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來了朝陽殿,煙落一句話也不說,面色陰陰沉沉。
穹華見此,以爲她想回去,當下開口,“落兒,你先回天吟殿休息吧!”
煙落搖搖頭,“師父,我不累啊,今日禁地出事,我也算第一個發現者,宗主說不定還要問我具體情況,我現在怎麼能走呢?”
煙落怎麼可能願意回去了?她還要等着姬衡光過來罰越綺央呢!
穹華不再說話,他心中有些感慨,落兒還是長大了,也變懂事了,要是以前,依她的性子,肯定不管不顧就走了。
如此,很好。
煙落等了許久,那些老東西卻遲遲不來。
一旁的穹華真人倒是不急,他隨意找了把椅子坐下,而越綺央沐瑤月兩人則是一直跪在殿中。
煙落閒來沒事,見越綺央跪着,也不想再看她,索性在殿中摸索起來。
這朝陽殿,當真是奢華!
不過姬衡光好像並不在這個地方住來着,只是作爲他打坐休憩的地方而已。
她不由得感嘆,不愧是宗主,什麼都是最好的啊!
青銅爐鼎中散發着縷縷白煙,殿中瀰漫着一股淡淡清香,似是檀香,又像是藥香。煙落想起在禁地中,姬衡光身上就是這股味道。
穹華坐在椅子上,一隻手撐着頭,眼神半闔,卻有意無意看向煙落。這小姑娘,又在看什麼?
此時,那些去了禁地長老進門,一個個臉色蒼白,身形欲顫,像是靈力使用過度。
爲首的無寂真人,面容更是凝白如雪,襯得額間那抹硃砂更加灼烈,薄脣愈發似血般深豔。
穹華真人見此,急忙起身上前,“師兄,那禁地封印如何了? ”
無寂真人面容冷凝,“師弟。”
他已走到了越綺央和瑤月兩人面前,朱脣輕啓,“無礙,我與其他長老已合力將禁地再次封印。”
越綺央與瑤月兩人同時出聲,“師父/宗主!”
無寂地站在她們面前,妖異稠麗的絕美面容看不出任何表情,卻讓人無端感受到了一股寒意,令兩個小姑娘噤若寒蟬。
越綺央眼裡充滿着急切,“師父,徒兒與瑤月師妹真的沒有擅闖禁地。”
無寂真人沉默片刻,語氣緩和,“起來吧,禁地之事與你們無關。”
越綺央聽罷,擡頭直勾勾望着無寂真人,一雙桃花眼眸泛起水光。她只知道師父相信自己,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師父,相信她呢!
無寂真人伸出凝白而骨節分明的手掌,輕輕撫過藍衣少女肩頭,“你們先起來吧。”
越綺央與沐瑤月這才起身,侷促不安站在一旁。
無寂真人繼續補充,“本尊與諸位長老已探查清楚,那禁地封印早在你們入宗前就破了。”
煙落聽罷,走上前行禮。
她的眼睛直盯着無寂真人,眸中充斥着不滿,“宗主,就算如此,可按宗規,擅闖禁地者,必須予以嚴懲!難道因爲封印鬆懈,就可以免去她們的罪責了麼?”
她心中氣急了,沒想到,姬衡光會這麼偏袒越綺央。
上一世,越綺央沒被人發現入了禁地,屁事兒沒有,這一次,她被發現了,難道也沒有懲罰麼?
無寂真人視線轉向煙落,“本尊知道,誰說不罰她們?”
對方冰冷的視線讓煙落一震,她有些心虛,俯身行禮,“弟子不敢妄言,只請宗主秉公處理!”
煙落只覺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這姬衡光不好糊弄啊!
他會不會因此疑心自己,畢竟她是有預謀的等着越綺央闖禁地。
無寂真人卻不再理會煙落,他走到藍衣少女身側,眼神掃過殿中一衆長老。
他冷聲開口,“越綺央是本尊的徒弟,卻無視本尊告誡,私自離開學舍,又誤闖禁地,是該重罰。可禁地封印失效,二人又初入宗門,亦是情有可原。如此,便罰她們去與那外門弟子一同歷練,半年內不得回來。”
一衆長老見此,也是連連點頭說好。
這邊煙落心中還在糾結,越綺央、沐瑤月兩人已經在謝恩了。
越綺央跪下給無寂磕了頭,“師父,徒兒定會潛心歷練,不會讓師父失望的!”
沐瑤月也走到渙玉身邊,緊張地看着自己的師父。
渙玉黑着張臉,他這徒弟,纔來兩天就闖禍,去和外門弟子一起吃吃苦頭也好。
“宗主已經發話了,你仔細認罰就是,再有下次,我就當沒你這個徒弟。”
瑤月像是得到大赦一般,使勁兒點頭,頓時一掃當下的憂鬱驚懼。總算,可以鬆口氣了!
