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娘!”
是夜,總淒涼。
翌日,風和日麗,萬里晴空。
朝堂之後,在玉貴妃貼身丫鬟的引領下,顧一辰來到了玉貴妃宮中。
玉貴妃向來敬重哥哥,這顧一辰剛走到廳門口,玉貴妃便提起裙襬步履輕盈地來到門口迎接顧一辰,同時退去了宮中所有下人。
雖有些時日不見了,但兩兄妹的情誼依然沒有絲毫減輕。
“哥哥,快坐,這是妹妹親手爲哥哥做的桂花糕,哥哥快嘗一嘗!”玉貴妃盈盈一笑,竟似少女般純真無暇。
顧一辰接過玉貴妃遞來的桂花糕,放入口中,咀嚼幾下,忍不住誇讚道,“這麼多年了,還是妹妹做的桂花糕最是好味道!哈哈~”
“哥哥最疼愛妹妹,自然是覺得妹妹做的桂花糕好吃!”
“那是自然!”
良久,倆人閒話家常一番後,終於轉到了正題。
“如今朝堂之上可有動靜?”玉貴妃說着,美豔芳華的面容上浮現一絲擔憂神色。
“蘭妃死後,君嚴成仍然在家休養,朝中已無人能與咱們顧家抗衡,若再等上一段時候,那君嚴成還是這般萎靡不振,那我們便可行事!”
“哥哥可是有把握?!”
“這個自然,朝堂之上交給我便是,至於這後宮……就看妹妹的了!”見顧一辰如此篤定,玉貴妃不禁笑道,“哥哥放心,這後宮一直掌握在妹妹手中!”
偌大的廳堂中,只有顧一辰與玉貴妃兄妹二人,說起話來倒也不遮不掩。
眼看已快至晌午,玉貴妃便留了哥哥顧一辰在宮中吃了午飯後,方纔離開。
這一日,天空湛藍,雲淡風輕。
太子東宮內,花如雪正爲君若傾畫着眉。
“你確定你的手法可還行?不會把我畫成母夜叉那樣的一字眉吧!”君若傾不安的動着,一臉的不確定。
花如雪淺笑,“別動,作爲妻子應該無理由相信夫君!”
花如雪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顏,讓君若傾一時有些看的癡了。此時一抹淺淡的笑意在花如雪眉宇間流連,似炎夏裡的一縷清風,似冬日裡的一抹暖陽,讓人不禁爲之心笙盪漾。
花如雪見君若傾這般的望着自己,嘴角浮起一抹邪邪的笑,“再看爲夫就把你吃了!”君若傾面頰頓時升起一抹紅暈,佯裝怒道,“我是想看你怎麼毀了我的眉毛,然後我再用更狠更絕的方法向你討回來!哼!”
花如雪的笑意更甚。
這些時日,在君若傾的悉心照料下,花如雪的傷已無大礙,偶爾覺得憋悶的慌,花如雪便來到院子裡曬曬太陽,賞賞花。今日一早,卻對畫眉起了興趣,於是拉着君若傾非要給她畫眉,君若傾不忍掃了他的興致便隨了他,況且由心愛之人爲自己畫眉想想也是蠻幸福的!
終於,花如雪放下了眉筆!君若傾興沖沖拿起銅鏡照了起來,銅鏡中一張臉清麗絕倫,眉如新月,脣紅齒白,嫣嫣一笑,動人心魄。
“唔……還算湊合,勉強配上我這傾城的美貌!”君若傾嘻嘻一笑。
陽光和煦。
君若傾依偎在花如雪的肩膀。
“你後悔與我共進退麼?畢竟,因爲我讓你受了不少委屈!”
君若傾直起了身子,靈動的眸子直視着花如雪,語氣堅定道,“現在後悔有用麼?況且我並不覺得委屈,因爲我相信自己!”君若傾的眼睛裡閃爍着光芒,是種自信到近乎自負的光芒,令人挪不開視線!
曾幾何時,她就是帶着這樣一抹光,闖進了他的心,照亮了他心中的一片黑暗。
“有些事現在想起來好像有點奇怪!”君若傾倚在花如雪身旁,眸光看着院內某一處怔怔發呆,思緒遊離,似是無意識說出這句。
“嗯……那你說說看!”花如雪不疾不徐的答着,聲音低沉富有磁性。
“據我所知,君若蘭雖偶爾任性驕縱了些,但並不是心機深沉之人,她故意陷害我害她流產是她自己的主意麼?再有,她被打入冷宮,爲何又要裝瘋呢?是想皇上可憐放了她麼?然而,皇家是最要面子的,怎會接納一個已經瘋癲的妃子侍奉皇上呢?那她爲什麼還要裝傻?我們還來不及告訴她聖旨的事,她就抽出匕首想要傷我,但見她出手很絕,沒有絲毫的猶豫,怕是想要置我於死地吧!只是沒想到你卻爲了擋下了這致命的一刀!”君若傾目光惆悵,深宮裡的爾虞我詐毀了原本天真可愛的君若蘭。
花如雪淡淡接口道,“所以,你認爲這一切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麼?”
君若傾無奈的搖了搖頭,“只可惜毫無證據,純粹懷疑!若是沒有點智慧,在這宮裡真是寸步難行!”
