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至荒森邊緣,妖獸羣匍匐着不敢再向前。
衆人遂退至魂淵邊上,總算暫時擺脫了這些妖獸。
望着面前灰濛霧靄的魂淵,林淵傾心中有了主意。
“師弟,它們能使障眼法,我們也能如數奉還。”
顧逸沉也是點頭,“我倒是想起來一樣東西。”
他轉頭看向煙落,“師妹,將那包喚妖引拿出來吧。”
當初聞青青在被衆人發現後將喚妖引交給了煙落。如今這包用來害人的喚妖引倒是派上了用場。
煙落心下了然,杏眼咕嚕一轉,嘴角又勾起兩個小梨渦,“師兄,我明白你的意思。”
接下來就是製作陷阱。
他們將喚妖引灑了一路,直至灰濛霧靄的懸崖邊,又拿出好幾個靈果放在路上。
煙落先前摘了好多息果,這下也算派上了大用場。
聞青青雙手抱胸,站在顧逸沉身邊抱怨,“師兄,這能成麼?”
顧逸沉抱着劍回答她,“總之不能坐以待斃。”
煙落此刻站在樹梢,老遠就看見那羣狸火獸。她對樹下衆人招招手,“注意,主意,它們來了。”
衆人立刻警惕,紛紛竄上樹梢。
狸火獸雖通曉些許人性,畢竟還是獸類,見了高階靈果,悽聲嘶叫着一股腦兒往前衝。
哪兒管前面是不是陷阱。
它們一路嗅着喚妖引,一羣一羣就着幼貓形態奔出荒森,直奔懸崖邊堆放的靈果而去。
這是好機會!衆人包抄至妖獸羣身後。
煙落手持勾魄笛開始吹奏,伴隨着陣陣激盪的幽紅靈光,妖獸羣又陷入混沌迷茫。
聞青青驚叫出聲,“快,快把它們推下去。”
衆人齊齊擡掌,用盡靈力嘭嘭嘭襲向這羣妖獸,在巨大沖力面前,還是幼態的狸火獸羣來不及反應就已經被推入魂淵。
一隻隨着一隻被推入,他們總算是解決掉了狸火妖獸羣。
衆人累得癱倒在地上,剛纔基本上耗費他們七八成靈力。
煙落收了勾魄笛,剛欲起身,就見遠處樹上還棲息着一隻幼態的狸火獸,它正睜着一雙幽綠眼睛,眸中似有火光,正憤恨地看着衆人。
她大叫一聲,指着樹梢,“那裡還有一隻。”
衆人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見那隻狸火獸。
絕不能讓它再回去給狸火獸羣通風報信,這次一定要乘勝追擊。
————
荒森邊上出現了極爲搞笑的一幕。
“別跑。”
“給我站住。”
“小東西,別讓我逮到你。”
一羣修士上竄下跳,只爲抓住幼態的狸火妖獸。
當然這只是表像。
那隻狸火妖獸,鬆綠的眼睛咕嚕咕嚕轉了兩圈,透出些許怨毒神色來。
這些該死的凡人,殺了它的族羣,它一定要報仇。
打定主意,它狂奔向前,時不時回頭呲牙咧嘴,挑釁這羣凡人。
沈白大喝一聲,提劍衝上前,“小畜生,看你往哪兒跑?”
煙落在後面不緊不慢跟着,只有一隻妖獸,量它也逃不出他們手掌心。
她正這樣想,眼睛卻赫然瞪大。
她分明看見前方忽然出現一道波動的靈力,像是一道屏障,溢散着陣陣波動的紅光。
煙落反應過來,大叫一聲,“不好,中計了。”
這隻狸火獸想將他們引入空間裂縫。
“師兄,你們快回來。”
想要飛奔向前,可惜太遲。
在她落地之前,那道光牆已經消散,連帶着林淵傾等人全部沒了蹤影。
看着已經徹底消失的空間裂縫,煙落蹲在地上,伸拳狠捶向地面。
她咬牙切齒,“真是太大意了!”
覃吟舟也是有些焦急,不過轉念一想,這可是個好機會。遂放寬心來,大不了殺了煙落再退出荒森。
她走上前假意勸慰,“師妹,你別太擔心,只是空間裂縫而已,他們肯定不會有事的。”
煙落嘆口氣,站起身來。
這下徹底與大師兄他們分開了。怎麼偏偏留下她與覃吟舟?
