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訕訕地說道:“非是我不想娶南音,只是此事還需要父皇同意才行。而若要父皇同意,需得我此行立個大功纔可。”要立什麼大功,他卻絕口不提了。
楚遇冷笑數聲,不再說話了。看來大皇子此人果然是表裡不一,當初魏汐月死活不同意魏南音嫁給大皇子,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兩個人之間不歡而散,氣氛十分尷尬。那邊蕭冰玉和魏汐月之間卻言談甚歡。
一番攀談下來,魏汐月發現這蕭冰玉果然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對音律甚爲精通,只可惜她就要遠嫁了。
“王妃殿下,你要是再這麼把西門大公子晾在一邊的話,我看他非要急病了不可。”蕭冰玉瞟了一眼面色鐵青的西門錦榮,嬌笑道。
魏汐月伸了個懶腰,莞爾一笑:“得了,我也不愛看戲,那我就去幫幫西門大公子吧。”
這戲唱得實在是無聊極了,咿咿呀呀的,魏汐月實在是喜歡不起來。她不由得想起初見溫陽公主那一天,小溫陽趴在幾位娘娘懷中,睡得正酣。溫陽說的對極了,戲看得讓人想睡覺。
見魏汐月已經站起來了,心急的西門錦榮連忙跟過來:“王妃殿下這是要去做什麼?”
魏汐月沒好氣地白了西門錦榮一眼:“我累了,自然是要回去歇息了。”
西門錦榮啞然:“王妃殿下不準備爲寒舍看一看風水啦?”
“大公子急什麼?這看風水可不是一時三刻就能夠好的。況且,這會兒天色已經不早了,難道大公子也不讓我們這些人喘口氣嗎?大公子放心就是,我說到做到。明日一早,準會將這宅子裡的風水好好看一看。”
西門錦榮無話可說。這看風水又不是捉鬼,的確是白天要比晚上好。
衆人看夠了無聊的戲,又酒足飯飽,都各自回了墨淵堂休息。李副官領着那些侍衛們在別處也被招待着吃了酒菜,這會兒就有些熏熏然。
大皇子一看之下,怒氣就涌上了心頭。這萬一要是晚上出了點什麼事情,一幫子醉鬼,怎麼能夠擋得住刺客!
見大皇子要發怒,西門錦榮怕節外生枝,連忙笑道:“大皇子殿下稍安勿躁,我這城主府建造得固若金湯,況且也有巡邏的侍衛,尋常人等進不來。”
“哼。”大皇子冷笑道,“我防的可不是尋常人等呀。都知道你這城主府守衛極其森嚴,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可誰知道里頭的人什麼心思。在路上,我們可是被您家那位三弟弟招待得好極了。”
西門錦榮面色不改,彷彿是在說着一件最爲平常不過的事情了:“大皇子殿下,真是對不住,我那位三弟弟實在是太過於頑劣了。等我那個不成器的三弟一回來,我就綁着他來向各位賠罪。殿下放心,今晚這裡絕對不會出什麼岔子。”
風一吹,酒氣一上來,大皇子就覺得頭有些暈,心中煩躁,只想着睡覺,就不愛搭理西門錦榮,揮了揮手,自去東廂房歇息了。
不僅大皇子有這種感覺,其餘在今日接風宴上的人,都覺得
頭暈暈沉沉的,只想着睡覺。
衆人都以爲是今日累極了,不作他想,各自回房洗漱睡下。
阿珂扶着西門錦榮,踉踉蹌蹌地回了長青院,一回來,西門錦榮就摟着阿珂行那雲雨之事。阿珂自然百般逢迎,恨不得將自己化成一灘水,伺候得西門錦榮服服帖帖的。
西門錦榮舒坦極了,摸着阿珂的臉蛋,淫笑道:“阿珂,你真是我的可人兒呢。”
阿珂此刻身子昏昏沉沉的,慵懶饜足,只想窩在西門錦榮懷中。西門錦榮摸着阿珂柔滑的身子,又有些捨不得將她給送人了。兩個人又纏綿了一會兒,方纔互相擁着沉沉地睡了過去。
寂靜的墨淵堂中,西廂房的主屋內,魏汐月卻悉悉索索地起了身。
她一動,在地上打地鋪的楚遇就有了動靜:“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
魏汐月下了牀,蹲在楚遇身邊,訝異地說道:“你竟然沒有睡覺?”
