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嚴琦天賦不夠,而是他對自己的要求太高,要知道三足金烏巔峰時可是連仙界都頭疼的角色,它那最強神功豈是容易修煉的。
別說他短短片刻就修煉出一隻毒瞳,哪怕是隻有半隻,也足以傲然地面對衆多天才了。若是換成其他人,恐怕連神功的玄奧口訣都無法領悟。
當然,這也跟他吞噬了金烏殘魂有關,否則就算天賦再強,沒有金烏當年的記憶指引,也無法做到這一點。
甚至光是要讀懂仙文,都不知要經過多少年。
心中苦笑後,嚴琦知道單憑一隻毒瞳無法突破領域的禁錮,想要從這裡離開,至少要三瞳鼎立才行。
於是不屈的雙眼再次閉合,心念一動,一道道元氣毒龍再次穿梭於經脈之中……
然而山峰內部的他哪裡能夠看到,這山峰的顏色已經從土黃變成了幽綠,其內一道道詭異紋理突兀地浮現,如同裡面藏着一隻曠世魔頭,正打算睜開眼睛看看這個世界。
“怎麼會這樣?”
別人看不出這變化意味着什麼,還以爲是段少夕做出的手段,但段少夕豈會不知?
心中一驚,段少夕立即打出一連串手印,砰砰砰,一道道元氣長蛇灌入山峰之中。
而隨着他的舉動,一道身影狼狽地從其內逃竄出來,原本長相妖異的冥無醫,額前那一縷白髮已經發綠。
“噗。”一口鮮血吐出,冥無醫本就蒼白的臉更顯得嚇人,再加上雙目內精光暗淡,更像是一具死屍。
“怎麼回事?”段少夕一聲大喝,元氣的過度消耗,令他有些虛弱,要知道,對於真元境的修爲而言,維持這麼久的領域之威已經有所勉強。
對於段少夕的質問,冥無醫沒有理會,他還在回想着之前看到的那一隻眼眸,冰冷、無情、漠視蒼生。
“那是什麼?那到底是什麼?”他瘋了一樣自言自語,對這樣的結果不敢相信,在看到毒瞳的那一刻,他感受到幽冥屍元魂那來自遠古的恐懼。
突然,他雙目中幽光閃爍,猛地對着蒼天咆哮起來:“嚴琦,你到底是誰……”聲音在太君府羣山中迴盪,嗡嗡嗡經久不息。
“什麼聲音?”與此同時,嚴琦也是有些疑惑地自語了一句,不過他可不是聽到了冥無醫的咆哮,而是察覺到一股來自於識海的聲音。
沒錯,那聲音就是響自識海之中,不過由於之前專心修煉,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本公子問,你怎麼會仙族靈訣?”那詭異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這一次嚴琦終於聽清楚了,是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
“你是誰?”嚴琦停止了修煉,一臉凝重地問。他的聲音有些冷,因爲那未知的聲音能直接出現在自己識海之中,恐怕修爲不俗。
那聲音呵呵地笑道:“吾擦擦,你緊張什麼?我用意念跟你說話,你就用意念回答我就好,沒事張什麼嘴?”
嚴琦一陣無語,嘗試着以意念在識海中說了句:“不管你是誰,恐怕你認錯人了吧?我不認識什麼吳擦擦。”
他本不確定那神秘人能否聽到他意念的內容,誰料隨即就響起一聲大笑:“吳擦擦?哈哈哈,吾擦擦咧,吾擦擦是本公子的口頭禪好不好?”
此話說完,嚴琦滿臉黑線,沒見過如此奇怪的口頭禪,不過他倒是確定了,這神秘強者應該沒有惡意。
“你到底是誰?”嚴琦再次試問了一遍。
那聲音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你打開儲物袋看看,有沒有少了點什麼?”
嚴琦怔了怔,隨後精神力進入儲物袋,裡面東西太多,大致看了一遍後也沒發現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丟失。便繼續追問道:“沒有。你到底是誰?”
“吾擦擦,你竟然沒有發現丟了什麼?”這神秘聲音竟然咆哮起來:“難道你一開始不是看上了本公子的獨特氣質才選擇本公子的?吾擦擦咧,你是個白癡嗎?”
