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姑姑,正如您所說,這個大殿之中這麼多人,都在安靜等待結果,可卻只有您一人在這裡執意要制裁本妃,敢問掌事姑姑,您嘴裡張口一個太后有事,閉口一個太后有事,您是真的希望太后有事嗎?”
君若傾依舊雙手放在腰間,亭亭玉立,站成一條高雅的風景,看着掌事姑姑說道。
對於這場鬥爭,太醫和丫鬟們自然是不會摻和的。這兩個一個是太后的心腹,就算是宮裡最囂張的玉貴妃來了這殿裡都要給她三分薄面,;另一個是剛剛成爲太子妃的女人,懷着一身高超醫術,與太子又是感情要好,舉案齊眉。這兩個人要說誰是贏家還真的不能說。
“你!大膽!”
掌事姑姑被氣得要死,也忘記了自己的下人身份,竟然指着君若傾的鼻子叫了起來。
這下子可是急壞了在屋子裡的衆人。
“哦?這是誰大膽?”君若傾輕輕挑眉,竟然沒有絲毫生氣的樣子,也就是雲淡風輕指出了掌事姑姑的錯處。
衆人眼睛自然是亮的,可以看得出,究竟是何人的胸襟能成爲皇家之人,而又是何人的胸襟只能侍奉別人。
君若傾淡淡然地站在殿中,眼神卻是看着在案臺上正在燃燒的一柱清香。
掌事姑姑看着一直沒有動靜的君若傾,一時間倒也是知道自己的錯處,卻是不願意向君若傾賠罪,兩人就那樣僵持在殿中。
“若傾?”花如雪進門之時,看見的,正是衣袂飄飄站在殿中的君若傾,與臉色刷白的掌事姑姑。
“太子。”君若傾看到花如雪來了,還煞有介事的朝着花如雪鞠躬行禮。
旁邊的太醫們見得君若傾如此識得大體,卻也心中不免的欽佩這個君家二小姐,不但是天生麗質,蕙質蘭心,身懷絕世醫術,竟然還是一個溫婉的女子。想來要是自家的女兒如君家二小姐一般,那便是最好了啊。
君若傾要的就是這種效果。雖然君若傾不能保證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會被自己的表現折服,但一定有八成會覺得她是一個大度善良的人。
此時,正在給花如雪行禮的君若傾不免嘴角一揚。
我的好爹爹,好妹妹,好姐姐,我倒是要看看,這個天下第一的醜名,到底是應該待在誰的頭上。
“怎樣了?”
從屏障後邊跑出來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鬟,急急忙忙的跪在地上給花如雪行禮。
“回稟太子殿下,太后現在的狀況很不好。”小丫頭爲難的看着太子妃,又看了看鐵青的像是山一般的掌事姑姑道。
“如何不好?”一個年邁的太醫走到小丫頭身邊,自然也是問道。
“太后方纔用藥之時,膝蓋只是紅腫些,雖然有些疼痛可是隻是平日裡下雨陰溼纔會疼痛,可是現在......”
掌事姑姑一聽這話,當下來了力氣,着急道:“現在如何?”
“現在,太后娘娘的膝蓋全部都變成了紫青色,甚至還......”
“怎樣?”掌事姑姑嘴角終於有了得意的微笑,還不時地朝着君若傾挑挑眉毛。
“還有些血色,似乎是血肉模糊了......”
小丫頭似乎是因爲回憶起那副可怕的樣子,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哆嗦。
“看到了吧,各位,太子妃自恃有本事爲太后娘娘醫治,可現在太后娘娘的狀況明顯不好,要是真的出了什麼叉子,我們應該怎樣向皇上交代?向這天下子民交代?”
掌事姑姑開始煽風點火,得意般的眼神看着君若傾。
君若傾自然是把這句話聽在耳裡,卻是自始至終都沒有迴應,只是如一朵絕世之花,立在那裡,等待時機到來。
“這......”衆位太醫也是犯了難處。
自然他們看過的病人卻是是數不勝數,可是遇到這樣醫治病人的毒醫,還是頭一次聽說。而對於這種下藥的成分和劑量自然也是不得知。
可是看病從來都是一個大夫動手開藥,要是被另一個大夫的習性改變,卻是會受到別的創傷也說不定。
於是衆位太醫也只好是面面相覷,最終都是將目光鎖定在君若傾的臉上。
花如雪自然是相信君若傾,卻是看着衆人的反應,心中不免多出了一絲未曾察覺的擔憂。
“怎樣?若傾,你有幾分把握?”花如雪坐在殿中,對站在面前的絕色女子說道。
只見女子並未多說,只是淡然看了眼衆人,從嘴中吐出兩個清晰的字眼:“十分。”
這可是激怒了本來就囂張無比的掌事姑姑素蘭。
“太子妃殿下,您只說是您可以看病,卻是從來都沒有看到這種結果,現在明明白白看的清楚,太后娘娘的病,您非但沒有治好,還讓太后娘娘惹上了別的惡疾,您這罪過,哼,恐怕是大了去吧?”
