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非就是篡位和禪讓的區別,但歷史向來都由勝利者書寫,只要贏了,這個天下都是他的,管別人怎麼說去!
火舌越來越大,濃煙竄進殿裡,花如雪的傷勢本就嚴重,如今只是憑着意志和一口氣在撐着,這 被煙一嗆立馬咳嗽起來。
“如雪!如雪!”君若傾撐着花如雪的身子,帶着他到偏僻的暫時還不受濃煙侵襲的角落
裡去,隨即尋找花澤磊,只見他從後殿尋來幾塊手帕,手帕上沾溼了水,一人一條蒙在臉上。
“外頭都是花蒼炎的人,根本沒有道路可闖出去!而如今,皇上又受了傷。”花澤磊低聲說道。
花如雪咳嗽的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抖起來,君若傾擔憂的拍着花如雪的背,眼睛眯起來環顧四周,濃煙瀰漫,一絲絕望閃過。
“如雪,不要怕,有我陪着你!”
兩隻手緊緊相握,緊的那指尖都開始泛白。
那濃重的血腥味開始蓋過了煙味,花如雪的臉色蒼白如紙,眼睛緊閉,呼吸都清淺的彷彿沒有,君若傾像是驚住了似的眼神呆滯,而手下動作卻不含糊,將他放平,開始實行急救。
“如雪!如雪!”
“如雪你醒醒,你不能睡啊如雪!”
屋頂上的房樑開始被火吞噬,花澤磊擔憂的看了眼失了神似的君若傾,和躺在那兒不知生死的花如雪,雖疑惑君若傾那急救的手法,但此時已經不容耽擱了,擰着眉,花澤磊用手帕捂住口鼻,開始循着記憶來找那出去的法子。
這落月殿被團團圍住,如一隻鐵桶,再待下去必死無疑!
――
“母妃母妃!爲什麼這兒有個好奇怪的洞啊!”
那時的花澤磊因爲貪玩一不下心開啓了落月殿的暗道,好奇的去詢問母妃,卻被母妃狠狠訓了一段並且警告再一不準靠近那裡一步!
花澤磊不想母妃傷心生氣,便下意識的選擇忘記了這個暗道,而如今,被大火一刺激,竟全都想了起來!
花澤磊一步一步的按着記憶去尋找,而君若傾這邊,她的手指都快要發麻,眼前已然模模糊糊,不知是被煙燻的還是因爲那淚水糊了眼睛。
她知曉今日他們必死無疑,可瞧見花如雪那麼無聲無息的躺在那兒,君若傾就覺得她太高估自己了,她根本無法對那樣的花如雪無動於衷!
“如雪!”
君若傾俯下身子開始做人工呼吸,冰涼的脣瓣的相貼,摩擦出炙熱的火焰,夾雜着一滴鹹鹹的淚水。
君若傾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花如雪,直到瞧見那睫毛顫抖,眼皮子動了動,才放開來,“如雪你不能睡,睡了就醒不過來了,如雪你不能比我先死,你不能!”
君若傾一把抱住剛剛甦醒的花如雪,緊的似乎一放鬆她和花如雪就陰陽相隔了。
臉上傳來溫熱的觸覺,花如雪撫摸着君若傾的臉,拭去淚珠,他笑了:“哭什麼,生不能同牀,死亦能同穴,若傾,我很高興。”
那聲音虛弱的宛若風一吹就會斷了,君若傾咬着脣,澀然點頭,抱着花如雪坐在地上,四周都是翻卷的火焰,那熱光讓君若傾的半邊臉熱的詭異,然而心卻冰涼如同寒冷的冬季,唯有花如雪的相陪才能在那寒冷之中出現一絲彩色來。
“如雪,如若要死,你千萬不能死在我前頭。”
君若傾將頭磕在花如雪的肩窩上,手上那溫熱的膩膩的觸覺她已經不願去想那事如雪身上的什麼東西了,甚至她也不敢想此時的花如雪還有沒有活着。
眼前模糊一片,神思也恍然無度,呼吸被濃煙堵住,連流淚都覺得眼睛快要到了極限。
“若傾!若傾!”
“如雪!你快喊喊若傾!她快昏過去了!”
“若傾!”
君若傾皺了皺眉,恍然覺得被一人抱了起來,入鼻的滿是熟悉的龍延香,以及絲絲的血腥氣,花如雪面色蒼白,卻穩穩的抱着君若傾,“澤磊,快帶路!”
這熟悉的聲音……
君若傾晃了晃腦袋,看清了花如雪,而此時視線中,整個大殿被火舌徹底吞噬,揹着那炙熱的火焰,君若傾愣然的看着花如雪那堅毅而又虛弱的臉龐,那雙疼惜的漆黑雙眸。
落月殿被火焰徹底給毀了,大殿外,花蒼炎面無表情的看着那沖天的火焰,身側的副將讓他回府休息卻都被花蒼炎拒絕了,就這樣盯着那火用一晚上的時間把落月殿燒的徹底,滿目的瘡痍。
天色漸亮,落月殿那殘缺的容貌也漸漸清晰了起來。
花蒼炎漠然看着那黑色的木炭,淡淡道:“來人!把花如雪和君若傾的屍體給找出來!”
一側的將領看了眼那看不出原樣的落月殿,忐忑道:“這大火燒的及其烈,這木頭一敲都變成了碎末,皇上和皇后娘娘可是活生生的人啊,這會不會……已經被燒沒了?”