嚴琦臉上黑線更重,不過卻並未對這個聲音產生厭煩情緒,因爲這聲音說話內容雖然奇怪,但至少語氣不惡。
但是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嚴琦還是有些失望,心知這聲音不會無緣無故跟自己交談,所以他也不急,閉上眼,裝出一副想要修煉的樣子。
“哎哎哎,你要幹嘛?”果然,那神秘人竟能知道他要做什麼,立即出聲吆喝起來。
嚴琦淡淡地回了句:“修煉,然後突圍。”
“切。”那聲音有些不屑:“小子,本公子勸你打消這個念頭吧,雖然你修煉速度不慢,但想要藉此靈訣來突圍,恐怕少說也要幾個月。”
“那也比跟你說些沒用的廢話強吧?反正遲早是要修煉的。”嚴琦釋放出的意念依舊冷淡,但嘴角卻忍不住想要上揚。
那神秘人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嚴琦的細微表情,激動地咆哮道:“吾擦擦,你居然敢看不上本公子?不是本公子吹噓,沒有本公子幫你,你等不到突圍的那天就要被煉死。刑堂那些人,我可比你瞭解多了。”
嚴琦聞言不爲所動,徹底閉上雙眼,繼續讓一條條毒龍循着九陽神功的路線在經脈中穿行,此後這九陽神功的名字也該換了,應該叫九毒蒼生訣纔對。
神秘人見嚴琦竟真的對他沒半點興趣,一下子緊張了:“哎哎哎,你不想知道本公子是誰了?”
“說。”嚴琦簡單地一個字,迴應過去。
“好吧。”神秘人終於妥協了,解釋道:“本公子大名洪布川,乃是洪荒時代上古巨神,怎麼樣?仰慕羨慕敬畏了吧?”
嚴琦撇撇嘴,繼續修煉。
“等下。”那神秘人洪布川終於瞭解到嚴琦的性格,無奈地道:“吾擦擦咧,你小子怎麼這麼冷?算了,不給你表示一下,你恐怕不會相信本公子的話。”
嚴琦停下毒龍的運行,安靜地閉眼等待着,他其實很好奇,這神秘人到底什麼來歷。
之所以假裝得不冷不熱,就是因爲他知道,這傢伙年紀應該不大,一旦給他好臉色,恐怕廢話會聽到耳朵生繭。
“哈哈,小子,你看好了。”
洪布川驕傲地一聲咆哮,隨後周圍的元氣突然變得暴躁起來,嚴琦驚訝地發現,那將自己禁錮的大地之力,竟緩慢地開始了消融。
突然,一股暖流進入他的身體,竟瞬間取代了毒龍的位置。隨後,這股能量沿着經脈飛速遊走,是九毒蒼生訣的運轉之法。
嚴琦震驚得無以言表,興奮得甚至想要大呼出聲,可是就在毒瞳第二瞳的位置即將多出些什麼時,那能量竟瞬間如潮水般退去。
“你……”嚴琦此刻有股想要罵街的衝動,太壞了,太混賬了,就好像某種運動即將高潮時,被人生生打斷一般憋屈得難受。
洪布川笑得有些尷尬:“那個……別以爲我是故意的,我現在只能做到這一步而已。”
“好吧,現在可以說了,你到底是誰。”嚴琦竭力平復了一下心緒,淡淡地問,隨後補充了一句,道:“別再說什麼蠻荒古神,說點實際的,讓我勉強願意相信的。”
“記得你在器具閣拿走的那張殘破圖紙嗎?”
果然,洪布川在嚴琦的告誡下老實了許多。
嚴琦眼神閃動,愣了愣再度將精神力涌入儲物袋,果然發現那圖紙不見了,本來他只是感覺那圖紙似曾相識,但時間不允許他進行更多的回憶。
如今這纔想起,那張殘破得一無是處的圖紙。
只聽洪布川繼續道:“那圖紙本是神媧娘娘的道寶,名爲山海社稷圖,在遠古洪荒時期,乃是天帝級別的寶物。至於何爲天帝,現在的你還無需知曉……”
經過洪布川極度誇張的解釋,嚴琦終於知道這所謂的山海社稷圖的來歷,在洪布川的描述中,神媧娘娘是洪荒時期最強大的幾位天帝之一。
但道無永恆,在一個什麼無量量劫之後,神媧隕落,其道寶山海社稷圖也徹底碎裂。
時光荏苒,已經不知過去了多少個漫長洪荒,等到洪布川醒來時,已經來到一個完全不同的時代。
“那麼你是道寶中的器靈?”嚴琦對於靈器略有了解,相傳一些強大的靈器靈寶之內都有器靈,器靈是器中之魂,一切玄妙能力都要由器靈來施展。
洪布川不屑地嗤笑道:“器靈?哼,那種只是低等級的生命,如何能與我相提並論?你只要知道,道寶之魂其實就是你們所謂的元魂,這些等你強大到一定程度自然能夠知曉,我現在告訴你,只會增加你的負擔罷了。”
嚴琦若有所思,對此話很是贊成,他如今修爲尚淺,知道太多並不是好事。
於是問:“既然你不是器靈,那爲何會在殘圖之中?而且,我的殘圖去哪裡了?”
“呃……”洪布川似乎很不想講出身份,不過在瞭解了嚴琦後,只能尷尬地道:“山海社稷圖內被熔鍊了三千大世界之力,也就是說,裡面有着三千個大千世界,若是換成你這個世界的話……”
算了半天,洪布川發現這根本無法換算,於是道:“反正就是很多很多就對了,而本公子風度翩翩、風流倜儻,神媧娘娘不忍心讓我隕落,就用世界之力將我保護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