花如雪擡手寵溺的摸了摸君若傾的頭,淺淡的笑意,語氣半真半假,“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我還可以還你自由!”
他愛她,不忍心把她圈在人心險惡的宮裡;他愛她,自私到他想要永遠留她在身邊。哪怕前路兇險,哪怕丟了性命,他也要護她周全。
君若傾皺了皺鼻,“我從來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一轉眼,君若蘭之死已經過去有段時日了,而花如雪的傷已經痊癒,氣色甚至比之前更好。
君若蘭入葬那日後,君嚴成臥病在牀,請了長假。皇上的心情稍微有些好轉,關心君嚴成之餘,又想起了自己最寵愛女兒百合的婚事上。
慈寧宮內。
百合特意挑選了皇上向太后請安的時候請求賜婚。
百合討好的一邊給太后捶着背,一邊似是有意無意說着馮禹晨如何如何的好,太后與皇上都是過來人,怎會不知一個小丫頭的心思,但二人心中明白,面上卻並不點破。
好一會兒,見太后和皇上都只是迎合着點點頭,並未出言評價,百合心下有些急了,忍不住道,“其實……”百合頓了頓,又繼續道,“其實……女兒是想請父皇賜婚來着!”
聞言,皇上與太后默契的對視了一眼,均忍不住笑了。
“看來百合真是長大了,主動提出要出嫁了!”皇上笑呵呵的說道。
太后也立馬應和着,笑得一臉慈祥,“可不是!”
“來!快說說是哪家的公子!”皇上明知故問。
百合立刻嬌嗔道,“哼,敢情女兒方纔說了那麼多,父皇都沒聽在心裡!”
皇上朗聲一笑,道,“你說的是馮禹晨?!”
“是啊是啊!”
馮禹晨,定國候的兒子,相貌堂堂,無論是家世或者外貌都與百合十分相配,雖先前因護着君若傾頂撞了皇上,但事出有因,他不能否認這個馮禹晨確是個不錯之選。短短數日,發生的事情太多,也讓他生出許多感慨來,若馮禹晨真心待百合,百合又這般傾心馮禹晨,那他便答應了這樁婚事。
而在經歷了許多變故後,皇上已經決定將傳位傳位與太子花如雪,花如雪與馮禹晨關係甚好,將來百合跟了馮禹晨,必定一生無憂。
便允諾百合在花如雪登基大典之後,讓她與馮禹晨成親!
翌日,朝堂之上,皇上提出了將擇日傳位於花如雪,並在花如雪登基之後,百合公主將與定國候之子馮禹晨完成大婚。
此言一出,朝堂上一片譁然。有贊同聲,有反對聲。有人默不作聲,靜看事態發展。
一名朝臣首先上諫,此人五品官階,隸屬顧一辰管轄。
“有史以來,並無皇帝在位便傳位與太子的先例!再者,太子身子一向堪輿,恐怕暫時不適宜登上大位!還請皇上三思啊!”此人之言,看似出自肺腑,爲花田國着想,然而皇上又不是傻子。
臉色當即一變,堂下衆臣一看皇上的臉色驟變,一時間嚇得也不敢再上前稟奏了。沉默半響之後,顧一辰定不住了。
上前行了一個大禮,道,“臣覺得方纔李大人之言並無緣由,這個決定是否皇上經過三思而定!況且太子身體羸弱,若是臨邊他國聽說了難保會藉此機會向我花田國討伐!”
“好了!”皇上不耐煩的揮揮手。“衆愛卿爲國考慮,朕心甚慰,但太子的身體是否適合接替皇位朕這個做父親的最是清楚不過,朕心意已決,衆卿家不必再多說!隨朕擇一個良日便可!”
皇上此話一出,大臣們皆不敢再出聲。
太子宮中。
“恭喜太子,恭喜太子妃!”
聖旨一下,楚兒有連玉便連聲向道喜。
君若傾看了看眉眼舒展的花如雪,“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花如雪的眉梢輕輕揚起,“是啊,十幾年來只爲這一天!幸好讓我遇見了你!”
“那是!”君如傾樂咯咯的笑了。似是許久沒這麼開心過了呢。
“今晚定要好好大吃一頓慶祝慶祝!”楚兒癡癡的笑着,似是有口水要掉下來。見她這模樣,君若傾眉毛一挑,調笑道,“楚兒呦,收收你的口水留着待會兒吃飯吧!”
楚兒面色一囧,不好意思的垂下了頭,而連玉也是忍不住掩嘴輕笑。
“那我與楚兒這就是準備太子和太子妃愛吃的食物!”連玉道。
“嗯!”君若傾笑着點點頭,而連玉得到允許後匆匆拉着還在傻笑着的楚兒離開了。
楚兒與連玉一走,花如雪臉上的笑意減了幾分,星眸劃過一絲擔憂,“父皇這道聖旨一下,必然有許多反對之聲,一日未登上皇位,我們便有一日的危險。”
君若傾無奈的苦笑,道,“誰說不是呢!以前他們都以爲自己還有希望坐上太子之位,誰想到,皇上竟然大開先例,有生之年便要傳位,這下那些有不臣之心的人不還得瘋了一樣的想盡辦法阻止你登上皇位!不過……”君若傾面色陡然一轉,笑嘻嘻道,“也倒是能見識見識這人急了到底會做出什麼跳牆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