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洞府深邃得很,再加上進來之前嚴琦佈置過一些看似自然的障礙,所以那兩人走了半天也沒有走到顏沉瑜這裡,而在這個時間之中,顏沉瑜終於想到了一個緩兵之計。
“咯吱。”也不知是誰,踩碎了一些石礫,在原本緊張寂靜的氣氛中,這聲音的突兀將兩人嚇了一跳。
其實也不怪這兩人如今謹慎,雖然他們是靈元境巔峰強者,一道意念便能夠探知洞內深淺,可是他們一致認爲這洞穴內有什麼寶貝,而對於這種情況而言,一旦用意念探查過來,很有可能被寶物的“守護者”察覺。
畢竟,所有天材地寶都會有一些守護者的,他們是生長在寶貝附近的妖獸或者靈獸,因爲大多靈獸天生都會對天材地寶有着特殊的親近感,所以自然而然的,他們會認爲那些寶貝是上天賜給他們的,也就必然會被他們守護起來。
然而令兩人詫異的是,當他們來到洞府的最深處的時候,並沒有碰到所謂的守護者,這裡連只螞蟻都沒有,乾乾淨淨的沒有任何生靈。
唯獨山洞的最裡面,靜靜地盛開着一株千年墓曇花,準確地說,應該是介於含苞待放和盛開的中間過渡階段,也就是這株墓曇花正在盛開,但還沒有綻放完整。
這一下子解釋了爲什麼此地天地元氣如此濃郁了。
兩個人都是靈元境巔峰的強者,見多識廣,對於千年墓曇花很是瞭解,自然明白墓曇花盛開時,會產生元氣凝聚的異象。
古書上記載,所謂墓曇花,便是有強者坐化之地,受到天地元氣的孕潤,再加上坐化的強者生前留下的一些手段,兩兩結合之下,有一定的概率能生出墓曇花來。
意思是,有些強者在臨死前可能遭受了某種重創,或者其他什麼原因,死的時候並沒有別人幫他安葬,甚至往往是位於荒山野嶺,這種死法就叫做坐化。
而坐化的強者,認爲自己一身好本事得不到傳承,枉費了自己一生磨難,於是就採取了一些特殊手段,配合天地元氣在自己體內種下一枚因果,等機緣達到了,自己的屍體就會生出一株墓曇花來,只要有緣人將墓曇花吞下去,憑空便能獲得強者三成的能力。
憑空三成能力,這可是非常恐怖的效果,試想一下,如果一個靈元境巔峰強者吞服了墓曇花,而墓曇花的坐化者也是靈元境巔峰強者,那麼什麼都不用做,吞服之人就能直接晉升到融元境。
不過這種花生長出來的概率很低,並且依靠的乃是機緣巧合,最重要的一點是,墓曇想要開花,需要苦守一千年,而鮮花綻放的時間,則是隻有短短的幾分鐘。
因此,想要得到墓曇花裡面的傳承就更加艱難了,就算你發現了墓曇花,可如果錯過了開花的時間,那麼苦守千年也是無用。
所以,一株即將綻放的墓曇花,絕對能引來腥風血雨,這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才能不偏不倚地剛好遇到這樣的一刻啊?
“咕嚕。”其中那個自稱爲哥哥的修士吞嚥了一下口水,有些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隨後發現墓曇花還在,險些將眼珠子都瞪出來。
太神奇了,本來是出來執行任務的,結果任務沒找到,竟然遇到了這樣的好事?而且還不是自己發現的,是別人發現了非要帶自己來,當初還不情不願,要不是對方苦苦哀求他還真不想來呢。
與此同時,那自稱弟弟的人也傻眼了,奶奶的,要是知道這裡是墓曇花的話,就算有靈獸在守護也不會叫上別人啊?那可是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啊,一旦吞下去,立馬就能成爲融元境超級強者了。
就這樣,兩人心裡各有所思,目不轉睛地盯着那正在徐徐待放的花朵,雖然墓曇花並不漂亮,但在他們眼裡,實在是太驚豔了,勝過天下所有的女人。
正因爲太過驚豔,讓他們一時間忘記探查周圍的環境了,於是他們沒有發現這其實是一個幻境,更沒發現就站在他們身邊不遠處的顏沉瑜。
顏沉瑜一步步朝後退着,儘量跟兩人保持一定的距離,但是又不能過遠,否則小狐狸的幻境就會失效。
所以說,貪念纔是真正的死神,因爲那兩人動了貪念,根本就沒有察覺這只是一個幻境。
在顏沉瑜的視線裡,那自稱哥哥的修士搓了搓手對另外一人道:“好兄弟啊,有這等好處都沒忘記哥哥,有你這樣的兄弟,哥哥我一輩子沒有白活。既然兄弟你夠義氣,做哥哥的也不能見外了,兄弟心意,哥哥完全接受。”
