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柒挑了挑眉，雲煙雨這話說得實在太有技術性了，十成的把握？
呵呵，還真是想得挺美。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慕瑾柒淡淡出聲，“這樣的回答雲大娘子可是滿意？”
在場哪個不是人精，當然能聽出慕瑾柒話裡的意思了。
無非是說即使有十成的把握，也不可能保證意外的發生。
人之常情。
慕瑾柒說得也沒錯，但云霄南的臉色還是白了白。
雲霄南很想說，就算是百分之一的危險他都不願意承受，因爲他承受不起。
可是他不能說，不過雲霄南不能說卻不代表別人不能說啊。
就好像雲煙雨，聽了慕瑾柒的話後直接皺起眉頭。
“神醫瑾不是號稱天下最厲害的神醫嗎？爲什麼連這個都不能保證？”
雲煙雨問的，正好中了雲霄南的下懷。
這些年關於神醫瑾的傳言，那可是一條又一條啊，絕對是震驚衆人耳目的。
“神醫之稱只是別人贈予我的稱號，難道雲娘子沒聽說過‘傳言有誤’四個字嗎？”慕瑾柒淡淡出聲。
雲煙雨的面色一僵，她總覺得那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似乎在說：傳言中的雲大娘子溫婉美麗、端莊善良，事實上呢，卻是截然相反。
“再者，請相爺和雲大娘子擺正你們的想法。”慕瑾柒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醫治還有一半生還的可能，不醫治可就一點可能都沒有了。”
雲煙雨聞言，小葉眉輕輕一蹙，“神醫瑾醫治，該是有八九成的可能纔對，怎麼只有一半的可能？”
身後的清雨原本覺得自己主子的回答很奇怪，明明有十成的把握可以治好老夫人爲什麼要說五成。
現在聽了雲煙雨的話，當即收起自己的心思。
雲家人的德行，就應該嚇唬嚇唬他們！
“雲娘子怎麼不說別人連五成的醫治可能性都沒有？”慕瑾柒不驕不嗔，眸色平靜地開口。
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在說再平常不過的話語，事實上她是在反駁雲煙雨的話。
雲煙雨的臉色僵了僵，因爲神醫瑾說的話實在太對了，她居然找不到一個理由來反駁。
這實在是出乎雲煙雨的意料。
“難道相府連一點危險都承擔不起嗎？”慕瑾柒似是有些不悅。
“老夫人的病情再拖下去連五成的可能都沒有，你們需要考慮多長時間。”
慕瑾柒絕對不會告訴他們，她是故意這麼說的，只爲了讓某條小魚上鉤。
果然，小魚兒感覺到慕瑾柒扔下的誘餌，已經開始蠢蠢欲動。
雲煙雨的眼珠子轉了又轉，擡頭時又是一臉的無辜，“神醫瑾確定只有五成的機率，可我們怎麼知道這裡面會不會藏私？”
藏私？她需要嗎？
心底覺得雲煙雨說的是廢話，可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慕瑾柒依舊回答，“我爲何要藏私？”
雲煙雨很是理所當然地開口道，“於你而言，醫治好了你得到的是好名聲和相府的報酬。”
“若是沒醫治好，你大不了是沒了相府的報酬，名聲卻不會受到影響，藏私難道不可能嗎？”
換做別人，雲煙雨這樣分析是正確的，但慕瑾柒不是雲煙雨心裡所想的那些人，她說的話自然不可能成立。
不過，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順着雲煙雨的話說下來，又有何難？
貓捉耗子，只不過是快慢罷了。
“看來雲娘子是擔心我的醫德。”慕瑾柒臉色依舊不變，好像被懷疑的人不是她。
“既然如此，雲娘子不妨說說你的想法吧。”
魚兒，馬上要上鉤了。
雲煙雨絲毫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個圈套。
連雲霄南這樣的老狐狸在身邊坐着也沒意識到呢，何況是雲煙雨這種小蝦米呢。
“依奴家看，神醫瑾不妨立下軍令狀！”雲煙雨其實早已經想好了對應的點子，正愁着該怎麼把話說出來呢。
誰知道正瞌睡，神醫瑾遞過了枕頭，雲煙雨心裡的爽不是一兩個字兒可以形容的。
雲霄南灰暗的眸光突然亮了起來，如果不是礙於神醫瑾在場。
他還真的要好
好地拍拍自己的頭，而後誇讚一番雲煙雨。
留下女兒的決定果然是對的！
相較雲霄南和雲煙雨的輕鬆，清雨的臉色就有些難看了。
她翕動脣瓣想要說些什麼，卻擔心自己說話會讓別人看低自己的主子，還是死死地憋着。
慕瑾柒感覺到了，或者說她早已經預料到了，回頭給清雨一個安心的眼神。
再次轉過頭時，她的眸中已然平靜。
“看診立軍令狀，這種情況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好像家常便飯，慕瑾柒淡然說出。
偏生有人覺得諷刺。
“那，神醫瑾是立還是不立？”雲煙雨吸了一口氣，稍稍冷靜後繼續開口問道。
慕瑾柒挑眉，眸光篤定，“那就立吧。”
神醫瑾爲相府老夫人醫治，立下軍令狀，在半個月內必定醫治好身患怪病的老夫人。
否則老夫人性命丟了，神醫瑾的性命也不保！
消息一出，京城譁然。
沒有人知道相府和神醫瑾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有各種各樣的版本在街頭巷尾、茶攤酒樓瘋傳。
有人言，神醫瑾初來京城地位不穩，意圖藉着相府上位，誰料醫術不精被強行立下軍令狀。
有人言，相府以權欺人，逼着神醫瑾爲老夫人醫治，並且強迫神醫瑾立下軍令狀，意圖讓神醫瑾送死。
更有人說，相府和神醫瑾雙方都有意圖，卻是神醫瑾段數低了點，被相府死死壓着。
……
不管京城中的流言傳成什麼樣，身爲當事人的慕瑾柒卻沒有一點感覺，此時正坐在相府爲她準備的客房中，靜靜地翻着醫書。
身側的清雨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這樣憋着悶不悶。”慕瑾柒頭也不擡。
清雨有些尷尬，頓了頓，還是道出自己的疑惑，“郎君，爲什麼要在相府住下？”
在外的時間長了，清雨也學會了許多，此時開口稱呼那是信口拈來，根本不會說錯。
“醫治老夫人的需要。”慕瑾柒淡淡回答，依舊沒有擡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