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染眉毛輕挑,手指敲了敲自己面前的的宣紙,眼神睥睨,無奈冷漠。
“師傅,這九尾針法——”
鬼幽子微眯的眸子猛然暴睜,他眼神死死的盯着那一頁宣紙,喉結微動,嘴脣微抿。
“哎——不是...染兒,你...你這是要做什麼,哎...這個都寫了一多半,差個尾巴實在不好吧——”
“哦——”蘇慕染低垂着頭,玩轉着手裡的毛筆。
一旁的鬼幽子一見蘇慕染的模樣,瞬時沒了剛纔的肆意灑脫,他提了提自己的衣袖,露出自己的手腕,兩手交拍。
“哦?不是...染兒這‘哦’是什麼意思?那你這是寫還是寫呢?”
原本冷峻着容顏的蘇慕染“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師傅您這哪裡是問我的選擇,您這是都給我安排好了啊......
鬼幽子一看到蘇慕染燦笑的模樣,心裡的緊張削了一大半,他湊上前去,坐到挨着蘇慕染旁邊的木凳之上,笑嘻嘻的湊上前去,拿起蘇慕染剛剛燦笑抖落的墨筆賽到她的手裡。
“好了染兒,莫要同爲師說笑了,快結了這針法的最後一筆。”
蘇慕染輕佻遠山黛眉,睫毛微垂的看着歪歪扭扭塞在自己手裡的墨筆,嘴角微揚。
“那冥毒和幻沉——”
“沒救了。”鬼幽子下意識的甩袖脫口而出。
“哦——那不寫了。”蘇慕染直接將筆放到了一邊,轉身就要離去。
鬼幽子一見蘇慕染撂了挑子,內心瞬間像是被油鍋炸沸了,撲棱咕嘟個不停,他急急忙忙的追趕上去,伸出雙手直接攔住蘇慕染的去路。
“不...不許走!寫...寫完...再...再走——”鬼幽子臉色通紅,說話唯唯諾諾。
啊啊啊!!!我堂堂的一谷之主現如今也幹起了這打家劫舍的勾當了?!丟死人了丟死人了...
染兒啊,我的好徒兒,就算是爲師求你了,看在我這一把老骨頭又是你師父又是第一次做這樣不知羞恥的事,你可千萬別拒絕爲師啊,爲師心臟實在是受不了【哭遼】【哭遼】......
“不寫!忘了!”
蘇慕染說得乾脆,走得也瀟灑,直接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雖然她也不知道往那個方向是去哪個旮旯,但總歸應該是迷不了路了吧,再...再說,有師傅在這,估計我是不寫完九尾針法的全部醫方診術他也是不會讓我輕易溜的......
“染兒染兒,你別走啊,你別走,我想辦法,想辦法......”
一聽這話,蘇慕染頓下腳步,嘴脣微抿,腳尖微轉,看向鬼幽子。
“師傅說的——是真的?”
“唉——”鬼幽子輕嘆了一口氣,眼神瞥向石桌上墨跡沾染的宣紙,“我試試吧,但是我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證啊!”
年少時,鬼引製作出的冥毒和幻沉的時候,鬼引就曾邀請鬼幽子進行解讀,分開來單獨攻克他還遊刃有餘,可就是這兩種毒物下放到同一個實驗物之上時,他怎麼也無法解了這兩毒相互扶持、互滲的作用特性。
他還猶記得三十多年前的自己久久不能介懷此事,一連好幾個月窩在他的山洞之中研究解讀之法,最後都是以失敗告終。
因爲這件事,那段時間,鬼引經常跟在鬼幽子的屁股後面問他毒解除了沒有,搞得他很是煩心。
有時候衝動的他都想呼自己一巴掌,自己當時爲什麼那麼多嘴,給他提這窩子擋事,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不過他雖然心裡不舒服,也有着這脾氣,不過每一次看都鬼引那副面容就生不起來氣。
再過一段時間的時候,他有了更重的研毒、學習任務,解治這兩種混合毒素的事也擱置了。
若不是現今遇上了這麼一個倒黴的鬼,他怕是一輩子也不會再主動嘗試解那兩種毒素。
按照鬼幽子的說法就是,那麼不常見的毒素混合世人鮮有人中,實在是沒必要做這些無謂的研究,浪費時間!浪費精力!浪費感情!
蘇慕染嘴角上揚,莞爾一笑,“好!一言爲定!”
說罷,蘇慕染步履輕盈跳動的又坐回了原來的木凳之上,拿起墨筆開始書寫開來。
“九尾針法第九針......”
鬼幽子一瞧見這情景,心裡的花都綻開了,一揮忘記了剛纔所向的種種困瑣,只記得一句話,一個情景。
那就是他說了他試試不一定成功,她說好,那不就是意味着最後結果不如人意也沒什麼大毛病嗎?反正那個時候九尾針法也已經到手裡...嘿嘿嘿......
不消片刻,蘇慕染寫完了九尾針法的針術攻略,鬼幽子喜樂洋洋的的雙手捧拿着宣紙對着陽光晾曬。
“絕!真的是絕!有了它,很多的毒劑解藥我根本就不用進行研究,直接用此針法逼出即可,良物啊,當真是良物......”
蘇慕染倒是沒有鬼幽子那般的興奮,相反的她眼裡多了一份憂鬱。
她靜坐在木凳之上,肘抵石桌,手捧臉龐,側臉默看着一旁的花草鮮色,嘴脣微嘟,腳尖點點。
陽光微暖,映照在她絕色清純尤物的臉龐之上,臉色紅撲,不知是光色過烈,還是思人潮羞......
相公這個時候在幹什麼呢?在回來的路上嗎?有沒有遇到什麼危險?有沒有吃飯?有沒有想我?有沒有——
蘇慕染的思緒還在牽縈着楚木白,鬼幽子猛然的喚聲驚回了她。
“染兒...染兒?染兒——染兒——”
“啊....嗯?怎麼了師傅?”蘇慕染一臉茫然地看着鬼幽子。
鬼幽子臉龐微嘟,面容略帶陰沉。
“染兒你在想什麼?有沒有聽見爲師同你說的話?”
“嗯....這個...聽到了!”蘇慕染似確定又非確定的說道。
鬼幽子捲起手裡墨跡已幹載有九尾針法的宣紙,用一紅繩圈捆,放在石桌之上,睫毛漱漱,眸眼半擡,看向蘇慕染。
“那染兒說說,爲師剛纔都說了什麼?”
蘇慕染???
“師傅就...就喚了我染兒......”蘇慕染誠實的將她聽到了說與鬼幽子。
鬼幽子的嘴脣抖了抖,連着那兩撮小鬍子顫了顫。
“還有呢?!”
蘇慕染懵逼。
“還有?還——有——嗎——”
“呼——”鬼幽子深呼了一口氣,胸膛連連續續微有了起伏。
看到這情況的蘇慕染意識到她這位師傅是生了氣,眼神閃爍,起身恭敬。
“師傅,染兒知錯,染兒...染兒剛纔開了個小差,除了聽見師傅喚我的名字外,再沒有聽到其他。”
“開的什麼差,我說了不下十遍你一個字也沒聽見?!”
“這...這個...說出來可能會犯了谷中的禁令......”