“你是不是在今日的酒菜中下了藥?”楚遇身上發軟,神智雖然清明,但實在是動彈不得。
魏汐月莞爾一笑:“你就好好地待在屋子裡睡覺吧,等明天,我讓你看一出好戲。”
她走到門口,忽然又折返回來,費力地將楚遇扶回到了牀上躺下:“地上涼,王爺可千萬不要凍壞了身子。”趁着楚遇不能夠動彈,魏汐月還壞笑着擰了擰楚遇的臉頰。
“王爺真是細皮嫩肉的,深得大爺我的歡心呀。乖乖躺在這裡,等着大爺回來吧。”
楚遇哭笑不得,眼睜睜地看着魏汐月飄出了窗外。
魏汐月雖然三年前曾經在星城小住過一段日子,但那時節認識她的人不多,星城中她也就只和西門錦寒有過往來。後來與西門老城主之間的比武也是在城外悄悄進行。這星城的城主府,她還是頭一次住進來。
雖然白日裡跟着阿珂走了一趟,但也只去了那麼三兩個地方。城主府裡其他的院落,魏汐月連見都沒有見過。既然答應了明天要爲西門錦榮好好地“看風水”,自然要提前將這城主府的情況給摸透了。
魏汐月趁黑在墨淵堂四處走動了一番,見這城主府的守衛果然極其森嚴,不敢大意,想了想,就折返回來,去了雙福院。
雙福院的西廂房內,劉姨娘正側臥在牀上看書,伺候她的丫頭小香是從宜蘭園中帶過來的,跟這府裡的別人不同,此時此刻就對着劉姨娘抱怨起來。
“小姐,依我說,你性子也太好了一些。那阿珂姑娘喊您過去給客人吹笛子,您一聲不吭就答應了。奏完曲子,那阿珂姑娘不說道謝,竟然還遣人送了幾封銀子來。這不是把小姐當成叫花子了嗎?小姐現在身份可是三少的姨娘,不比她一個通房丫頭尊貴!”
劉姨娘放下手,看着小香拾掇東西,淺笑道:“她也不容易,一個人無依無靠的,誰都能夠踩她一腳。她又要個好名聲,自然是打落牙齒和血吞。我們且忍耐忍耐,不去跟她計較就是了。”
“她怎麼沒有依靠?”小香憤憤不平,“那大公子不就是她
的依靠嗎?”
“小香,你看不明白。大公子現在是寵着她,不過是當成個玩物罷了,她又沒有什麼名分,連個姨娘都掙不上呢。大公子想要處置她,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主僕兩個正說着悄悄話,冷不防,屋子門卻被人給推開了。
劉姨娘立馬翻身下牀,從枕頭底下翻出一把剪刀,豎在胸口,厲聲問道:“是誰?”
魏汐月款款走進來,笑道:“劉姨娘,看來西門三少沒有好好地教你學暗器呀,這一把剪刀可起不了什麼作用。”
劉姨娘鬆了一口氣,將剪刀仍舊放回到枕頭底下,朝着小香使了個眼色,小香就低着頭出了門,坐在門口守門去了。
“呀,原來是王妃殿下,真是貴客貴客呀!”
劉姨娘笑着給魏汐月讓座,又給魏汐月倒了一杯香茶:“王妃殿下怎麼大晚上的想起到我這裡來了呢?”
魏汐月將香茶捧在手心中,低頭一聞,果然是上好的香茗。屋子裡用的器具玩物也都是珍品。就連剛纔出去看門子的小丫頭,身上穿着的也是尋常百姓一輩子也穿不起的綾羅綢緞。看來劉姨娘白日裡所言不虛,這雙福院中所用的東西果然都是上好的。西門錦榮表面上對這個弟弟果然是好極了。
“姨娘不是說了嘛,要請我到這雙福院中小坐一番。白日裡我脫不開身,實在是沒有時間,只好晚上來了。”
劉姨娘不防魏汐月會這般說,便笑了起來:“王妃殿下果然是個妙人。不知王妃殿下深夜來訪,是要閒聊呢,還是有正事要辦?”
魏汐月淡淡地笑道:“找姨娘來,只是閒聊。”
劉姨娘也放鬆下來:“不知道王妃殿下想要聊些什麼呢?”
“我初來乍到,十分喜歡城主府這座宅子,但又苦於是在別人家中做客,不能夠將宅子裡裡外外都給瞧個遍。姨娘既然是府上的人,不如就請姨娘給我講講這宅子吧。”
劉姨娘攤了攤手,苦笑道:“王妃殿下這可算是找錯了人了。我住進這雙福院中也才一個月呀。連城主府都沒有逛遍呢,怎麼給王妃殿下講呢。”
“不礙事。”魏汐月笑道,“姨娘,你只講你知道的就是了。”
劉姨娘也是個聰明人,知道魏汐月此行必有所圖,接風宴上她也曾經聽人說起過,說這雲汐國來的逍遙王妃會看風水,明日裡就要給城主府看看風水了。想必是這王妃提前來打聽了。
劉姨娘眼珠子一轉,忽然就笑道:“那我就給王妃殿下說說幾位公子的住處吧。”
魏汐月做了個洗耳恭聽的姿勢,劉姨娘便笑着說了下去。
“我先從這雙福院中說起。王妃也許不知道這雙福院名字的由來。當年,三夫人是產下了一對龍鳳胎的。老城主十分高興,就賞了這宅子給三公子並小姐居住,就叫做雙福院。聽府裡的老人說,那位小姐生得玉雪玲瓏,十分可愛。只可惜,那位小姐長到五歲上,忽然就不明不白地淹死在了金魚池中。這雙福院也就只有我家三公子一個人居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