素蘭看着君若傾的眼睛裡滿滿的笑意,而這種笑意顯然是帶着恨意的。
“掌事姑姑,我看不用您操心了,只要稍等片刻,就會得到您想要的答案。”君若傾淡淡然的看着這個已經按捺不住的女人,雖然自己向來對於中年女子沒有什麼敵意,可是不知怎的,這個掌事姑姑就是看着她不順眼。
“你還狡辯!”
掌事姑姑已然沒有耐心等下去,或者是她想讓君若傾在等到太后醒來前讓她得到應有的懲罰,反正,素蘭還是發難了。
“是誰一直在發難,恐怕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既然掌事姑姑相信太后娘娘會身體無恙,那又何妨再多等片刻呢?”君若傾這句話說得妙。
這句話一出,既體現了君若傾的大度和醫術精湛,也在變相的挖苦掌事姑姑不懂事,雖然此後太后娘娘多年,卻是一直沒有能夠得到皇上器重的原因,想來是因爲這樣的性子的緣由。
“休要你在這裡胡言亂語!”
掌事姑姑瞪了君若傾,這才跪下來跪在太子身邊,哀求似得說道。
“太子殿下,太后娘娘平日裡最最掛心的就是您了。您雖然不常來宮中走動,可是太后娘娘卻是不少把東西賞賜到您的手上,現在太后娘娘病重,您可一定要爲太后娘娘做主啊。”
花如雪看着跪在腳邊的掌事姑姑,心中不免的嫌棄她的莽撞。跟在太后身邊的人,怎可以這樣的不識的大體,想來與剛剛成爲太子妃的君若傾相比,倒是這個做長輩的失禮了。
“起來吧,太后娘娘只不過是在醫治一個風溼而已,又不是什麼要歸天的大病,你怎麼可以哭成這樣,怎不是在咒太后?”
花如雪說話字字璣珠,讓素蘭一愣。
怎的這個平日裡乖順的病貓,今日竟然這樣有主見了?
君若傾沒有插嘴,只是看着身邊的香火燃燒,眼中似乎也在燃燒着些許火焰。
素蘭纔不會善罷甘休,今日太后的由頭可以讓君若傾獲罪,現在自己怎麼會讓這個人輕鬆呢?
君若傾看着煙火之際,便是聽得素蘭向花如雪請命。
“太子殿下,太子妃的醫術是否精湛現在還不從得知,倒是現在他用什麼毒蜂來醫治太后娘娘,簡直就是在玩火。當初奴婢也曾經大肆阻攔,可是最終難以抵擋讓太子妃想要一試的決心,現在太后娘娘安危不知,請太子殿下一定要爲太后娘娘做主。”
“做主?你的意思是現在就要關押太子妃?”花如雪眼神一冷,看着跪在身邊的素蘭。往日裡並沒有看出這個素蘭竟然這樣的不識大體,可今日卻是顯示的凌厲精緻!
“是,一切就按照太子殿下的意思辦。”素蘭哭啼着說道。
“混賬!”花如雪拍案而起,此刻先放開太后沒有事不說,就算是太后真的有事,也不可以這樣着急啊!真是不知道這麼多年她是怎麼在這裡當差的!
“太子殿下?”素蘭一臉驚愕的看着這個平日裡對於太后百依百順的病秧子,現在卻是一副可以子自己做主的模樣,不由得一嘆,這些人都是怎麼了?怎麼今天所有的事情都不對了?
“住嘴,退到一邊,不要讓本宮說第二次,等着太后疼痛稍減再議!”花如雪藥吃了人似的表情,讓素蘭不敢再問。
此刻太醫們也是一樣站在屏風前,等着事情的好轉。
君若傾只是冷眼看着這場鬧劇,原來這個世界上的刁鑽女人還真的是多,尤其是這種宅院生活。
就連八毛錢都沒有關係的人,居然會和一個人死磕?
花如雪坐在椅子上,斜眼看了看殿中正站的端正的女子。女子沒有多餘的話,甚至連別的一句都沒有,只是看着青煙嫋嫋從香爐中升起。
忽然,香燒到了盡頭,斷了。
“是時候了。”君若傾心理道。
果然,正當素蘭姑姑又要開口爲難君若傾的時候,方纔那個小姑娘又跑了出來。
“太子妃,太子妃殿下,太后的淤血已經散去了,現在肌膚恢復到了正常的狀況,接下來該怎麼辦?”
小丫鬟猶如看到什麼奇蹟般的東西似的,眼睛裡放着光,看着這個絕世而立的女子。
“走吧,本妃隨你去一趟。”君若傾沒有多餘的解釋,甚至沒有看一眼素蘭,信步走到屏風裡邊。
只見得太后此時正在榻上休息,只見太后此時頭上的汗珠已是密密麻麻,一個丫頭,正在用一塊上好的烏絲帕爲太后拭去額頭的汗珠。
“太后,您覺得怎麼樣?”君若傾溫柔的問道。
“是若傾啊。”
太后虛弱的聲音在君若傾的耳邊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