容，兩者概念截然不同！”
他的目光黯淡極了：“從那以後，我便開始針對她製造的毒，進行相對的針藥研究……可惜同樣是研發，她製毒的利潤簡直高到嚇人！我想專研相關藥方，反而得不到資金上的支持……
閻小姐，不瞞你說，中醫這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我們這一代人逐漸老去，新的人在生計與傳承中選擇了前者。就連風藤這樣的中醫世家，也差點在歲月裡被磨滅乾淨……
理想與飯碗，大家選誰都沒錯！可後果便是……每當我研製出一種解毒的方子，白芷又會發明好多種不同的種類……”
科研之路，向來如此。
先且不說一代人又一代人的漫長時間，光是原材料就已經夠讓團隊吃緊了！
以中藥而言，普通的藥材還算好找，有些貴重藥材，光是找都要找上很久，更別說炮製的過程，稍有不慎便會讓其失了藥性。
如今大批量的藥材均改爲種植，與野生的比起來，失了太多藥性！這也導致不少方子失傳。
白老爺子一個人，堅持了二十年，實屬不易。
閻月清想了想：“要不，我以風藤的名義，投資點錢吧？”
“啊？”白老爺子愣住。
他以前腆着臉，說破了嘴皮子，也不見得有人願意投資。現在……不過是講了白芷的事情，閻小姐居然要出錢了？
白老爺子沒有立刻答應，琢磨片刻，表情變得十分嚴肅：“閻小姐，不瞞你說，投資容易，但研究方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幾乎把自己的全身家當，都投入在藥品的研發中，所獲的成果依然不盡人意。”
言下之意，投資少了，對研究而言只能算杯水車薪；可投資多了，他也實在難開口。
閻月清點點頭：“放心，我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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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風藤道：“師傅，小星阿姨曾經在我楚家沒落時伸出援手，是施恩不圖報的真君子！她都明白的。”
“我知道……那……”白老爺子斟酌了下，要一千萬……會不會太多了啊？
“先投一個億吧。”閻月清果斷道，“如果不夠，後續再加！”
白老爺子：？？？！！！
嗯？！
他聽錯什麼了嘛？
一個億？
閻月清給楚家投資五千萬的事情，白老爺子知道，但楚家好歹也是中醫世家，家底擺在那裡，只要有正確的路線，翻身指日可待！
如果白老爺子那會兒有五千萬，也會給楚家投資。
研發藥方又不一樣了……這玩意打水漂的概率很大啊！
成千上萬的貴重藥材砸下去，未必能研究出好東西！又不像煉丹，反正結出丹來，就是延年益壽的好東西……
閻月清沒說錯吧？！一個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