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裡,白月塵和村長很自覺的做到另外一張桌子上,留下杜西舟和慕楠風相對而坐。
“多吃點,你看看才幾天,你都瘦成什麼樣了?”慕楠風看着她消瘦的臉頰,黑滲滲的眼睛裡透着絲絲的憐惜。
到現在他才發現杜西舟的瘦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瘦得都有一點硌手了。
“有嗎?”杜西舟挑起一邊眉毛,叉着手在腰間比劃了一下,嬌俏的臉上爬上幾絲懷疑的神色。
慕楠風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把菜往她的碗裡夾,不一會兒,杜西舟面前的碗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夠了夠了,我都吃不到飯了。”杜西舟阻止了慕楠風再次伸過來的筷子。
“好,這些全部吃完也差不多了。”
“全部?”杜西舟清麗的眸子裡寫滿了拒絕,對接上慕楠風篤定的眼神,又乖乖的低下頭。
慕楠風彎眸,看着對面的小女人在自己的面前變得斂眉順目,溫婉乖巧,周圍的嘈雜似乎跟他沒有任何關係,此時他的世界裡,只有一個杜西舟。
那是他的全部,亦是他的朝朝暮暮。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自己,儼然也成了別人眼中的風景,那些個投“白粥cp”的工人們,一個個相見恨晚的眼神看着他,更多的,是看着他面前的那一桌子菜。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啊,長得英俊帥氣不說,連做得飯菜都這麼的長臉,他投胎的時候是不是走後門了?
“你怎麼不吃啊?”杜西舟老半天也不見慕楠風動一下筷子,擡眸一望,竟看見他彎着嘴角,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她陡然內心一震,晦澀的移開自己的視線,卻在不經意間掃到了其他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
羨慕的,吃驚的,像一道道光,齊刷刷的朝着自己的方向看了過來,看得她沒處躲藏。
“慕楠風!”她在桌子底下輕輕的踢了他一腳。
“怎麼了?”對面的男人適時回過神思,帶着充滿寵溺的無聲笑意。
杜西舟意有所指的斜視了一眼周圍,故作鎮定的輕咳一聲,“趕緊吃飯。”
“哦。”慕楠風明白了,自己老婆又害羞了。
這些人也真是奇怪,我不過是看自己的老婆吃飯,至於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嗎?
“呵呵,杜總跟她老公來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對璧人啊!”坐得不遠的村長也打着哈哈稱讚。
他本以爲是慕楠風不想吃食堂的飯菜,結果人家大費周章的借來廚房,竟是爲了給杜西舟做一頓飯,做就做吧,他還小氣的不願意多做一點,望着桌子上誘人可口的菜,他只能咬着筷子不住地搖頭惋惜。
“什麼郎才女貌,一個開破花店的,不過是運氣好了一點,才撿了個便宜老婆。”白月塵看向慕楠風的眼神裡透着隱隱的不屑於譏諷。
“開,開花店的?”村長張大的嘴,足足可以塞進一個雞蛋,是他眼瞎了嗎,還是這個男人有雙重身份?
“呵呵,那確實運氣挺好的。”村長不敢質疑白月塵的話,順着話鋒乾巴巴的囧笑了幾聲。
這頓飯吃得實在是夠久的,平時杜西舟十多分鐘就能解決的事情,今天在某人的監視下,足足吃了半個小時。
畢竟今天的飯量是以往的一半還要多。
“唔,終於吃完了。”她揉着肚子,發現自己撐得連呼吸都有點喘了。
“一碗飯都能把你撐成這樣,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啊?”慕楠風嗔怪的睨着她,眼神透着寵溺的無奈。
一看就是之前沒有好好吃飯的樣子。
杜西舟剛想擡頭反駁,卻看見慕楠風已經起身越過桌子,向她走來,他伸出手,神色間盡是縱容,“走吧,帶你出去走走。”
在衆人豔羨的眼神中,杜西舟就這樣順從的被慕楠風牽着走出了食堂。
這裡的傍晚沒有璀璨的霓虹,沒有喧囂的鳴笛聲,有的,是天邊的殘陽斜墜,鋪散在雲彩裡,漫出萬丈彩霞。
這些金輝色的霞光迎面撒在慕楠風的臉上,再落在他的肩頭,漾開一層薄薄的金色的光暈,讓走在後面一步的杜西舟不禁失了神。
感覺到身後人的步伐越來越慢,慕楠風一直緊握着的手不覺收緊了力度,“走不動了?”
他側首回問,連睫毛都躍動着耀眼的餘暉。
“啊?沒有沒有。”杜西舟收回神思,無聲哽了哽嗓子。
天下美男何其多,她爲什麼就偏愛這一款?
而這一款還貌似對自己挺不錯的。
杜西舟輕輕地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慕楠風,你站好一點。”
慕楠風沒懂她的意思,挑着眉看向她。
“有點晃眼睛。”杜西舟指着前面山頭的萬丈霞光。
慕楠風恍然大悟地笑了,“舟舟,老公是拿來這麼用的嗎?”
杜西舟瞬間紅臉,在心裡腹誹着還不如頂着夕陽自在呢!
她揪着衣角,目光遊離的不敢跟慕楠風玩味的視線對視。
這傢伙,我是給他臉了還是怎樣,越來越沒有分寸了,讓我出糗他很爽嗎?
餘光一瞥,一個灰溜溜的東西從慕楠風的身後跑了過去,杜西舟瞳孔驟聚,驚呼着竄到了慕楠風的身上。
慕楠風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震住了,足足怔愣了半分鐘才反應過來,“怎麼了?”
他一下一下的順着杜西舟的後背安撫着她,隔着胸腔真真切切地感覺到她撲通撲通的心跳。
杜西舟緊緊的摟着他的脖子,一雙腿還夾着他精壯的腰,彷彿地上有什麼讓她避之不及的東西。
“老鼠,有老鼠!”
杜西舟說話的聲音都帶着隱隱的顫抖,天知道這個小東西一直是自己的弱點,每次看到它,她都會嚇得汗毛倒立。
慕楠風凝眉,剛剛纔平復的心情再起波瀾。
怕老鼠?
怕老鼠的杜西舟還敢捉蛇,還敢爬樹?
我身上掛着的女人,腦子裡到底裝的是什麼程序?
“可以下來了,都走很久了。”雖然慕楠風很喜歡自己的女人如此依賴他,但是這樣抱着不讓他動彈,實在有點喘不過氣來了。
“真的嗎?”明知道老鼠已經跑了很遠了,可是杜西舟還是心有餘悸的不敢下地,沒有哪一刻,她會覺得慕楠風的懷裡如此的有安全感。
看出了杜西舟眼神裡的惶恐,慕楠風緋色的脣中溢出一聲縱容地輕笑,“別怕,我在!”
磁性醇厚的嗓音讓杜西舟莫名的覺得心安,彷彿涼風入懷,撫平了內心的凌亂,最終,她還是惴惴不安的鬆開了攀在慕楠風身上的手腳。
尷尬也隨之而來,杜西舟咬着脣瓣,爲自己的失態感到羞愧難當,然而慕楠風卻對她的窘迫視若無睹。
最後,他屈下膝蓋,望着杜西舟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