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邦陷入了沉睡。
哪怕在睡夢中,他也覺得滿腔悲憤,漲得胸口發疼,卻被不知名的力量給堵住了發泄的出口。
那股恨意和傷心在他的體內發酵再發酵,讓他恨得只能低吼出聲!
“啊——!”
一聲淒厲的吼叫之後,他猛地睜開眼睛,只看到那皎潔的月亮高高掛在空中。
他有了一瞬間的茫然。
這裡是哪裡?
他想要轉頭腦袋,卻拉扯了身上的傷口。
“嘶……”
他抽了一口氣,疼痛終於讓他的神智都回來了。
楊金才呢?那王八犢子哪裡去了?!
難道被他逃了?!
他不顧身上的疼痛,強撐着坐起來,轉頭環視周圍,終於在篝火旁不遠處看到了楊金才的身影。
此時,楊金才已經被五花大綁,雙眼緊閉,明顯睡了過去。
誰抓了楊金才?
大邦心裡疑惑極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篝火?
他突然一愣,迅速轉動腦袋,終於看到了篝火旁三個大小不一的身影。
“你醒了?”一道清脆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
“你們是誰?”
因爲他們揹着光,他看不清楚他們的模樣,只能警惕問道。
“我們救了你。”一個身影站了起來,走到他的面前。
而他也終於看清楚了這人的真面目。
“是你?!”大邦頓時一愣。
這不就是之前買了他們的火參的小少爺嗎?她怎麼也在這裡?
大邦對雲千幽的印象非常深刻,畢竟年紀那麼小的客人,他還真沒見過多少個。
最重要的是,雲千幽很銳利,一點都不像是普通的小孩子。
只是,他沒想到,雲千幽竟然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救了他!
“是你們救了我?”大邦問出這句話之後才覺得自己問了廢話,立刻道謝,“謝謝你們救了我!”
雲千幽微微一笑,“這也沒什麼,剛好碰上了。”
“不管如何,還是要謝謝你們。”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明顯不習慣那麼溫和的語氣。
只是想到自己中的毒,他也忍不住悲從中來。
他們救了他,只不過是將他的生命延長一會而已。
毒?
不對!
他猛地擡起自己的手,藉着火光,他看到,他的手的顏色非常正常,並沒有中毒的跡象。
而且,他的身體雖然有點疼痛,但那是皮肉傷帶來的疼痛。他的身體內部並沒有之前的陰鬱堵滯感!
這是怎麼回事?
他明明記得,在他昏迷之前,他中的毒差點讓他無法繼續行動了!
要不是如此,他也不會讓楊金才逃走!
“你放心,你的毒已經解了。”雲千幽說道。
大邦中的毒不是多難解的玩意兒,只不過發作起來會很迅猛,而且不會解毒的人也會覺得束手無策。
就算懂得解毒的人也會覺得很麻煩,因爲要製出解毒丸,需要不少材料和時間。可能等解毒丸製出來了,人也沒命了!
但這對雲千幽來說並不算什麼。
給他紮了幾針,將他體內的毒素導出來之後,便沒事了。
反而是表皮的傷勢比較麻煩,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夠完全康復。
李溯和古唯都是見過她的本事的,所以也沒表示驚奇。
至於那楊金才,早就暈過去了,更無法見識她的厲害。
大邦是當事人,雖然沒看到,但卻是深有體會的。
明明之前大部分的力量都被壓制了,就好像一顆沉重的石頭壓在胸口。但是現在,他竟然解毒了!
這種情況,讓他難以置信!
難道他們三人中,某個人是醫師?
但也不對啊!就算是醫師,也不可能那麼快就解決他的問題啊!
不過這個問題先放一邊去,先處理了楊金纔再說!
想到這裡,大邦就恨得咬牙切齒!
他們一隊四個人,另外兩個人都被楊金纔給害死了!
要不是他之前剛突破成爲武爵,還能發揮出一點力量,他也跟着死了!
“謝謝你們。”他沉默了一會,這才說道:“我能夠跟他說話嗎?”
“可以。”
雲千幽知道他所指的是誰,點頭同意了。
其實,剛纔大邦清醒前,雲千幽他們已經審問過楊金才一遍了。
爲了讓楊金才能夠說實話,雲千幽還用了催眠術。
這催眠術是她以前貪玩學的,配合上現在的精神力,效果不同凡響。
而且,楊金才已經竭力了,根本不用費力氣,很快就問出他們想問的事情了。
李溯和古唯在一旁看着她輕描淡寫地催眠了楊金才,有問必答,心裡也打了個冷戰。
怎麼她會那麼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啊!
要是哪天她把這種技能放他們身上,他們能擋得住嗎?
他們對視一眼,心裡同時決定,絕對不能得罪雲千幽!
雲千幽可不知道自己的動作嚇到了他們,她只是盯着楊金才問問題。
爲什麼要浪費精力這樣做呢?
——當然是不想冤枉好人啊!
最重要的是,雲千幽可不想救了壞人!
雖然他們對大邦有好感,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要是大邦纔是惡人的話,他們還花了那麼多力氣救了他,那可就太噁心人了!
雲千幽可不想重蹈覆轍。
而楊金才的回答也讓她放心了,他們沒救錯人!
原來,楊金纔是受了別人的吩咐,所以纔對一直相伴的兄弟動手!
大邦心裡也有了預想,畢竟他們和楊金才一起合作那麼多年,也瞭解他的爲人,肯定是無利不起早。
但沒想到,他如此喪心病狂,竟然對自己兄弟下手!
大邦強撐着身體的疼痛,走到楊金才的面前,一腳將他給踹醒。
“邦邦邦哥……”見到大邦猙獰的疤痕,楊金才嚇得發抖,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誰讓你動手的?說!”
“我我我……”楊金才牙齒都打顫了,根本無法回答。
“說!”
他狠狠一腳踩了下去,楊金才的腳踝頓時爆裂了!
楊金才慘叫一聲,那淒厲的聲音在夜空中迴盪,驚起鳥兒一羣。
等楊金纔好不容易停下慘叫之後,他才冷着一張臉,繼續問道:“說!”
“我說我說!”楊金才疼得鼻涕眼淚都出來了。
大邦的眼神更加冰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