煙落見越綺央受了罰,心中高興不已,前世,越綺央可沒有受過這種苦呢,她如今這樣,定是趕不上新來的弟子們第一次試煉,也別想拿到赤娑晶石。
一時間,朝陽殿中的長老們散光了,越綺央和沐瑤月被渙玉帶離了朝陽殿,煙落和穹華也準備走了。
她一隻腳已經踏出殿門。
就在這時,無寂真人冰冷的聲音傳來。
“煙落,你且留下。”
穹華頓住,他回頭看向煙落,說道,“落兒,宗主叫你,你進去吧,師父先在外面等你。”
煙落回神,點點頭,“好,那師父我進去了。”
她又返回殿中,可不知姬衡光找她有何事?
隔着爐鼎中徐徐升起的白煙,姬衡光的妖美容貌變得模糊起來。
煙落俯身行禮,“不知宗主還有何事要吩咐?” “煙落,你早知禁地封印已破,本尊說得對麼?”
姬衡光冰冷似玉的聲音透過陣陣清香傳到煙落耳邊。
煙落聽罷,瞪大雙眼,隨即搖搖頭,“我不知道,弟子只是恰巧碰見越綺央和沐瑤月落入禁地而已。”
她說着已經走近姬衡光的身邊,眼前的紅衣青年盤腿而坐。姿容精緻美豔,眉心一點硃砂紅印。
無寂真人眉頭微蹙,“你上來做什麼?”
煙落伸出手指,輕輕撫摸上無寂真人那張絕美稠麗的麪皮。
心中不由感嘆,嘖嘖嘖,這皮膚真嫩啊,比她的還要白皙細膩呢!
“放肆!” 無寂真人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臂,眼神中充滿殺氣。
煙落捏捏自己被抓疼的手臂,不怒反笑,“呵,宗主此等光風霽月之人,煙落遠遠見了一面,便心難自持,是煙落不好,冒犯了宗主,請宗主罰我吧!”
她說是要道歉,語氣卻毫不誠懇,反而字字透着勾引的意味,“姬衡光,你當真不記得了麼?”
無寂真人口中呢喃,“姬衡光?”
他的腦中快速閃過一些畫面,似乎是身處華麗的宮殿中,他穿着一身金袍,一羣人叩首跪拜。這裡,絕對不是流雲仙宗。
無寂真人閉上雙眼,身體中似乎有股靈力不斷匯聚到丹田,頭腦中傳來一陣一陣劇痛。
煙落在一旁欣賞着美人受難的景色。紅衣青年的黛眉微蹙,鳳眸緊閉,紅脣微抿,眉間的封仙印紅得能滴出血來,整個人脆弱又妖美異常,總之好看得一塌糊塗。
她適時添油加醋,“姬衡光,你想起來了麼?”
她知道那道封仙印的威力,姬衡光不可能一下就衝破封印,反正得靠他自己想起來。
不過這與她沒關係,她只知道喚姬衡光的名字會讓封仙印起作用,這足以讓他痛苦萬分。
她就是故意的,誰叫姬衡光讓她不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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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寂真人猛然間睜開雙眼,“你…究竟是誰?”
煙落又不怕死繼續往姬衡光身前湊,彼時姬衡光身上那種清香越來越濃郁。她深吸一口,只覺得神清氣爽。
她膽子愈發大起來,伸出手捏住姬衡光的尖細的下巴,又用手指撫摸上了那豔麗的封仙紅印。
她笑了笑,嘴角漾起兩個梨渦,“你可真美啊!我最喜歡宗主你這種妖豔的容貌了。宗主你還罰不罰煙落了? 不罰弟子可就要走了哦!”
煙落捏完了臉趕緊一溜煙跑出去了。
穹華真人在外頭廣場上一直等着,見煙落快步跑出來,不由得擔心起來,“落兒,師兄他沒有爲難你吧?
他可不知是誰爲難了誰,煙落心中笑道。
她面上笑意吟吟,“無事,宗主沒有爲難我,師父,我們快回去吧!”
煙落上前挽着穹華手臂,師徒二人說說笑笑離開了朝陽殿。
而大殿之中,容貌妖美的紅衣青年,已然從痛苦中緩和過來,汗水浸潤過的絕色容貌似妖似仙,足以令世人移不開眼。
無寂真人用化神期的修爲生生壓制住了那股暴動的靈力,心中有無數個疑問。
尤其穹華的徒弟,那小姑娘如此放肆無禮,以下犯上。他日,定要好好罰一罰她。
回了天吟殿,煙落開始放飛自我,她開心地脫掉自己的青衣外裙,隨意扔在地上。
煙落癱坐在榻上,發出陣陣笑聲,“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姬衡光反應過來怕是要來殺了我。”
她眉眼彎彎,一笑,嘴邊蕩起兩個梨渦,那張清秀的面容也跟着生活起來,靈氣逼人,哪裡還有平日陰沉易怒的模樣。
她心想,越綺央要去同外門弟子歷練半年,少不了要去挑水砍柴,除草施肥。哪樣累活她不得幹?還有外門那些打雜的弟子不會嫉妒她們? 定有人會找她們麻煩。
看來女主是要吃很多苦了,真是可憐吶!
那玉牀上的蛋忽然間竄到了她身邊,懸浮在空中,抖了抖蛋身。
煙落看着白玉無瑕的蛋,閒來無事,升起逗弄之意,“怎麼了? 難道你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