說完一臉色相地朝一塊空地上走去,那裡明明什麼都沒有,但在他們的眼裡,一株千年墓曇花正在徐徐綻放。
自稱弟弟的聞言不願意了,立馬攔下來道:“哎哥哥,話不能這麼說,咱們倆的關係這麼深,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不也就是你的了嗎?你看看,平日裡你對我百般照顧,如今若是我把墓曇花吞噬了,以後在太白殿裡,就讓兄弟我照顧哥哥你了。”
說完一拍胸脯,也朝墓曇花的方向走去,而且看其速度,顯然比做哥哥的更快了一點。
做哥哥的見狀不甘示弱,立馬加速兩步,聲音都有些焦急了:“兄弟你看你說的什麼話,哥哥照顧你還不是天經地義嗎?幹嘛要分那麼清楚。就這樣定了,以後在太白殿,哥哥我罩着你了。”
做弟弟的見狀跑得更快,三步並做兩步已經到了墓曇花跟前,哈哈一笑,對那做哥哥的道:“哥哥這話說得不對,咱兄弟的目光哪裡只能在太白殿?這樣,兄弟我吃了它,回頭整個元辰大陸我都罩着你。”
兩人越說越離譜,好像吃一個墓曇花就能成爲元辰大陸的最強者似的,此時顯然做弟弟的快了一步,一伸手,就要將墓曇花采摘下來。
卻在這時,那做哥哥的的確急了,一聲怒吼:“住手,讓我來。”隨後也顧不得往日情面了,一道元力巨劍刺破長空,直接朝那人的胳膊斬去。
若是他執意要採摘墓曇花,那就留下一條胳膊好了。
“你?”做弟弟的勃然大怒,厲吼道:“好你個不識擡舉的老傢伙,好心帶你過來,竟然還對我下次毒手,既然這樣,不要怪我了。”
說着回過神來,立馬朝對方攻擊過去,不過他們的攻擊都有分寸,不敢太過張揚,生怕誤傷了墓曇花。
就這樣,砰砰砰地一陣拳打腳踢,兩人如同凝元境修士一般鬥在了一起,他們不敢釋放出元力,否則靈元境的一擊恐怕這山洞都要被摧毀了。
顏沉瑜在一邊冷眼旁觀,對人心看得也更加透徹了,這些人,嘴上說的永遠比實際做的要好聽,可是一旦有了利益上的衝突,就立馬翻起了臉皮。
不,不是翻臉,而是根本就不要臉了,他們只要利益,別的什麼都不要。
所以,在這世界上,遇到像嚴琦這樣的男人,多麼難得啊?這麼想着,顏沉瑜差點忘記了這裡的情勢,俏臉上有些嬌羞和幸福。
良久,這兩人身上都有了傷勢,他們都忘記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墓曇花開只是短暫的時間而已,爲什麼這麼久了,墓曇花還沒有凋謝?
這就是被利益矇蔽了雙眼的下場,這麼明顯的漏洞他們都沒有看到,他們依舊在廝殺着,最終甚至紛紛取出了靈器。
雖然不敢輕易釋放技能,但靈器一出,動靜可就大得多了,不一會,兩人身上便佈滿了血痕。
“啊。”又過了片刻,隨着一聲慘叫傳來,那做弟弟的一條胳膊徹底廢了,因爲太白殿修士基本都是用劍的,所以這樣的戰鬥不砍掉一點東西怎麼可能。
做哥哥的也是殺紅了眼,一劍斬掉對方胳膊後,劍花一卷,又朝着他胸口殺來,如果被卷中,胸口直接就會多出一個大洞。
而就在這時,那做弟弟的爲了自保,頭腦一下子清醒起來,厲聲咆哮道:“等一下,我們上當了。”
咆哮的同時,他身體一個旋轉,險險地避開了劍花的攻擊,然後那做哥哥的表情一僵,突然愣在了原地。
他們眼前的場景緩緩改變了,沒有墓曇花,沒有天材地寶,入目所見,只有滿地的血痕。
而那個做哥哥的胸前,一根長槍從胸前穿透而過,順着長槍朝後看去,顏沉瑜一臉輕鬆地手扶着槍桿。
“你……是誰?”撫摸着胸前刺出來的槍頭,做哥哥的低聲問了句,他沒有想到,自己兩兄弟自相殘殺了半天,只是爲了給別人製造偷襲的機會。
其實這一幕顏沉瑜也沒有想過,她一開始只想着先吸引兩人的注意力罷了,等兩人被成功吸引,她就嘗試着率先離開。
可是誰知道,兩人都被私心矇蔽了,他們看不到真實的世界,眼睛裡只有自己的貪婪。
那隻剩下一條胳膊的修士仔細看了看顏沉瑜,突然想起了什麼,大叫道:“你是嚴琦的女人?你跟嚴琦是一夥的?”
顏沉瑜緩緩抽出了長槍,手中火焰一揮,那做哥哥的屍身便被徹底銷燬。這時候,顏沉瑜才笑着回答道:“沒錯,我就是嚴琦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