看來是天意,煙落垂下眼眸,“覃師姐,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覃吟舟搖搖頭,“我們還是退出荒森吧。”
煙落心道,還是找機會甩開她自己回去吧,她不放心覃吟舟。
“好,覃師姐,我們快走吧。”
二人只好朝着東面進發,她們在魂淵東面的荒森,一直朝東就能走出去。
接下來二人又走走停停半日,也無心再收集寶物,這樣速度反而快上許多。
不知道那處空間裂縫將林淵傾等人帶到了荒森那處地方,煙落暫時沒辦法聯繫他們。
她只好跟着覃吟舟一起行動。
不過她總感覺覃吟舟不安好心,但是看她神色端正無異,暫時也不好與她翻臉。
越往東走,樹林便越來越稀疏。渾紅的天幕之下,荒森顯得有些霧紅,連帶着此處的綠葉也被染上一層淡紅色。
覃吟舟一路都在尋找下手的機會。雖然她是金丹後期修爲,可煙落手上有根邪門兒的笛子。
她見識過它的威力,遂不欲與煙落纏鬥。
“師妹,我們可在此歇息片刻。”覃吟舟指着一處平地,示意她過去。
煙落想着,走這麼久,就休息一下好了。
她走上前坐下來,又望向覃吟舟,見她也靠着一棵樹打坐,離她還很遠,遂放寬心。
此刻,覃吟舟靠着樹幹,在不爲人知的角落,暗自勾起諷笑。
煙落,你再怎麼小心,最終還是落在了我的手上。
她從袖中取出一枝枯紅乾花,施了秘法,那乾枯的花朵立刻恢復生機,隱隱散發着幽藍的光霧。她對着煙落所在的位置揮揮手掌,幽藍的光霧化作一縷藍煙向煙落襲去。
此時煙落正在打坐休憩,動動鼻子,卻隱約聞到一股異香,正當她奇怪之際,驚覺自己虛軟無力,這才明白,中計了。
她欲呼喚勾魄笛,卻發現自己靈力受阻,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她背靠着樹幹,望向遠處的覃吟舟,見她手中還拿着一枝紅花,多半是她搞的鬼
她果然,對她下手了。
覃吟舟面上滿是得意,煙落,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她漫不經心地擡腳,面上盡是譏誚與怨毒,走至煙落身前,俯身捏住她的下巴,她細長的指甲深深扎入煙落的皮肉之中,滲出一圈圈血珠來。
煙落疼得齜牙咧嘴,這女人指甲怎麼那麼尖?
“啪”的一聲。
她被扇了一個耳光,頓覺耳鳴目眩。
聽見覃吟舟聲音陰陰沉沉,“這一巴掌,是打你不自量力,憑你也配當宗主夫人?”
“啪”的一聲。
又是一巴掌,煙落頭被打得歪向一邊,鼻血止不住地順着下巴往下淌。
“這一巴掌,是因爲鳳軒喜歡你,你算什麼東西?”
覃吟舟捏着她的下巴,冷笑一聲,“呵,供應給各大宗門的靈藥,都是出自冰鞘城的覃家。所以,你明白了麼?”
煙落朝她吐出一口血沫,盯着覃吟舟,目光像是淬火一般。
她當然明白,覃吟舟不就姓覃麼,誰知道她身上還有多少邪門兒的毒藥。
她諷笑出聲,“覃咳、覃吟舟,你咳、你以爲我會怕你麼?”
儘管疼得她抽氣,但她還是要諷刺她,“我知道你喜歡鳳軒,可他,永遠,也不會喜歡你,就算我死了,你也不會有機會。”
覃吟舟臉色更加怨毒,“找死。”
她喚出束筋索,將煙落的手腳皆捆住,面上噙着惡毒笑意,俯身過來,恍若惡魔低語,“煙落,只要你死了,這一切就能結束了。”
她起身,擡腳猛踢了煙落腹部,這一腳帶着極強的靈力,煙落直接撞向樹幹。
卡擦一聲,她的背脊骨應聲碎裂。
摔落地面,煙落只覺五臟六腑像是被刀絞一般,喉頭涌上一股惺甜,猛得咳嗽出大口鮮血。
她以爲覃吟舟只是討厭她而已,未曾想她竟會如此狠毒。
若說如此,前世越綺央被刺破丹田比她現在還慘,而她還是罪魁禍首。如今真是風水輪流轉,一報還一報啊。
覃吟舟轉動手腕,靈力蓄勢待發,“煙落,去死吧。”
一道藍光向着煙落丹田襲去。
煙落緩緩閉上了眼睛。
看來,這次是真的要死了啊……
就在此刻,她的眉心赫然閃現一抹金印,恍若翎羽一般,隨即化作一道金光,向着藍色靈光襲去。
霎時間,兩股靈力相互碰撞,金色流光又瞬間消弭藍色靈光,像離弦利箭直擊向覃吟舟。
她來不及反應,就已經被擊中丹田,嘭的一下應聲倒地。
煙落疑惑,睜開雙眼,便聽見覃吟舟慘叫一聲,已經仰躺落地。
剛剛是怎麼回事?
煙落正想着,漸覺恢復了力氣,她轉動手腕,又施法喚出了儲物袋中的輕雲劍,幾下就斬斷了束筋索。
該怎麼說呢?覃吟舟的迷藥只能維持這點時間?
煙落捂着腰起身,她喚着勾魄笛握在手中。
覃吟舟這時已經從地上爬起來,面色陰沉,她拂袖而立,沒想到煙落竟留有後手。
煙落見她起身,不欲與她打鬥,畢竟她是金丹後期修士,能跑就跑吧。
她不再管覃吟舟,捂着腰嗖得一下竄上樹梢,點着腳飛快逃跑了。
徒留覃吟舟留在原地氣得跺腳,她方纔被煙落留的後手擊中丹田,現下也得打坐調理一番。
這次算她走運,下次定不會給煙落任何機會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