花蒼炎捏着扳指的手一緊,凌厲的視線掃過去,那個不知死活的將領立馬閉了嘴。
“屬下立馬去把皇上……不不,是花如雪和君若傾的屍體給找出來!”
硝煙四起,燒焦的味道充斥着鼻腔,花蒼炎看着那毀掉的落月殿,神色沉靜,不知在想什麼。
落月殿的那場大火燒的震驚了整個皇城,花如雪和君若傾此時怕是已經被燒成了灰,雖說沒有找到屍首,但那又烈的火勢,說不定他們早已被燒成了黑炭。
一行人在殘墟里翻找着,不遠處,劉盈盈被一將士帶了過來,灰頭土臉的,整個人哪有半點奢華雍容的模樣,一見着花蒼炎,劉盈盈立馬撲上前哭訴:“大皇子!君若傾她竟敢那樣對我!大皇子你要爲我做主啊!”
美豔的女子哭的妝容花的徹底,滿身的煙火氣,花蒼炎厭惡的拂去劉盈盈的手,喚屬下把劉盈盈帶回宮殿裡去,那冷淡的態度刺激了劉盈盈,也不顧自己那狼狽的模樣,狠聲道:“花蒼炎!你別忘了是誰支持你幹這等逆天的事,你不能……不能得逞之後就妄想把我甩到一邊!”
劉盈盈她賭不起了,花如雪視自己如塵土,尤其現在指不定已經身亡,若是花蒼炎意欲過河拆橋,那她豈不是什麼都落不到了?
“你答應過我的!你不能這樣對我!”
將士拉扯着劉盈盈,臉色嚇的沒了血色,這女人真是活膩了,居然對大皇子這樣的態度?
花蒼炎冷漠的看着狼狽的劉盈盈,俯下身子,那獨特冰寒的氣息侵襲着劉盈盈,她終於打了個冷顫,後悔起方纔的話來。
“你昨晚在落月殿?”
劉盈盈不敢去看花蒼炎的眼角,心跳如擂鼓:“是,是,我只是,想去看看花如雪……誰知竟碰到了君若傾!”提到那個名字劉盈*眼怨恨,但估計眼前的花蒼炎,到底還是收斂了些。
一雙冰涼的手扼住劉盈盈的下巴,緊的都勒出些紅印子來,偏偏神色確實平靜溫柔的很:“只要護國公還在一天,你劉盈盈就會榮華富貴一天,這一點你應該清楚。”
一把甩開劉盈盈,花蒼炎可不懂什麼是溫柔,他該給護國公的一個也不會少,該答應劉盈盈也自然會實現,但不該要的,他們也不能妄想!
花蒼炎不耐的揮手,屬下立馬恭敬卻不容拒絕的把劉盈盈護送離開。
而落月殿失火的消息很快便傳出了宮外,周從從暗探口中得知這事時,天還沒亮,一片漆黑。
“皇上!此時宮中混亂一片,此時正是咱們進攻的好時候,落月殿忽然失火,花蒼炎定然會調集兵力,若是此時咱們一舉進攻,勝算大矣!”
帳篷中,燃着幾根蠟燭,暈黃的光照的周從的臉明明暗暗,深邃無比,那雙眼眸籠在陰影之下看不真切。
他是周國的皇帝,身上帶着周國的榮辱興衰,此時花田國內亂憂憂,若是能夠吞併花田國那將比在花田國強盛時要容易很多。
一個君王,權利紛爭要比美人更加有魅力得多,周從也曾經深諳此道。
但同時他也明白,對心愛之人的承諾更爲重要,若是此時自己背棄了和君若傾的承諾,只怕這輩子周從是無法在君若傾面前擡起頭來,已經得不到君若傾的愛,難不成也要連朋友之情也得失去麼?
那屬下跪倒在地,不明的看着周從神色變幻,不明皇上爲何幾番躊躇,“皇上,不能猶豫啊皇上!錯過了這次等明日大皇子等人緩過神來咱們的機會可就沒了!”
周從捏緊了桌角,半晌,忽然道:“距離落月殿失火已經過了多久了?”
“已經兩個時辰了,再過三個時辰就該天亮了!”
周從心神一凜,沉聲道:“兩個時辰……”
那宮裡傳遞消息到底是有滯澀的,若傾是否找到花如雪,他們現在如何了周從一概不知,但忽然起火這必定不簡單,周從驀地站起身來,把那屬下嚇了一跳。
“皇上可是要召集軍隊?”
周從張張嘴,過了會兒又重新坐了下去。
“……不,讓那探子細心打探,天亮之前宮裡的任何風吹草動朕都要知曉!”
因着落月殿失火,皇宮裡確實亂了,但花蒼炎顯然不是普通之輩,很快就組織好了一切。
花澤磊打開石板,四下看了看,隨即迅速的跳了出來,身後跟着花如雪和君若傾。
“看擺設,這裡貌似是冷宮。”
誰人能知那落月殿內竟會有暗道,而且居然通向冷宮,但這深宮裡,不知道的事情實在太多,一旦深究也不知會牽扯出什麼危險的陳年舊事出來。
花如雪的傷被花澤磊暫時止住了血,但在暗道裡的奔波,加上懷裡抱着意識模糊的君若傾,已然吃力得很。
“若傾,若傾!”
花如雪將君若傾放在牆旁,輕聲呼喚着,而花澤磊則是去打探一下週圍,好尋着出宮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